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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过分瞧不起人了一点。
竟想拿他当草包戏耍?刘济严心中嗤笑过后不禁又生出了几分恼怒。
想拿着只诛首恶,余者不咎的说辞来试图脱身?他若真信了他的鬼话那才叫蠢!
冉广浩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洗清的,放他回京就是铁打的一个谋逆摘不掉!谋逆是重罪,自古最轻都是夷三族,就不说自己是冉广浩的外甥本身就跑不掉,就算没有这一层亲戚关系,南洋水师中冉广浩一脉的所有兵将都会迎来一波大清洗!
谋逆的罪名,怎么可能如他口中这般轻巧的就放过?
刘济严心中嘲讽的同时,也断定了一件事——这靖王,到底还是想脱身活命更多些。
不由自主,刘济严露出一抹狞笑。
既然不是悍不畏死,就好办得多了。
心中想着,刘济严不怀好意的说道:“小人倒是也有个提议,不知靖王殿下可有兴趣一听?”
虽然口中说着询问之语,却并没有留出答话的时间就自顾接下去说道:“殿下将我们统领好好的放还,然后殿下同至我们舰上一叙,让小人略尽地主之谊,殿下觉得如何?”
“如果,本王说不呢?”
刘济严又笑了:“殿下,如今您似乎没什么选择余地。”
随着他这一句阴测测的话语出口,刘济严身旁的亲兵转身消失在了船舱门口,下一刻,炮舰的船头和船尾两端甲板上架设的两座如同攻城弩车一样的机关陡然开启,两支粗如人臂的巨大长矛径自穿透了商船的侧面船舷。
疾风骤雨都没能遮住那两支长矛射出时带起的低沉啸响,下一瞬船舷破裂带来的炸裂声响伴随着船工们的惊呼尖叫传入耳畔。
两支长矛的矛尾各自连着粗壮的铁索,而长矛的矛头在破坏了船舷之后竟然自动触发了机括,刹那之间铸铁的矛尖便如同油伞一样张开了四只钩爪,牢牢的勾住了破损的船舷。
——锁船矛!这是海上舰船之间接战时的必备利器,会在船上装备此物的不仅仅只有水师舰船,甚至还有部分海盗,好能方便对方登船搜刮劫掠。
两支铁矛一击得手,紧跟着就是铰链徐徐转动,随着铁索的渐渐回卷,庞大如海上巨兽般的商船,就如同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羔羊一般,被无助的渐渐与炮舰靠拢。
这一举动其实不过是弹指之间,弩床击发的铁矛击穿船舷并牢牢锁死只是眨眼之间,而段铭承的反应同样并不算慢,随着船舷被击穿的声音响起,他退后几步,只做了个手势,那架着冉广浩的两名飞羽卫手中就同时亮出了刀剑。
雪亮的刀锋牢牢抵住冉广浩的脖颈,冉广浩软绵绵的身躯顿时一颤。
但……与飞羽卫一同动作的,还有炮舰上的水师叛军。
几乎就是同一瞬间,炮舰上的水师兵卒手中也纷纷亮出了弓|弩,暗沉沉的□□牢牢锁定了甲板上的一行人。
就在双方对峙的同时,商船一阵摇晃,另一侧的船舷也被第二艘炮舰上的床弩击穿锁牢。
从动手到落幕,不过是短短数息,这一艘跨海商船已是如同被锁死了手脚的囚徒一般,被两艘炮舰一左一右牢牢夹在中间,四根粗如人臂的铁索牵扯之下,再也没有了脱身的可能。
段铭承面色阴沉的望着面露几分得意的刘济严,心中快速估算着——迄今为止,事情的走势都还在按他计算中的那般,只要能诱得对方登船近战,局面才会从彻底的劣势有所转变。
而只要对方真的想要救回活的冉广浩的话,不论是他们派人上船来接人犯,还是勒令他们送过去,都势必会有这样的机会。
他的筹谋,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然而这最后的几步却是最难走的,段铭承心知,只要他走错哪怕半步,这刘济严都会立即生疑。
现如今,这一片怒浪狂涛的大海上正在进行的,是双方将领彼此间的心术博弈,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却比明刀明枪还要让人惊心动魄。
而今商船已经插翅难飞,刘济严却并不急于下令登船,双眼紧盯着段铭承,试图从他表情中看出什么。
——迄今为止,这靖王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期之内,不论是面对追兵时的态度和应对,还是此时终于微露的紧张,就连段铭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皇室贵胄的傲气都没超出他的推算。
这靖王,确实是以为人犯在手,他就能有逃脱的机会?还是……
这条商船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是……想要吃下这块肉会承担的风险,刘济严却丝毫不想沾手。
心内计较了片刻,刘济严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早就听闻靖王殿下武艺高强,小人早就心中敬服,不如……”
段铭承冷冷的望着他。
刘济严笑得宛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靖王殿下何不自断一臂以示诚意呢?”
这句话刘济严说得并不音色高昂,但停在欧阳等人的耳中却不啻于是炸雷一般,段铭承还没有所表示之前,甲板上已是响起了异口同声的两个字——
“不行!”
掺杂在飞羽卫们几乎异口同声的怒叱当中的,是一把清丽的女声,段铭承猛然回头,刘济严的目光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望了过来。
纪清歌站在船舱门口,早在她打开舱门的一瞬间,瓢泼也似的暴雨就已是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裙,在狂风中勾勒少女纤细窈窕的身形,纪清歌却恍若不觉,一步步迈上甲板。
“敢问这位大人——”无星无月的漆黑海面上,少女的眼瞳却璨若天上星辰:“这样愚蠢的话语,大人是如何说出口的?!”
第68章
早在商船降帆停船的时候起,纪清歌就悬了心,而后虽然风雨交加浪涛滚滚,又隔着一道舱门,但到底她修习的心法路数极佳,静神聆听依然可以将双方的言语收入耳中。
并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她已然明白了眼下这条商船面临的命运,以及船上所有人的命运。
仅仅是取决于恩公是否能成功让对手放下戒心从而找到逆转局势的机会罢了。
传入耳畔的话语中潜藏了多少机锋和杀意纪清歌一清二楚,而她的一颗心也渐渐悬了起来——
从两人言辞交锋判断,对手并不是个无谋算的人……
想要将这种对手引入彀,又谈何容易?!
这样的角色,狡猾,奸诈,心中阴毒的同时,还非常的怕死惜命,如果仅仅是想用言辞引他上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纪清歌心中愈发不定。
当船舷被锁船矛击穿的清晰碎裂声透过舱门传入耳中的时候,她就已经惊得险些要冲出去了,好在不久后又听到了段铭承平稳冷静的音色,这才透过一口气来。
然而这口气刚舒到一半,刘济严接下去的话语就让她如坠冰窖。
根本来不及去过脑子思考自己此举到底稳妥与否,纪清歌已是一把拉开舱门冲了出来。
扑面的暴雨砸在脸上,冰冷而又锋利,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被狂暴风雨吹了个透的同时,纪清歌也终于冷静了几分,段铭承在看到她出舱的同时就皱了眉,眸光之中满是不赞同,而刘济严却如同一条发现了新猎物的毒蛇,一闪而逝的惊讶之后,就是涌上心头的兴奋和不怀好意的贪婪。
“这样愚蠢的话语,大人如何说得出口?!”
一语诘问,掷地有声,纪清歌快步走到段铭承身侧,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声叫了句:“恩公。”
段铭承早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暗中咬了牙——这丫头怎么就不能让他省省心?!
之前千叮万嘱让她躲在船舱不准出来的那些话明明当时有状若乖巧的答应,合着到头来都是当成了耳旁风不成?!
心中再是气不打一处来,此时也都不是计较的时候,刘济严那宛若发现了新猎物一般的神色让段铭承压下一肚子的说教,不动声色的攥住纪清歌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此举不同于之前与刘济严两人之间的谋略交锋,段铭承此时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却就是这一份下意识,让刘济严双目之中的玩味和不怀好意更加浓烈。
段铭承直到将纪清歌挡在自己身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抬眼望去,刘济严果然是一副颇感兴趣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沉。
……大意了。
双方比拼智谋,最忌讳被对手察觉到自己的弱点,或者说……软肋。
纪清歌突兀的现身超出了他原本的预计,也让段铭承一瞬间露出了他真正在意的东西。
偏偏纪清歌自己似乎还恍若不觉,即便已经被段铭承扣着手腕牢牢挡在身后,还依然努力探出头,怒视着刘济严道:“这位大人,做人怎可这般厚颜无耻?”
刘济严哪里会理会这样幼稚到极点的质问,心中觉得可笑的同时,他也敏锐的抓住了段铭承一刹那露出的破绽,心中转了几转,就在段铭承再次将少女扯回自己身后的同时,他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若是……靖王殿下舍不得自己一臂的话……小人倒是还有个备用选项。”
在如今这般局势下,他刚出口第一个字的时候段铭承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一直都冷静自持的眼瞳之中已是蒙上了一层杀机和怒意。
然而刘济严宛若不见,笑容却更加扩大了几分——
“小人之前听说殿下在码头上亲手抱了个女人上船,小人当时还以为是假的……”刘济严笑容中明白的透着不怀好意:“想不到殿下却竟是真的甘冒大不讳。”
——海上有海上的规矩,开船之前拜龙王是其一,其二就是——船上不能有阴人。
所谓阴人,就是女人。
女子属阴,阴人上了船,出海必有灾祸,除非烧香供过三牲以示请罪。
这靖王不知是真不知这忌讳还是假不知,竟然真带了女人上船,那些船工怕不是畏惧于靖王的威严不敢不从……说不得此番就是他们的命了。
而靖王这一举动,不论他是否知道船工的忌讳,都只表明这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刘济严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