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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处伤口今日仍然没有好转的样子,纪清歌给换过伤药和布巾之后,将那一片防水革袋紧紧的盖住伤口,外面再用绷带一圈圈的缠紧。
……虽然不可能做到完全防水,但只要不是全部浸在水中,应该还是能多一点保护才对。
整个换药期间,段铭承都没有醒来,就连擦拭伤口上已经无效的药粉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皱紧了眉头而已。
等他终于从脑海中混沌喧嚣的迷雾中清醒的时候,口中尝到的正是回天丹的药香。
或许是今日只有半颗丹药,又或是一连几日的持续消耗更加虚弱的缘故,今日段铭承的精神明显较昨日弱了很多,纪清歌也看出了这一点,不等他开口就是一块鱼肉抵到了唇上。
“段大哥,吃鱼。”
见段铭承没有张口,反而望望自己,便道:“这是留给你的,我已经吃过了。”
听她这般说了,段铭承才张口接过鱼肉慢慢嚼起来。
几块鱼肉,数量并不多,然而纪清歌还是几乎用上了逼迫才最终让段铭承全吃了下去,略停了片刻,见他似是又多了几分精神,纪清歌松口气,将既明塞到他手中让他握住作为支撑,自己用力圈住他的腰身,半扶半抱的帮他站了起来。
“段大哥。”
少女原本清丽的嗓音因为极度干渴的缘故已经变得嘶哑,但却仍然清晰坚定——
“我们回家。”
第82章
帝京的初秋,今日正是一个好天气,退去暑热,秋高气爽,建帝段铭启午膳之后却没什么心思小憩。
帝京距离白海,千里之遥,段铭承发回的密报一早刚刚抵京,段铭启在朝堂上虽然不露声色,心中却隐隐有些发沉。
他读了密报之后就火速回了书信,叮嘱段铭承不要太过深入调查,让他尽早撤离白海范围在做图谋,但其实段铭启心中也知道,这样的距离,再是加急密报,一来一回要用到的时间都短不了,而且段铭承行事本就迅捷快速,他的密函不一定能及时到达。
下了早朝之后他紧急召了戍卫京畿的西山大营的副将陈方,密议了一个多时辰,赐了密谕和亲笔手书,由他带一队骑兵快马星夜驰往大夏边境的南疆。
由于西北边疆鬼方大军压境鏖战不休,大夏军力部署多半以西北为重,每年征兵补充也多是充往西北,其他地方除了戍卫京畿的西山大营,就是海关和南疆有驻扎屯兵,海关有变,西北军动不得,京畿大营动不得,就只有调用南疆兵马。
好在南疆近年来没有战事,部分土司部落虽不愿归附,却也还算平和,而南召和暹罗等南方小国每年岁贡,算是相安无事。
虽说南疆兵马不擅海战,最棘手的就是一旦水师弃战登船逃亡的话难以追击,但最起码可以守住海关,战船损失便损失了,日后再徐徐图谋便是。
不然仅凭着段铭承一个人带领几十名飞羽卫,他要拿什么和三万水师周旋?
段铭启心中沉沉的满是不安。
虽然心事重重,但在步入坤宁宫的时候,依然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谁知皇后季晚彤却也没有午歇,而是倚坐在贵妃榻边正看着一堆画像卷轴,建帝冲想要通传的宫女摆了下手,宫女便无声的退到了一旁。
她看得仔细,段铭启又是放轻了脚步的,直到走到她身后,季晚彤都没发觉,还是段铭启自己出声:“在看什么?”
“咦?”季晚彤回头才发现皇帝下朝了,想要起身见礼的时候却被段铭启按住了肩,她这才罢了,嗔怪的瞪一眼没有通报的宫女,顺手指着她之前正在看的一卷画像,问道:“这是刘侍郎家的二姑娘,皇上觉得如何?”
“还好。”段铭启信口答道。
“这是魏御史家的独女,在京中也算小有才名,皇上看她如何?”
“还好。”
季晚彤听了,又拿起一个卷轴:“这是谭……”
“看这些做什么?”段铭启懒得再看,只笑道:“朕的皇后难道是觉得朕每日太闲?想给朕选秀不成?”
一句调侃听得季晚彤脸上一红,没好气的横了一眼:“皇上您若是真想……”
“朕一句玩笑,莫要当真。”段铭启赶忙打断。
……开玩笑,他这皇后,在外人面前凤仪端庄,他可知道她私底下要是醋起来就敢十天半个月不让他近身。
堂堂国君都服了软,季晚彤也又是恢复了温婉的模样,虽然已是三十多的女人,但面貌依然细腻姣好,如同二八少女也没什么区别,只有眼泛笑意的时候眼尾处才隐约能看到一条细纹,她笑着指了指那一桌子的画像卷轴,打趣道:“这次等承弟回京,也该让他收收心,好好接触一下适龄的姑娘家了,你这做兄长的却多看一眼都不肯,就不为他把把关?”
段铭启这才知道她是在操心未来的弟媳妇,只想了想,却又笑着摇了头:“还是你来选最妥当,这些什么谁家女孩儿秉性脾气的事,朕去哪里知道?就是选,也是两眼一抹黑。”他握了握季晚彤的手:“朕的皇后平时统御后宫,接见臣子家的女眷,自然要比朕了解多些。”
话是这话没错,只是季晚彤想想当初她问靖王段铭承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的时候,段铭承给出的那完全一问三不知的回答,心里就觉得好笑,但她婆母早年已经过世,身为长嫂,这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也只得头疼的搁了手里的画卷,抱怨道:“我问过承弟好几次了,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回头要是选了个不可心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皇后的话是正理,何况段铭承什么脾性,作为几乎是一手带大他的亲兄长,段铭启又岂会不知?思索了片刻,也只得说道:“铭承的性情……那些太娇蛮的不要,尽量挑家风清正、知书达理些的,等他回京,私底下安排安排,叫他自己挑去,自己亲眼选中的,想来总还是可以合得来的。”
这几乎是甩手掌柜般的一句话,听得季晚彤也不禁莞尔,只是说到底也确实还是这么个理儿,她做嫂子的再怎么选,也终究是靖王自己的妻子,将来靖王府的主母正妃,无论如何,也最好是找个他自己喜欢的女子……最起码,也不能是真如他上次说的那般,当个管家也就罢了……
想起段铭承自己曾经对王妃这一词下的定语,季晚彤心中就有几分无语。
但既然有了段铭启的一语,季晚彤好歹也算心中有了方向——
家风清正,父母和族中不能有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之事。
而‘娇蛮的不要’,就意味着——大长公主的女儿燕锦薇的心思注定要落空!
脑中想起前几日燕锦薇跑来借着问安的名义,在她这旁敲侧击的打听她的铭承表哥到底什么时候回京,季晚彤心中就忍不住苦笑。
靖王掌刑部,过手的都是要案,他查案离京,去向就是机密,又哪里能随意与人言说?
但燕锦薇毕竟是大长公主段熙敏的女儿,见面也要喊她一声表妹,又是那样撒娇撒痴的性情,她这做表嫂的,还真是只能哄着。
季晚彤看着面前那一堆姿态各异的女子画像,头疼的按按额角,继续看起来。
大长公主府中,燕锦薇并不知道自己在她表哥表嫂的心中竟然都排不上靖王妃人选的号,此时此刻,她正拽着大长公主段熙敏的袖子,央求她进宫去替她打听靖王的行程和归期。
在燕锦薇心中,自己娘亲是大长公主,就连天子表哥见了娘亲,也要尊称一声姑母,她那表嫂对她可以守口如瓶丝毫话风都不露,但对着长辈询问,总不可能还是这般姿态才是,仗着大长公主疼她,已经赖了一个中午,闹得段熙敏都没能午歇。
燕锦薇到底还只是一个闺阁女孩儿,很多事情她可以不懂,但段熙敏心内却是懂的,就不说靖王的行踪即便是她也不可能随意打听,就算能……她也没那个资格。
毕竟,她这个大长公主,其实算是有名无实的。
作为段家上一代的长女,段家起事的时候,她……怕了。
那时她已经嫁了前朝的状元郎,夫妻二人正是蜜里调油鹣鲽情深,她的二弟段熙文身为前周六部尚书的时候,她和娘家还是勤走动的,但……段熙文竟然纠集了前周朝堂的过半重臣联手起事,那个时候的段熙敏只恨不得自己不是段家女。
谋逆自古都是诛九族的重罪,何况前周裴华钰又是那样残暴的性情,起事的消息传来,段熙敏被亲弟弟的举动吓得几乎当场昏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段家断绝关系。
亲弟弟又如何?自古出嫁女就是别人家的人,她只想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不想被莫名牵连得掉了脑袋!
可段熙文竟然成功了。
直到中原大地改天换日,她的亲弟弟身披黄袍登了龙座,段熙敏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但是错已铸成,还能怎样?她夫君是前朝状元,若想继续在新朝立足,她就没有其他选择。
所以段熙敏也只能咬牙放下身段,重新向段家示好,到底大夏太|祖段熙文并不是个心胸狭窄的,并没有对她的举动多说什么,也依着例封了她长公主的封号,只是段熙敏自己心里知道,她永远也回不去了。
在她弟弟段熙文的心里,在她那两个侄子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大难面前选择了独善其身的人。
血缘还在,亲情却终究不可能复原。
现如今,她虽然占着一个姑母的名义,但面对段家,她又哪里真有资格去摆姑母的谱?
“锦薇,娘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铭承表哥一旦出京必定是身有要事,行踪是不可以透露的。”
“娘!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他表妹!”燕锦薇哪里会听,只摇着她的袖子撒娇:“我不过是想知道表哥哪一日回京,好去给他接风罢了,又不会再去告诉旁人,有什么说不得的。”
燕锦薇是段熙敏与前朝状元燕容的老来女,如珠似宝的娇养长大,她也知道平日里有些骄纵了女儿,此时见说不通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