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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淮这时钳住了儿子的脑袋,将他拽离了容晞的身旁,沉声问道:“朕还未做任何决定,你和你母后竟是当着朕的面,商量好了?”
慕珏没做言语,乌溜溜的眼睛里泛着凶。
容晞道:“臣妾…臣妾想随夫君一同去。”
慕淮蹙眉回道:“不成,军营环境恶劣,你一女流之辈……”
话还未说完,慕淮又睨了慕珏一眼。
这小子在这儿属实碍事。
便抬声唤来了宫人,命道:“把太子抱回东宫去。”
慕珏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太监抱走了。
慕淮穿着甲胄,并不方便抱她,只得无奈地问道:“到时你若来月事怎么办?嗯?”
容晞垂了垂眸子,回道:“臣妾不会给夫君添麻烦的,去那儿是要照顾夫君,还请夫君放心……”
——“你照顾朕?”
慕淮捏住了她的下巴,又问:“你若顶。着这样一张脸过去,军营的兵士都没心思打仗了。”
容晞的下巴被攥痛,便微微颦着眉目回道:“夫君别忘了,臣妾是会易容的…也是扮过男装的。”
她这样一说,慕淮复又回想起容晞那时的模样。
她脸上的斑很可爱。
他也不想和她分开那么久,却仍是放心不下她。
在他眼中,容晞便应该是朵温室娇花,也是瓷做的易碎娃娃,经不起风雨的摧折。
——“夫君若不让臣妾跟着去,臣妾纵是在汴京,也定会茶不思,饭不想。臣妾大可以扮作近侍夫君的小黄门,去军营中每日伺候夫君。臣妾为了夫君,吃多少苦都愿意……”
慕淮听她这么一说,心尖便同淋了蜜似的,眉目也稍舒展了些。
可她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面色阴沉了几分。
“至于月事这种东西,激些凉水就没了,不会耽搁什么的。”
慕淮蹙眉,沉声斥道:“混说些什么话?”
慕淮缄默片刻后,先让那倔强的女人伺候他换下了甲胄,随后命宫人寻出了容晞平日穿的男装。
他亲自给女人束了个发,然后拿螺子黛,往女人的面上点了些小雀斑。
却并未如她做宫女时,大肆的改了容貌。
齐国对女子的审美是要面容白皙,且上面要匀净无疵。
所以但凡是女子脸上有斑,就注定同美女二字无缘。
容家出事后,那时容晞准备掩貌,本想着只点些雀斑就够了,可是点完斑,五官却仍是精致的。
那时浣娘就说,万一有那种不在乎斑的男子,她还是容易被惦记上。
就是得防着同慕淮一样审美的人。
果然,这男人看她时,眼底明显蕴了几丝浅淡的笑意。
却不是戏谑的笑。
慕淮觉容晞装扮成小黄门的模样,确实不那么扎眼,但他却觉得她这副模样,更可爱顺眼了。
他不禁伸手掐了下女人的脸蛋儿。
容晞颦着眉目,眼带哀怨地看向了他。
那眼神都像是在说,夫君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啊?
如鬼使神差般,慕淮低声道:“朕带晞儿去。”
容晞唇角渐冉了笑意,问道:“真的?”
慕淮心中懊悔,他怎么就被蛊惑,竟是答应了这女人的请求?
却还是低沉着嗓音,回她:“嗯。”
此时此刻,慕珏已然威胁着太监,让他又将他抱回了椒房宫。
甫一进室,便见镜台前,母后竟是倏地扑向了父皇。
慕珏忙别开了小脑袋,心中默念着严居胥教他的话——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慕淮刚想要顺势亲那女人一下,却觉得周遭的氛围不大对劲。
待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后,便见慕珏别着脸,站在了雕花飞罩下。
慕淮冷声问道:“你何时回来的?还不回你东宫去?”
容晞立即从慕淮的怀里钻了出来,她双颊早已蔓上绯红,看向慕珏时,却是故作镇定,假意问道:“是啊,珏儿你怎么回来了?”
慕珏方才摆正了头首,便见容晞竟是女扮男装,还扮成了小黄门的模样,脸颊上也点了雀斑。
他眸里闪过一丝惊艳,用奶声奶气的小嗓音道:“母后这样真好看,以后脸上都画上这些小点点罢~”
容晞一怔。
从前她盛装华服、精心整饬妆容时,慕珏都未夸过她。
看来这爷俩的审美,都有够奇怪的。
第94章
春日的汴都正值惠风和畅的好时令,桃李芳菲,依依垂柳蔓上新绿; 全无初春的料峭寒意。
御街两侧的长廊之下; 商贾云集; 一派繁盛盎然之景。
帝王即将御驾亲征,汴京城的百姓皆都盼其得胜而归。
鸾旗皮轩; 重涂彩绘的三辕辂车停在了城门之前,这辂车为帝王御驾; 由两马并驱; 轮高九尺,通高近二十尺。辕饰被篆刻成了生动且有意趣的羚羊异兽,柱饰和轭饰上镶嵌着玛瑙和绿松石; 遥遥观之都能觉出这辂车的华丽。
容晞目前的身份是近侍帝王的小黄门,战马数量有限,小黄门随军并不能打马,按制应是站在辂车的一旁,同骑兵一样,随着行军的队伍一同行走。
她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 亦提前备好了肉干和水囊,也穿着舒适的长靴。
容晞想着; 自己既是要跟着慕淮一同出征; 便绝对不能娇气。
她从前也吃过很多苦,行万里路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齐军的整个队伍被一分为三,先行的队伍要先去安营扎帐; 行进速度较快; 多数以骑兵为主; 且这些兵士主由王怀负责。
随后的队伍多为精锐兵士,护送着身为帝王的慕淮,行进速度稍慢,由尹诚负责。
而最后方的军队,则负责押运粮草。
军旗微卷,战角之声铿然且稍带着悲怆的苍凉之意。
慕淮和尹诚亲自查阅了先行的军队,这才并肩回到了辂车这处。
容晞见他二人朝她的方向走来,便恭敬地施了个军礼。
尹诚唇畔掩笑,看了容晞一眼。
怨不得慕淮没有驾马先行,而是要做辂车,原来是将这位带过来了。
不过古今帝王若要出征,也有不少会带上妃嫔的,慕淮大可以直接带着他的小皇后一起去,何必还要让她女扮男装?
见慕淮神色淡淡,尹诚也是个知趣的,他清楚慕淮并不想让旁人知道容晞的身份,便没向容晞施礼问安。
容晞纵是扮成了小黄门,也是一副机灵相,见慕淮向他走来,立即便寻出了矮凳,将其置于地面。
慕淮踩着矮凳上了辂车后,容晞复将其放回辂车原处,又站在了辂车的一侧。
——“上来。”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醇厚,让人从中无法辨出任何情绪来。
容晞这时故意粗着嗓子问:“陛下有何吩咐?”
慕淮这时已将车帷掀开,又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了容晞,他故意冷沉着脸,又命道:“朕让你上来,近身伺候朕。”
容晞立即恭敬应是,可她的腿属实太短,挣扎了半晌都没有成功的进到那辂车的车厢内。
她刚要再去寻矮凳,慕淮环顾了下四周,见四下并无其余兵士敢看向这辂车,便提着女人的两个小胳膊,将她拽了进去。
慕淮并未穿战甲,而是穿了件视朔的武弁之服,腰间环了她亲手为他制的躞蹀,身后亦批了件赤色的披风。
瞧着矜朗英俊,大有一种睥睨四野的帝王之威。
他眉眼依旧冷峻,给人一种凌厉摄人之态。
待容晞坐定后,却见辂车之内的檀木小案上,放着各种果物吃食,慕淮竟还提前差人为她买了曹婆婆肉饼。
座位上覆着软衾裘皮,另一侧还放着厚厚的一叠话本。
容晞眸中惊诧,不禁问道:“陛下…这…这……”
慕淮嗓音温淡地回道:“给你解闷用。”
说罢,辂车已然前进,慕淮这时摸了摸她的发顶,又道:“你可枕着朕的双腿憩上一觉。”
容晞仍故意粗着嗓子,推拒道:“臣妾是来服侍陛下的…不是来给陛下添麻烦的。”
慕淮也太娇惯她了。
“陛下就当臣妾是小黄门,有事吩咐便好。”
她粗着嗓子说话的动静格外的奇怪,慕淮因此蹙眉,又命:“你不用故意压低嗓子讲话,小黄门本来就是宦官,说话尖细的大有人在。”
容晞颔首,眉眼低垂,一副卑躬屈膝的顺从模样,语气一本正经地回道:“奴才知道了。”
话落,慕淮不悦地拽着她纤细的胳膊,让她离近他几分:“过来坐,别离朕那么远。”
见容晞欲言又止,慕淮复道:“这里只你和朕二人,不必拘着。”
慕淮将那一叠话本都放在了女人的腿上,随后又亲了下她的额侧。
容晞不敢再轻举妄动,想着他是皇帝,而她是小黄门,自己得按照他的心意办事,不能违背。
好在慕淮在外是有分寸的,不会让她暴露身份。
辂车行的是官道,并无颠簸。
容晞去年怀慕琛时,曾同慕淮讲起,自己在员外家做事时,最喜欢和丫鬟们一起看话本解闷。
他便记在了心里,没想到这要出征了,他还差人给她备了些。
容晞却没心思看这些话本,却怕扫了慕淮的兴,便意兴阑珊地翻着话本,也提点着精神,随时等着慕淮的差遣。
她并没有细看话本的内容,却觉慕淮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格外的镇定自若。
按说两国交战也是大事,他却一点都不紧张,就像是要带她出汴巡游似的。
耳畔是战马的嘶鸣之音,和千户兵长洪亮的号令。
铁甲微撞,马蹄铁亦是重重踏地。
容晞知道,适才她所见的兵士,很有可能就会在一场交战后,牺牲在疆场之上。
可她来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慕淮身为齐国君主,亦有自己的抱负,她要坚定的站在男人的身侧,陪他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所以她不能怕,也不能紧张。
——“你不睡?”慕淮嗓音低沉地又问。
容晞唇角微扬,柔声回道:“奴才是要伺候陛下的,怎能睡下?”
慕淮无奈,随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