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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出了门,临上马车前,又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冒昧问一句,裴大人出类拔萃、超群绝伦,为何一直没有娶妻呢?”
裴渊眸光一闪,淡淡道:“暂时没有这个想法罢了。”
辰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裴大人可要抓紧了,时间不等人,错过了可就无机会了……”
“微臣愚钝,不懂王爷的意思。”裴渊故作迷茫,深藏不露。
“裴大人的心思,我不懂不要紧,只要宜嘉明白就行,眼看要过年了,上元节,皇妹就该选婿了,裴大人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辰王笑眯眯地说完这句话,便上了马车,裴渊垂首,等辰王走远后,才凝眸沉思。
方才辰王字里行间总是围绕赵如裳而言,他已经看出什么了吗?
裴渊无声吐出一口白气,辰王说的对,时间不等人,不好好把握,真没有机会了!
林锦华在门口张望,裴渊一转身便见她目光复杂的盯着自己:“表哥……”
裴渊拾阶而上,在她面前顿了顿:“辰王来意,想必你也猜到了,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罢,他便绕过林锦华往里走,却被她出声喊住:“表哥,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
“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不会逼你。”他转过身,目光清淡如山岚云雾:“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决定,但愿你不会做错选择。”
赵如裳听皇后透露,厉王的亲事大致有了谱,跟皇帝商量后初步定下了,是通政使穆泰之女穆如茵。
皇后想着男女婚事讲究你情我愿,两个年轻人总要先见上一面,彼此觉得合适了,再继续下一步。
裴渊清早往雍和宫去时,便见赵如裳站在屋檐下,捧着手炉吩咐宫人打扫宫殿。
才下了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裴渊踏雪进门,赵如裳本来还在专心看小宫女剪梅花枝,余光瞥见风光霁月的身影,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还没开口,先朝他嫣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明艳娇俏。
裴渊不自觉的也弯了唇角,眼里盛满迢迢星河,他问:“公主在忙什么呢?”
“等会儿穆家的小姐要进宫来,跟我七哥见面,穆小姐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去七哥的住处,便来我这里坐坐,免得惹人闲话。”赵如裳拾起宫女剪断的一截梅枝,靠近鼻尖嗅了嗅,心旷神怡的喟叹一声。
裴渊脚下没动,显得为难:“公主既然要忙,那微臣便不好在这儿了。”
“没事,先给我诊脉吧,不急在这一时。”赵如裳进里头坐下,见裴渊没动:“你快进来吧,外面冷。”
裴渊应了声,这才抬脚过去,坐在她对面。其实赵如裳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不用他常来常往,但公主金枝玉叶,玉体万安,不能有一点闪失,若非男女有别,帝后都恨不得让太医住在雍和宫。
裴渊心里很庆幸能有这个机会,几乎每天能够看见那张如花的笑颜,越是离得近,他心里的渴望就越深,仿佛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悄然侵袭,撼动他最后的冷静和理智。
她上元节就该选驸马了,像今日厉王选王妃一样,彼此见了面,互生情意,皇帝下旨赐婚,三书六礼,静待大婚那日。
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偶尔流露出的喜悦,与和他对视时惊艳羞怯的目光。
他知道她喜欢美色,三天两头的夸他生了一副让人神魂颠倒的好相貌,她时不时盯着他的脸就能看上好一会儿。
他喜不自胜,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
可他毫无把握能了解她的心思,毕竟她大多时候还是没心没肺的,根本不懂他的意思,亦或者她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
想到后者,裴渊给她把脉的手指微微一顿,如玉的肌肤贴在他指尖,温柔莹润,让他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赵如裳见他面色深沉,心口蓦然一紧:“怎么了?我身体有问题?”
“没有,一切都好,公主放心!”他收了手,语气风轻云淡,唇角轻勾,一抹温柔的笑霍然绽放。
这笑该怎么形容呢!大约就是雪地里那株红梅,万物皆寂,一枝独秀,映着满地寒霜,光华四射。
赵如裳心如鼓擂,又不争气地开始猛烈的跳动。
见鬼!裴青云竟然笑得这么好看!
是想勾引谁吗?
不知道她看着如此美色,就要把持不住么?
她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故作镇定地移开了视线,微微张嘴舒了一口气。
裴渊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眸色渐深,有了浅淡的光芒。
如此看来,在她面前,至少他的美色还是有用的,这是件好事,他从来不在意的皮囊,大约真能派上用场。
赵如裳被他看得浑身不适,手忙脚乱去捧着茶杯,以此掩饰自己的无措。
一口茶还没咽下去,便听他道:“有件事微臣想告诉公主。”
“前两日辰王上门来,跟微臣说了许多话,有意求娶微臣表妹为侧妃。”裴渊声音不大,赵如裳听在耳朵里却蓦地一惊。
“什么?我五哥要娶你表妹?”赵如裳难以置信:“他们不是没见过几次吗,我五哥就喜欢上林小姐了?”
裴渊道:“真心或者假意,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出口就是侧妃之位,也可见诚意。看得出来,辰王并非贪图美色,好逸恶劳之人,锦华嫁给他也不是坏事,只是微臣猜测他还是看在了公主您的份上,才会对锦华另眼相看!”
赵如裳手里的茶杯险些没拿住,一头雾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渊看着她,眼中带了丝若有似无的幽怨:“辰王大约是觉得公主看中微臣,为了巩固和您的关系,故而才想从微臣身上入手!”
毕竟眼门下就该说立储的事了,几位王爷明争暗斗,谁都想拉拢她这个嫡公主。
在皇帝看来,她这个女儿的分量,不比儿子们的分量轻,将来有人若做了太子,她这个妹妹若站在同一阵线,必能彻底击垮另外几个兄弟。
这么一想,辰王的目的似乎就不那么纯粹了。不过单看几位王爷处理事务的手段和本事,辰王的确算得上是佼佼者。
可赵如裳不理解的是,辰王为什么打算从裴渊身上入手,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娶了林锦华,对他前途真有助益吗?
赵如裳心里狐疑,脑中忽然一激灵,五哥不会觉得裴渊往来雍和宫,和自己关系匪浅,所以才有那些想法的吧?
赵如裳思绪顿时一团乱,完了,辰王若是都看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裴渊是不是也误会了?
她有些心虚,结结巴巴的开口:“什、什么意思……”
“辰王或许觉得微臣是公主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裴渊放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似的,暗哑撩人。
赵如裳瞪大了眼,哑口无言,一时想不到说什么好,可裴渊看她神情迷茫,还坚持不懈的解释:“说的直白点,就是说微臣做了公主的面首。”
赵如裳霍然起身:“怎么可能……你,你怎么会是我……面首。”
裴渊正色颔首:“微臣跟王爷解释了,他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靠美色撩人的裴大人
第50章 美玉微瑕
“罢了; 我以后跟五哥解释!”
嘴上这么拼,她却踌躇了,该怎么解释?冲到辰王跟前; 说自己跟裴渊没那层关系吗?
辰王误会如此之深,旁的人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赵如裳很发愁; 好在裴渊决定放过她; 没有多纠缠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等人离开; 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要歪倒在榻上; 明翘一把拖起她的脑袋。
“公主,才梳了头,别睡乱了!”
赵如茵急忙坐起身,拉住她的手臂:“明翘,你天天在我身边,知道我和裴青云是清清白白的,若旁人误会; 你一定得和他们解释清楚。”
她不要紧; 别污了裴渊的清誉啊,他还没娶媳妇儿呢,不能因为那些空穴来风、不清不楚的流言影响他将来娶妻。
明翘心道; 该看的; 不该看的,该听的,不该听的; 我这个旁观者都全都知道了,你们俩还能正经的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啧,这都是什么情趣啊……
公主这么说; 不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么!
明翘腹诽,面上却恭敬地应了:“是,公主。”
“真愁……”赵如裳幽幽叹气,半靠在引枕上,话音才落,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甜美的声音。
“愁什么呢?宜嘉姐姐!”
赵如裳立刻坐起身,险些以为听错了,直到看到熟悉的人影,才惊讶起来:“敏溪,你怎么进宫了?”
周敏溪裹着披风,带来一室寒风,她受了冻,说话还有些哆嗦:“我爹要走了,方才进宫面见皇上,我便顺道往你这儿来一趟。”
“舅舅要走了?”赵如裳一时忘了过会儿的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
“就这几日的事了吧,我爹收到文书,说西京有了躁动,像是要起兵,他养了快一年的伤了,也该去接手了。”周敏溪一路走来,小脸冻得通红,赵如裳让人上了一碗奶茶来,她捧着咕噜咕噜的喝下,长叹道:“我娘知道我爹今日要进宫请命,昨晚哭了一宿,她不想让他去,可我爹心系边疆,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江阳往前五十里,乃国之命脉,多年与领国交涉,战乱不止。尤其西京狼子野心,趁国舅重伤换人之际,多次进犯,虽然动静不大,可对边境将士与百姓来说无疑于提心吊胆的噩梦。
国舅身为主将,是边疆将士的主心骨和希望,去年他受伤险些丧命,狠狠地挫了将士们的锐气,尽管朝廷派人去接手,可毕竟不如国舅亲临。
还有不到两月,就该过年了,边关寂寥,又有敌人虎视眈眈,正是人心浮躁的时候,国舅若去,至少能安抚将士们的心。
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谁也阻止不了,只是可怜周家人,聚少离多,才团圆一年就又要分别。
周敏溪倒没多少惆怅,她想得很乐观,毫不吝啬的夸赞:“我爹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