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从腕上拉出了一条,金色的小蛇一般的锁链,一环与一环相扣,牢不可催,云意姿掩饰不住的震惊。
肖珏与她对坐着,长长的衣摆铺开,黑发冰凉。忽以双手掩面,劲瘦苍白的腕上亦是一条晃眼的金镣,肩头耸动,先是无声轻笑,而后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按着额头,带着终于扳回一局的得意,那笑声猖狂、肆无忌惮。
红晕染上耳尖,眼尾,笑到最后,他垂着头,低低呛咳着,胸口起伏。
抬脸来,盯着云意姿,炫耀一般轻轻晃动着那条与她连接的锁链,痴迷地喃喃:
“不会分开了呢~”
云意姿的注意力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所吸引,握着的,赫然便是小巧的钥匙。
云意姿立刻扑上前去抢夺。
可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反而被他固定在怀中,肖珏紧紧钳制住她,指上一送,一颗冰凉的东西被他喂入口中。
芬芳溢满口腔,云意姿来不及阻止,它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这东西竟然入口即化,一个“你”字抵在舌尖,便感到一股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眼皮沉重,身体不受控制地滑下,被他稳稳接在掌心。
“你好样的……”
云意姿费尽力气,抖着手指,把未来得及说完的话,用唇语吐露了出来。
肖珏握着她的手,脸色不明。
**
空旷的山谷之中 旧十胱 (jsg) ,回声莫名激荡,远远近近的草丛,在忽如而至的狂风中起伏如浪。
黑黝黝的谷地一片寂静,某一区域泛着奇异的光芒,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湖水,冷月清辉倾泻在湖面之上。
一道金色的弧线扬起,“噗通”一声,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云意姿眉头微动,愤怒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湖面彻底恢复平静,转身就走,可她手腕与他相接,自然便也带着他转身。
肖珏怡然自得地跟在她的背后,一脚接着一脚,踩着她的影子,仿佛这是多么新奇的游戏一般。
云意姿忽然停下,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公子,我们这样,假如突然遇上了刺客,该怎么办。”
她抬起手腕,眼眸平静,细链的另一端,连接着玉一般的少年。
肖珏微微偏头,不解地看着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云意姿都在后悔。
如果早知道自己还有预言的能力,她是绝对不会说出那句话的。
96。 痴情司(4) 选了我,不能反悔。……
云意姿抿唇瞧着他; 漆黑的夜色中,白衣少年天真回望,眸光晶莹。被她盯着久了,面上竟然浮现一丝羞涩。
遵从内心的渴望; 迎面上前; 将她拥入怀中; 环住她的腰肢; 感受着她有些快的心跳。
他像一只树袋熊般; 将身体的重量交付而来; 云意姿只得环住他的脊背维持平衡。弄不清楚他的想法; 有时候过分孩子气; 有时候又过分霸道固执。
“不会离开你的; 公子; 我答应你,不会离你而去。解开它好不好?”
她抚摸他的脊背; 温声劝诱。
肖珏无声地将手臂收紧,似乎正在考虑。
静静相拥的二人并未意识到; 潜藏的未知危险; 正悄然逼来。
四周一瞬间寂静得可怕,像是所有生灵都遁入了虚空。夜虫的鸣叫声也消失了,树影婆娑,巨大的阴翳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
他仍然拥抱着她,忽然“嘘”了一声,带点感叹:
“竟让云娘给说中了。”
说中?云意姿恍然,眼角余光却有亮银色的锋芒一闪而过,似乎正在树丛之中。意识到那是某种利刃的反光。
风声簌簌响动; 巨大危险缠绕上了指尖,他们互相牵连,他抬手的动作,自然也被她感知,这种时候他的语气里还有笑意:
“猜猜是谁所派?”
发丝被他别在耳后。云意姿抓紧他的衣袖,“公子。”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与云娘死在一起,是我 旧十胱 (jsg) 能想到,世上最幸福的事,”目光中流露出了浓浓的痴怔,云意姿感觉到他整个人激动得轻轻颤抖,“骨肉相嵌,血水相融,永远,永远不再分离。”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听到这种话无法不毛骨悚然,“公子你在说什么?!”
把他往外推,在云意姿看不到的地方,肖珏露出一点儿受伤的神情。
背后传来破空而来的鸣嘀之声,云意姿瞳孔紧缩,那飞速射来的竟是密密麻麻的羽箭,想起虞执的死法,云意姿惊疑不定,难道这些藏在暗处的人,乃是虞执旧部?
为给主子报仇,设下埋伏,追杀至此?
她的身体猛地一偏,被肖珏挥刀护住,劈开那斜喇里窜来的羽箭。
冷艳锯,沉重的刀刃映着少年幽幽的一双眸,黑发拂过苍白的下巴。不知何时胥宰鬼魅一般出现在二人身侧,抱拳肃然:
“公子先走,我与隐壹断后。”
暗中守卫的段氏亲卫倾巢而出,与刺客战在一处。鸩卫掩护下,肖珏带着云意姿往后撤离。
不时有黑衣刺客冲上前来,均被肖珏一刀砍断脖颈。他们维持着挥剑的姿势,头颅滚到地上时,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人的眼珠轻轻一转,锁定那个侩子手的身影。
失去头颅的身体留在原地,腔子里的热血激烈喷溅,这才轰然倒地。
白衣少年面容惨白,手起刀落的动作却是漂亮干净,侧脸在黑暗之中阴冷可怖,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每每惨死一人,云意姿便闭上眼,感受到粘腻溅到她的脸上,腥气浓郁,这种时候,肖珏便会停下脚步,转过身温柔地拾起袖子,替她一点一点拂拭而去,尽管他自己浑身是血。
她被他牵着,身边的腥气越来越浓,思绪混乱嘈杂,眼前偶尔晃过炫目的寒光,立刻便被他揽在身侧,牢牢保护在目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唯有愤怒的厉喝,哀嚎,以及,利刃划破皮肉的噗呲声响,在耳边回荡,可她毫发无损,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她被他紧紧地牵引着,来到一个万籁俱寂之处。这里没有刺客,没有鸩卫,没有生死。
只有他们二人。
脚底松软的感觉,昭示着这是一片草地,由远及近,点点萤火在周身亮起。
一阵阵清凉的风送了过来,打量四周的环境,云意姿久久怔然。
他们没有来到停着马车的地方,而是来到了一处高坡。
漆黑,广阔,宛如与天幕融为一体的湖水,粼粼的波光像是陨落了所有的星辰。
一只萤火腾升起来,微弱的光芒,照亮少年染血的脸颊。
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轻声说: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给你离开的机会。”
风吹开他&z 旧十胱 (jsg) wnj;的衣袍,像一只染血的白鸽,迎风张开了翅膀。肖珏脸上和身上的血,是方才斩杀刺客时沾染上的。
云意姿忽然想起,他的手指落在她脸颊上时,那种小心翼翼的触感,宛如对待稀世的珍宝。他在一步步地后退,神色有些古怪。
手臂高高抬起,金色一线在他腕上绷紧,宛如某种刺眼的誓约。
他的眼尾勾起笑意,清冽而决绝。
“云娘,你要选么。”
等她反应过来,他的脚尖已抵在那高耸的边缘,摇摇欲坠。
对他接下来的动作,云意姿好像有所预感,迈出一步,又迟疑地停顿住了。
二人之间,横亘着一条金色的细链。
这是他们最后的联系。
云意姿的迟疑落在他的眼中,肖珏眼底的光芒一黯。忽然重重挥起刀柄,手背上青筋明显,就要将那锁链斩断。
“公子不可!”在唤出这一声的同时,云意姿扑上前去。她触及他的衣袖,这一刻,惊悸终于爬满了脸庞!因为就在挥刀的刹那,他几乎是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吹上来的风狂乱,下面,是无底的深渊——平静,却深不见底的湖水!
若是落下去,必然九死一生!
云意姿什么都没有想,甚至连扑上去,会不会撞上他的刀也顾不上,她只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就在扯住他的衣袖的同时,一股力道却把她一拽,想要扯他回来,反而被他借势紧紧地抓住。
云意姿扣着他的肩膀,栽倒在他的怀抱之中,属于少年的气息铺天盖地,轻轻的喟叹声传来,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骨碌骨碌从长坡上滚下。草叶的苦涩气息充斥鼻腔,所有感官都混乱了,眼前只有摇曳不停的星光。
半路磕停下来,云意姿浑身酸痛,好在有人充当了肉垫,不至于磕碰得太厉害。
她趴在“肉垫”的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乃是实地。
原来这坡下,是一片芦苇丛,距离那片湖水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刚好滚到了芦苇丛中,压弯好几簇芦苇杆,头发和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土。
雪白的芦花在四周飘落,如同零星碎雪。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为什么要这样?”云意姿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语气里忍不住带了怒意。
他那一刀,最后还是没有挥下去,他们的手腕上,仍旧被一条金色的锁链联系着。哗啦声响,云意姿摇着他的肩膀质问,肖珏却一脸迷茫的表情,一路被磕绊得有点懵,半晌都缓不 旧十胱 (jsg) 过神来。
他呆呆地凝视着她。云意姿抿抿唇,方才他确是用大半身体护着她,她现在能这样生龙活虎,也有他不小的功劳。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缓地眨了眨眼。
一道鲜红的血液,从他苍白的额角流了下来,途径眼角,被他满不在乎地揩去。
云意姿从他身上下来,扶着他坐起,看着少年这副凄惨模样,忍不住动怒:
“公子如愿是如愿了,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
假如这下面,正好是足以吞没人命的湖水,又或者,她那时心存疑虑,动作慢了一步,难道他真的要自己去死么?
这个疯子!
还说什么选择,她有的选择么?他做这些的潜台词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