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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亭内溢出凝噎的腔音,小姑娘低低的呜咽仿佛被幢碎,接二连三而来。
后来男人哄了很久,抽抽搭搭的声音渐渐停了。
再后来,瓷铃铛里的玉珠子叮铃当啷地,不停摇晃出清脆悦耳的清响。
他突然念起时常做的梦里,小姑娘走哪儿跟哪儿,梦境中,耳边尽是这连绵的铃铛声,而此时此刻,这样好听的声音,和那声声哑甜的叫唤,频率贴合。
一方枕云台,温存的轻纱飘帐。
一片暗光灯影间,一只如小狐狸似的雪猫慵然趴伏着。
暗影幽秘律动,媚色生尘,一切都缱绻得如水如幻。
恍若深藏了个绝美的梦境,充盈着无尽的蛊惑和遐想。
十指相扣,将锦毯那人的手摁在两边。
池衍碎发微乱,额际蒙了层薄汗,哑着声惑哄:“叫哥哥。”
他眸中燃焰,深沉的气息重重打在她耳尖。
锦虞搂着他颈项,涨红了脸,咬唇撇过脑袋,偏是和他对峙似的,僵持着不出声。
风吹过飘来香味醇浓,沁透肺腑。
其实现在并不觉痛楚,只是被他这般的眼神扫过,太过难为情。
除了最开始那无可避免的包容含纳,她晶莹盈满眼眶,双颊赧红,简直痛不欲生。
后来,他都很温柔,会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也没太欺负她。
风轻光静,白纱无垠,到现在,一切都恰到好处。
但这人……真真是颇有手段。
足踝的银瓷铃铛越响,就越卖力似的。
不止如此,见她不哭了,还老要附到她耳边,说些不正经的。
小姑娘不听话,池衍便总是猝不及防咬住她白里透粉的耳垂。
锦虞本是羞得开不了口的,拗不过他,只得破出娇啼。
如丝扣人,颤滴滴地唤道:“哥、哥哥……”
这一声甜糯,却让池衍呼吸一窒。
纵意厮磨间,他记忆深处倏地有什么一闪而过。
……
那是辆金辉碧玉的宽敞马车,绮绣红罗。
是送她出嫁的。
而他一个送嫁将军,却在那辆马车里,和她缠抱在一起。
她一身红色喜服艳得灼人,紧紧搂着他脖颈,如现在一般。
水眸莹润,带了点儿哽咽,“阿衍哥哥,我不想嫁……”
他那时的心情,大抵就是,在克制和放纵之间,徘徊不定。
但最后,他还是亲手将她送去了邻国,送入了喜房。
可不怎么的,浮现的记忆里,他竟在她出嫁后的某一夜,入了她的苑。
在那片小石山后,她附在他耳畔,轻轻地,娇娆地,“阿衍哥哥……你要了我吧……”
她啜泣不断,于是,携云握雨,鸾凤偷香。
他没再将她当成小女孩,就那么风清月意地荒唐了一夜。
……
夜色已经很深了。
一场蜂迷蝶恋后,春波含香。
锦虞被折腾累了,困乏得很,不一会儿便躺在锦毯上沉沉睡着。
不多时,池衍从外面走回来,拂开轻帐,将手里柔软的锦衾轻轻掖在她身上。
而后他蹲下身,目光温存。
小姑娘的脸蛋纯纯的,尚还透着点粉晕,羽睫湿润,是方才被他欺负哭了。
似乎是贪恋她这样的睡颜,池衍伸手,轻抚了抚她颊侧。
眼底温深一片。
他终于意识到,梦里梦外,对她都是彻底占据拥有。
静望她良久,池衍悄悄起身,走出了枕云台,在轻帐后的玉阶上,靠坐下来。
手边,是一坛酒,他刚从旁侧的树下取出来的。
这时辰,已然辨不清是起早抑或贪黑。
池衍慵然散发,斜靠亭柱,吹着凉风。
情绵过后,他身上只随意穿了件丝衣,敞着襟怀,漂亮结实的胸肌隐约可见。
单手托起酒坛,懒懒仰头,一道细流顺着坛口注入喉,直沁肺腑。
偶有几滴酒沿着性感滚动的喉结,滑落胸膛。
如此姿容,分明轻挑浮浪极了,可他眸底那一抹邃如深渊的韵致,只将他的风华勾到了深处。
已有五年不沾酒,而现在,他什么戒都破了。
又饮一口酒,香醇也浓烈。
回味深长间,想到什么,池衍垂眸,不动声色笑了一笑。
和她的风流韵事,难不成,上辈子就注定了?
这时,乌墨跳上几阶,趴到他脚边。
池衍疏懒抬手,抚摸着它的脑袋。
片刻后,他撩了下眼帘,看向不远处那纯白柔毯上,温静躺着的娇小身影。
这一望,便就移不开眼了。
乌墨像是有所感知,摆了摆小狐狸似的尾巴,起身灵活跃了进去。
掌底花垫轻踩在锦毯上,无声无息地走到锦虞手边,躺下来。
手指轻轻把玩着酒坛,池衍眸光落入帐内,笑意深长。
*
白日,池衍自川峡突袭,于千军万马中将韩回一箭穿喉,而后便带着锦虞驭马出城,再不复回。
主将毙命,守城精兵自然不攻自破。
故而他不在,接下来该如何做,苏湛羽当能把控。
今夜一过,临淮还是临淮,只不过,已是楚国的城池。
解决完临淮后续事宜,苏湛羽率领赤云骑,连夜归回浔阳时,天际略微亮了一些。
然而到了府苑,才得知那两人都不在。
苏湛羽下马,微微诧异,“景云他没回来?”
元青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将马交给马侍,边道:“世子爷莫担心,将军八成是去宣山了。”
闻言,苏湛羽怔了一怔,“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将军府确实是建在那处。”
追随池衍这么多年了,他们对他再了解不过。
元青笑道:“王府虽在楚京,但倘若无事,将军他更喜欢待在宣山,毕竟那是将军首捷之地,将军府也是当年先帝亲自掌事,下令打造的。”
听到这儿,元佑就来话了,“而且那路,都耗费了上万块晶石才铺成呢!里里外外都是绝等奢华,简直叹为观止!到现在了,还没哪座宫府能媲美得过!”
元青瞥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将军爱去那儿,是因为那是先帝赐的,可不是为了安逸。”
“嘿,你这臭小子,还教训起我来了,长本事了?”
一行人吵吵闹闹,往府里走去。
只有苏湛羽静默不语。
他白日里,是亲眼看着他,将那姑娘带走的。
这时,墨陵突然出现,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
苏湛羽心有所觉,不露声色地言了几句,便和元青元佑分开,先行一步回了西苑。
房门合上,燃起烛火。
苏湛羽在案边坐下,沏了茶,“查到了?”
他吩咐了去探锦虞的身份,墨陵自然不敢怠慢,垂首禀道:“回世子爷,查不到那姑娘是谁,不过可以确定,她并非楚人,且在月余前,突然出现在九夷山,跟随池将军一道来到浔阳。”
苏湛羽微愣。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是什么表妹,但颇为意外的是,她竟非楚人。
宣国和晋国数年前便已归楚,百姓也皆入楚籍,没有理由查探不到身份,莫非……她来自东陵。
苏湛羽锁眉沉思,黑眸深如静渊。
墨陵继而道:“当时在九夷山的,还有金吾卫,谢统领似乎是在暗中追捕什么人,属下猜测,或许和那姑娘有关。”
思度一瞬,他略有犹豫,“不过……金吾卫出宫向来身负皇命,属下不敢多探。”
缓缓抿了口茶水,苏湛羽嗓音微沉:“谢怀安,如今人在何处?”
墨陵答道:“先前,金吾卫被池将军勒令出城,不允再入。”
想来更觉其中隐有深意。
烛光跳跃,苏湛羽温润的面容背在灯影里,掠过几许幽深。
半晌后,他淡声:“明日子时,城外百里,让他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阿衍哥哥喝事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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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哥哥之后才知道,原来膝盖能碰到肩膀(不是我说的,单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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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日出
月落星稀; 一望而去,无际的海面泛起了微不可见的淡红。
高峰之上浮岚缥缈,云雾如幻; 朦胧着那片熹微。
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摸到手边空空的; 微缓了下,锦虞虚虚睁开眼睛。
只见透薄的帐外; 男人搭腿坐在白玉阶上; 惬意靠着。
清风过来; 须发飘逸。
锦虞愣了会儿神; 裹着被褥慢慢坐起。
动了动,感觉到身下有些微异样; 才恍惚想起来,自己和他翻了一夜的云雨。
就在这时,那人仿佛心有意会; 徐徐偏过了头。
侧颜轮廓完美; 狭长眼尾掠来轻轻一瞥。
锦虞脸颊倏然一红。
那双多情眼; 让她一下便想到; 昨夜他狷狂起伏时; 发际微湿; 双眸炙热,重重呼吸的样子……
见她醒了; 那人挑出一缕笑痕,朝她勾了勾指。
锦虞懵了一下,这是让她过去吗?
想了想,还是准备起身。
可那股不适突然席卷而来,双腿也软得她一下跌了回去。
这般模样; 男人自然心照不宣。
池衍无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酒,站起来,走过去。
一缕微光随着他慵然的脚步流漾。
忽而意识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锦虞忙扯住被衾,将肩头裹紧。
他一走近,乌墨便翘着雪尾绕开,自己蹲在金边托盘旁,抬着小爪子玩弄盏中荔枝。
池衍挨着小姑娘坐下,撩了撩她的乱发,“起不来了?”
他丝衣散敞,裤腰松松低胯,一身恣意风流。
锦虞一眼便瞧见,那结实的胸腹部,紧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