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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姑娘就在这里,当他真有耐心在这浪费时间呢?
“殿下请留步。”裴元鸿心中低叹一声,转身恭恭敬敬冲着那一道挺拔的背影俯身下拜了下去:“请听在下一言。”
段铭承停步,却没转身,更没叫起,只淡淡的说道:“你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半刻钟么?
裴元鸿垂眼盯着身前清扫得极为光洁的青石砖地——足够了。
而与此同时的后山玉泉水畔,沐青霖毫无形象的叼着一根兔子的腿骨,就跟叼棒棒糖也似,突兀的就停住了话音,纪清歌有些疑惑的望过来。
“小歌儿,想吃野味吗?”
“不想。”纪清歌二话不说就摇头。
“真的不想?”
“真的。”
沐青霖叹口气,吊儿郎当的起了身:“你们这些小丫头,从来都最会口不对心,明明想,偏要说不想……”
纪清歌一脸的莫名其妙:“小师叔,我真不……”
……就她小师叔那点子厨艺,也就只有他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了。
“不,你想!”沐青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偏头望着疑惑不已的少女,桃花眼微微眯起:“快说,想不想?”
纪清歌望了沐青霖一瞬,不情不愿的点了头:“想。”
“这才乖。”
沐青霖笑眯眯点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纪清歌觉得有些不忍直视,目光刚刚移开一瞬,突然觉得不对,再转回来,眼前竟然已经没了人。
纪清歌猛然皱了眉……她原本以为小师叔逗她玩笑,可……
当即心法运转,渐渐的,感知迅速铺展开来。
以泉水为圆点,四周草木和细小的生灵律动便尽数收纳于脑海。
片刻之后,纪清歌却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她还以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可……却并未察觉到什么。
那她小师叔是做什么去了?
而法严寺前殿之中,段铭承正静静听着裴元鸿有条不紊的陈述,却突然转头望向门外。
外面,巽风的身形快如闪电般直冲而至:“大人,后山有变。”
这一句话不仅仅段铭承变了脸色,就连裴元鸿都愕然一瞬。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咽喉便被人大力扣在了手中。
段铭承怒形于色,单手牢牢掐着他的脖子,目光宛若寒冰打造的利刃一般死死盯住他的眼瞳,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别让本王查到你的头上!”
直到段铭承的身影远去不见,裴元鸿这才意识到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后山有变?而能让堂堂靖王这般怒形于色的,只怕……那姑娘就在后山。
此时他喉头仍然在隐隐作痛,而他心中却只有冰冷一片。
如今他只能祈祷那姑娘没事,否则……裴元鸿露出一个苦笑。
他在前面拖住靖王,后面就有人对他心仪的女子暗中下手,这样的事……摆明了就是要他来承担一切后果。
等到那时,他还能有机会辩解自己不知情吗?
第167章
法严寺后山中,纪清歌一脸难言的看着那只灰不溜丢的小麻雀。
“小师叔。”
“怎么?”沐青霖一脸无辜。
“这个……还是不吃了吧?”纪清歌忍着一肚子古怪和他打着商量。
……她小师叔要是打只野鸡什么的就算了,这空手捉了只麻雀回来,先不说能不能吃,就算能吃,够他塞牙缝的吗?
那小麻雀是被沐青霖攥在手里捉回来的,倒是全须全尾的没送命,只是似乎吓傻了,如今被放开了手也不知道飞,傻呆呆的站在石桌上发愣。
这样一副呆呆的样子,看得沐青霖也嫌弃起来:“行吧,不吃就不吃,吃了傻的估计人也变傻。”
纪清歌刚想笑,却冷不丁听他话音一转:“就跟你似的。”
感觉自己无辜躺枪的纪清歌:……
“挨过一次吓,就彻底吓破了胆。”沐青霖笑眯眯的戳了戳那只麻雀:“和你一德性。”
“小师叔!”他话里有话,纪清歌也听出来了,却不清楚他究竟指的是哪一件事,心头狐疑不止,原本的笑意也不见了踪迹。
“真打算出家修道?”沐青霖专心致志的戳着麻雀,瞧那不大点的小鸟儿一戳一晃,似乎很有趣的模样,但口中说出的话却让纪清歌失了神。
……小师叔怎么会知道?
“我……”
“先说好,灵犀观肯定不收你。”沐青霖斜了她一眼:“别惦记去磨你师父。”
“小师叔!我……”
“都没试过,就知道不好了?”沐青霖懒洋洋的戳着麻雀:“真要不好,你再和离也不晚嘛。”
“别那么傻兮兮的,结个婚罢了,谁说要搭进去一辈子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走人,不是很简单么?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
纪清歌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的小师叔,坐在这一本正经的说些什么乱七八糟?!
纪清歌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小师叔也未免太不食人间烟火了点……
女子嫁人之后想要和离哪里是容易事?就不说普通人家都难上加难,更别说是皇家宗室了……她……
纪清歌猛然回神,她胡乱想些什么?莫名其妙就在想今后该怎么和离了?
那边沐青霖还在念念叨叨:“和离之后拿着嫁妆,自己游山玩水,高兴了再养两个小白脸……哎?不对,其实你现在也能游山玩水。”
“小师叔!”
“啧别吵,我想想……”沐青霖啧了一声:“算了,你不结婚就不结婚吧,不过出家别想,回头我给你找几个好玩的去处,玩够了就养两个小白脸……”
心急如火的靖王殿下手握宝刀既明疾速赶到的时候,就正好听见有人正循循善诱他的小姑娘养小白脸。
当场靖王的表情就裂了。
段铭承身后跟着飞羽卫,他们一路赶来的过程中,在碑林边沿与神秘人交了手,来袭之人身手不弱,但是看出手动机,应该只是想要尽力拖延,就是这一点,让段铭承心中不祥感愈加浓重,甚至等不得飞羽卫们出手,既明直接出了鞘,挡在他身前原本想要靠着身法和暗器拖延一二的蒙面人甚至连他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被一刀送了性命。
这蒙面人至死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死的会这么……不堪一击。
他们这些人做的也都是刀头舔血的勾当,每个人都不是易于之辈,他是埋伏者,是猎人,手持利刃,张好了罗网,可怎么……
明明举起了手中的兵刃,但是出招的蓄力都还没来及完成,他就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四肢了。
眼前最后看到的景象,就是迎面而来的一柄漆黑狭长的刀身。
而段铭承连一丝的停顿都没有,一刀劈出的同时手腕一翻,疾如闪电的一记横挥,既明在斩中人体的同时就将人整个甩飞了出去,别说是拖延,连脚步都没能挡慢一步。
——此处有人埋伏,目的就只可能是想拖延他赶到后山的时间。
而他的小姑娘此时就在那里。
如果他慢了一步……
段铭承心中被这样的可能激得更加急切,根本没空去管其他人,一刀斩了挡路之人后功力提到极限,任由刚刚当空洒落的血雨淋了一襟,眼睛都没眨一下,整个人如同一道玄色的闪电直掠而过,头也不回的直扑后山玉泉水畔。
从他身后传出的,是飞羽卫们在与人交手的响动。
短短不到半刻,便已经安静了下来。
飞羽卫行事有自己独有的一套准则,而今这样的安静代表着已经料理干净,段铭承并不回头,只轻轻比了一个手势,很快,后面便有熟悉的气机分成数个方向,撒网一般直扑向了这苍翠欲滴的后山林间。
以段铭承的身法,越过佛塔碑林之后的路途不过几息之间,原本尚未到达之前察觉前方并无争斗之声,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直到面前翠障一开,泉畔的少女盈盈身形便如同云破月出一般陡然入了眼帘。
“清歌!”
段铭承来不及去看同在此处的另一个人……他之前就知道纪清歌今日来法严寺是做什么,然而此刻却根本来不及说甚,右手握着既明,左手轻轻一圈,就将纪清歌一把圈进了怀里。
“还好么?可有事?”
被人直接当了空气的沐青霖嘬着牙花子转开了目光——
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太不尊老爱幼了!
纪清歌原本在察觉到身后有人极速逼近的时候就心中一惊,然而段铭承身法实在太快,她才刚刚转身,段铭承已然到了身前,看到是他,纪清歌才刚觉得有些惊讶,甚至还来不及出口询问,就被一把拉进了怀抱牢牢圈住不放。
原本因为这一举动乍然羞红了面庞,然而不等她推拒,就猛然察觉到段铭承周身萦绕的凛然杀机和急速的心跳。
以及,那冲鼻的血腥味道。
“段大哥?”纪清歌陡然就慌了神:“你受伤了?!”
“没有。”段铭承微微垂首,将口鼻埋在少女光滑润泽的乌黑长发间,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在满满的怡人馨香中镇定了下来。
等他想到自己身上沾了血迹的时候,已经迟了。
叹口气松开怀中的姑娘,退后一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见她确实好端端的并无异样,段铭承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目光看到纪清歌裙摆上也被他身上溅落的血迹沾到了几点殷红,段铭承叹口气:“你没事就好。”
“段大哥,出什么事了?”
嗅到他身上血气浓烈,手中的墨色长刀还未归鞘,纪清歌再傻也知道出了事,也顾不得避嫌,伸手在他衣袍上沾到血迹的地方仔细摸摸,发现确实是沾上去的而非是受伤,除开血渍之外连衣裳都好端端的没有一点破口,这才略微安心了一点,眼光却仍狐疑的瞟来瞟去:“真没受伤?”
“没有。”段铭承适才心中太过急切,身法不要命一样催到极致,如今乍然放松,气机一松,胸口便有几分闷闷的发疼,他却并不露出异样:“你这里无事?”
“无事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