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罢,不忘又捏了捏他的小脸。
周千衡脸更红了,却也没说什么,最后瞪了眼周瑾辞,便领着宫人离开了。
“臣弟谢过敏贵妃。”少年的声线温润,因为怕生,尾音微微发颤,跟他人一样,让人觉得可怜。
“今儿天冷,快回去吧。”江初唯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周瑾辞披上,系领带的时候,动作又细又慢。
她的手指跟白玉一般剔透,骨节分明,指甲受了冻,有些泛红,衬得更为好看。
缕缕清香在鼻尖萦绕,不是红梅的幽香,而是专属于江初唯的女儿香,周瑾辞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
却始终不敢看江初唯一眼,待心绪平静,小心地提着斗篷的后摆,步履艰难地走出了梅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里,举目遥遥望去,是太和宫的方向。
前世,她以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雪雾影影绰绰地披在少年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轻纱,竟然出奇的赏心悦目。
江初唯跟香巧感叹道:“斗篷好看,明日再吩咐尚衣局制一件吧。”
香巧应下,又好奇问道:“小姐为何护着景王?”
江初唯摘了几枝红梅,小手已经冻得绯红,低头哈了一口气,“不为什么,只觉得可怜。”
十三岁的周瑾辞虽然大不了大皇子几岁,但按照辈分怎么也是周千衡的皇叔,却被自己的亲侄子摁在地上欺负,教旁人看尽了笑话。
不管什么原因,都有些过分了。
从梅园出来,周瑾辞还未离去,从他身边过时,江初唯坐在步辇对他笑,娇艳之色胜过她手捧的红梅花束。
周瑾辞跟方才一样急忙埋下脑袋,等江初唯走远,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上,陷入了无边的沉思。
唇角浅浅地勾起,带出一抹痴恋和阴鸷。
“受了欺负还不出宫吗?”江初唯又回头望了一眼,纳闷地嘟囔一句。
“小姐,景王为何要出宫?他本就住在宫里。”香巧跟在步辇边上走。
江初唯身体微僵,缓缓转动脖子,眉间满是疑惑:“景王不是住在亲王府吗?”
“先皇有遗诏,特许景王束发之前常住慈乐宫。”香巧道。
慈乐宫原是仁孝太后的寝殿,自周翰墨将仁孝太后扳倒后,慈乐宫基本上就算是废了,几乎跟冷宫差不多的待遇。
周瑾辞在慈乐宫生活,想来日子定是不好过,难怪瘦得跟猴子似的,身边也没个贴心人,光天化日竟给熊孩子欺负。
跟周翰墨一样都是先皇的儿子,周瑾辞明明还更得先皇的宠爱,到头来却过得凄凄惨惨。
江初唯垂眸捏了捏自己的指尖,一想到周瑾辞可怜无助又弱小,心里难免生出怜悯之情,但更多还是震撼。
周瑾辞的人生轨迹怎么跟前世不一样了?
上一世,周瑾辞六岁就出宫入住了自己的亲王府,先不论日子可以过得多潇洒,但至少不会随便受人欺压……
江初唯柳眉轻蹙,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生怎么还连累了无辜的旁人?
亦或者周瑾辞也是重生,他选择了跟前世不一样的路,一条留在原地受苦受难的路?他又不是傻子!
想到最后,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江初唯摇了摇头,钻牛角尖根本不管用,还是找机会问问当事人。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先睡一会儿,毕竟等会儿可是一场硬仗。
江初唯将将入睡,香巧上前将人唤醒,“小姐,静羽宫到了。”
江初唯睁开眼睛扫了一圈周遭,偌大的庭院除了一片雪茫茫,连个有生趣的活物都见不着,秦子苓姐姐这是过得多佛系呀,是打算在静羽宫躲上一辈子吗?
江初唯也没想拉秦子苓入世争什么,她只是对秦子苓太心疼太愧疚了。
前世,在江家倒台所有人都忙着跟她撇清关系的时候,只有秦子苓那个傻姑娘冲到狗皇帝的太和宫跪了一天一夜。
狗皇帝无动于衷,将江初唯打入冷宫,秦子苓心灰意冷抹了脖子。
事后,香巧这般说给江初唯听:“贵嫔娘娘血溅当场,染红了太和宫的月季,那是奴婢见过的盛得最艳的花儿。”
江初唯下了步辇站在庭院里望着紧闭的殿门,她无声地笑了笑。
秦子苓本身就是一枝月季,明艳不可方物,但她浑身带刺。
第4章 娇弱
雪越下越大,江初唯在庭院里没站多久,身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冻得她直哆嗦。
倒是手里的红梅花束愈发的娇艳了。
香巧第三次叩门回来,无不担忧地劝道,“小姐,贵嫔娘娘兴许还没起身,要不我们明儿个再过来?”
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的难受,江初唯咬了咬唇,舌头有些捋不直,“我,我等她。”
秦子苓什么性子,江初唯最为清楚,将门之女,英气豪爽,自是吃软不吃硬,所以她定不会硬刚到底,掐准了时间,洋洋洒洒地往地上一倒。
香巧非常配合地大喊一声,“不好啦!快来人呀!贵妃娘娘晕过去了!”
院里立马乱成一锅粥,宫女太监都围了过去,这可是最得皇宠的贵妃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定要他们全部陪葬。
众人一门心思都在江初唯身上,谁还会去管殿门有没有打开,一直到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让开!”
婀娜的身影,背光而来,素淡的宫装,模样生得不惊艳,却十分的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她眉间笼着一层沁人的冷漠和寒凉,面无表情的时候,让人觉得可凶了。
众人默默地往后退去一步。
秦子苓将江初唯拦腰抱起,低头看她,怀里的人儿小脸发白,鼻尖通红,嘴唇泛紫,这些若是放她人身上,定是狼狈不堪,但江初唯不一样,娇娇弱弱的模样,犹似一朵风中轻颤的牡丹,只会让人心疼不已。
江初唯受家里人娇养长大,哪儿遭过这些苦,闻出秦子苓身上的冷香,不安地抓住她的袖袍,“子苓姐姐,这是我刚采的红梅,你喜欢吗?”
秦子苓冷冷地扫了眼江初唯护在怀里的红梅花束。
“子苓姐姐为什么不理人?子苓姐姐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子苓姐姐……”未入宫之前,秦子苓每去江府做客,江初唯总会这般缠着她。
秦子苓仍是冷漠脸,却又不着痕迹地将江初唯的身体往里带了带,跨着大步进了静羽宫。
关上殿门,江初唯发现屋里竟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火炉死气沉沉,没有烧炭!
虽说秦子苓不受周翰墨待见,但也是大周正四品的贵嫔,何以沦落至此?冬日取暖全靠一身正气吗?
秦子苓从小习武,手脚麻利,将江初唯放到床上,拽过被子往她身上一裹,“柴炭熏人,我不喜欢。”
江初唯乖乖坐着一动不动,露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一张小脸白得吓人,凝着水珠子的长睫微颤。
秦子苓接过贴身宫女乐丹奉上的热茶,亲自递去江初唯的嘴边,“冷吗?”
江初唯就着秦子苓的手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热茶,身子终于回暖,而后仰起小脸朝她灿烂一笑,两排洁白细碎的贝齿,就像夏日那般明晃晃的耀眼,“现在不冷了。”
秦子苓面不改色,淡淡道:“那回去吧。”
江初唯:“……”
秦子苓从才人升到贵嫔,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也算是得过极盛皇宠之人,如今却被内务府骑到头上,寒冬腊月的天儿连银丝炭都烧不起。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这个雷都打不动的冷性子,初入宫时,周翰墨觉得新鲜,毕竟身边的女人对他都是百依百顺,难得遇到一个要他上杆子讨欢心的,自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那时候秦子苓确实受宠,周翰墨一连半个月住在静羽宫,直至江初唯跟她闹掰,秦子苓这才对后宫生活失了兴趣,包括狗皇帝。
狗皇帝一来她这里,她要么甩脸子不搭理,要么就找理由不伺候,时间一久,周翰墨不要面子吗?之后便再也没翻过秦子苓的牌子。
坐冷板凳的妃嫔日子不好过,不管到哪儿都受人排挤,不只是其他宫里的娘娘,就连身边的宫人也不尽心。
“子苓姐姐,内务府没送银丝炭过来吗?”无视秦子苓的臭脸,江初唯笑得酒窝甜甜,没话找话,就是不肯走。
“没有。”秦子苓转身坐到矮凳上,闲得无聊,竟抽出腰间的软剑,低头擦起来。
若不是之前见过秦子苓拔剑,江初唯定以为那是她的裤腰带,“姐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先不说姐姐是大周的贵嫔娘娘,光是看在秦伯父镇北大将军的面子,内务府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至于这般克扣姐姐的宫中之物吧?”
秦子苓手上动作一顿,静默了片刻,抬眸望去江初唯。
眼波平静,但也犀利。
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初唯骇然,“姐姐怀疑是我背后搞鬼?”
秦子苓没说话。
她的贴身宫女乐丹上前一步给江初唯行礼,“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每月去内务府领份利都会遇到蝶衣宫的若烟姑娘。”
江初唯不识得若烟,却记得蝶衣宫的陆灵儿,跟秦子苓一同入宫,她人确实生得美,但因为出身不上不下,进宫三个月不曾侍寝,眼红秦子苓一升再升,心生嫉妒,后秦子苓失宠,她才得以上位受封从五品容华娘娘。
而陆灵儿得以上位的最大功臣不是别人,正是江初唯。
陆灵儿一双杏仁眼,笑的时候,灿若星辰,跟江初唯极像,在知道江初唯跟秦子苓闹掰后,陆灵儿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巴结她,时不时地还要给她洗脑——与其让其他人在陛下面前晃,还不如找个像自己的女子,这样陛下便能时刻想起她。
没过几日,江初唯就给陆灵儿跟周翰墨安排了一次完美邂逅,周翰墨睡陆灵儿的那个晚上,江初唯躲在昭芸宫里一边落泪一边安慰自己:陆灵儿只是她的替身,陛下真正喜欢的是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江初唯只觉得讽刺,原来她才是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