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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下了跪。
这样的举动倒是让那几个原本奉命出来骂人的婆子们面面相觑,只能赶紧回报少夫人。
然而没等秦丹珠想好究竟该怎么处置这个纪家少年郎,跪在门外的纪文栢就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回府的卫辰修。
卫辰修这个卫家最小的男丁,莽撞起来连靖王殿下都敢一刀砍过去,又怎么会给纪家留面子?
原本还远远看着一个清秀文弱的少年跪在自家大门外心头疑惑,等知道了那是谁之后,直接一脚就把纪文栢给踹翻在地,劈头盖脸一顿揍,要不是实在看着纪文栢小他好几岁又不会武,不愿担上一个持强凌弱的名声,卫辰修还不会停手。
纪文栢一个只会读书的文弱少年,虽说卫辰修没有下死手,却也依然被揍得鼻青脸肿,最后还是纪家下仆将他扶了回去。
赶走了纠缠不休的纪家人,少夫人秦丹珠总算多少气平几分,却就在此时,靖王府的总管曹青却又一次上了门。
“曹管家,今日还是……”秦丹珠苦笑。
靖王自龙舟当日之后,每一天都会上门,连她都一次次拒绝得有几分心虚,可实在是……
“少夫人误会。”曹青连忙笑道:“王爷知道姑娘身上不舒坦,这是我们王爷特地请太医开的养身的方子,然后还有些补品药材,请少夫人按照方子给纪姑娘多加调理。”
这一句倒是出乎了秦丹珠的意外,接过药方看了看,果然是一堆药材名称和用量仔仔细细的写了半张纸,下面还特意注明了是温养气血,弥亏补缺,修复根基的药方。
“这……”秦丹珠有些傻眼,她们家小表妹是癸水啊,要吃也是吃暖宫的药,还是说这几日她们死撑着说身体不适不给见,竟就真的让靖王误以为是得了大病?
虽然心中有几分哭笑不得,但秦丹珠也明白,这总是人家的一片关心,不管如何,收着便是了。
谁知曹青竟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也似,赔笑说道:“王爷特意叮嘱了,这是顶要紧的事,纪姑娘……不论是因何身上不舒坦,这方子吃了都只有益处而无害的,还请少夫人督着姑娘按时服药。”
秦丹珠只能应下,等送走了曹青,自己想了片刻,拿着那张方子就去了月澜院。
纪清歌昨日后半夜没合眼,今日精神有些萎靡,秦丹珠不知道她是心里塞了事,只当是小日子难捱,心中也是叹气——算算日子,正常来说也就五至七天,倒是也快结束了,可……还有下个月呢,往后几十年,要是月月都这般,也确实是该好生调理。
一念至此,便将方子递给丫鬟,吩咐先抄录一份然后拿去按方配药,这才坐在床边温声道:“清歌,靖王府送来了调养身体的方子。”
纪清歌愣住。
……怎么回事?她昨夜明明……明明已经拒绝了段大哥的心意……
她还以为……他今后都不会再……再理会自己了才是……
纪清歌心中一片纷乱,咬着嘴唇不吭声,秦丹珠却只当她是害羞,柔声劝道:“虽说这话不该我这做表嫂的来说,不过……我冷眼看了这些日子,靖王的心意到不像是作假的。”
“表嫂,我……”纪清歌垂下目光,半晌才小声说道:“我不嫁人……”
“没事。”秦丹珠不知道她的心思,本来未嫁的姑娘家听到这样的事都会羞涩,安抚的拍着小表妹的手背,低声道:“这里也没外人,跟表嫂还害什么羞呢?”
“其实说起来,咱们家原本没考虑过要让你嫁去皇家。”秦丹珠柔声说道:“虽然看着显赫,但就是太显赫了些,只怕若是有什么事,连给你撑腰都不硬气。”
“不过靖王若真的肯一片心爱惜你,卫家也没有非要拦着的意思。”
“清歌,你只要想好你的心意便是。”
“你若有意,自有卫家给你安排,断不会叫你矮人一头,你若无意,咱们家也不是那等没根基的,纵然是皇家宗室,也休想以势压人。”
迈出月澜院的时候,秦丹珠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她今日这一番话,多少有些冲动了。
她夫君卫肃衡和卫家的意思,其实从来都不怎么属意靖王,只是她到底是个女子心肠,从卫家进京至今,靖王的作为和诚意她都看在眼里,秦丹珠承认,她有几分被打动了。
管它什么门第家世,世间男子肯交付真心的本就不多,天潢贵胄和寒门书生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对方刚好是靖王罢了。
没道理其他人的真心是真心,而靖王的真心就不是真心。
也未免……太不公了些……
秦丹珠自觉她今日这番话足以让小表妹安心,但纪清歌心里却愈发乱成了一团麻。
那张药方上,是两个人不同的字迹,太医的中规中矩的笔迹占了半张纸,而下面苍劲的墨迹则是出自另一个人之手。
仔仔细细的写了许多要注意的事,以及服用此方时需要忌口的东西,似乎为了防止被当做普通补药不受重视,还特意注明了要每日服用不得疏忽,满满半张纸,没有一字一句的敷衍。
薄薄的一张纸,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姑娘?”曼青见她望着那张纸发呆,不由出声唤道:“少夫人已经遣人去抓药了,这方子可要收起来么?”
“收起来吧。”纪清歌叹口气。
……她明明已经说过她此生不想婚嫁,可……段大哥却似乎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纪清歌又叹了口气。
……想来也是,在他眼中,自己只怕还是不知世事的姑娘,自小在道观长大,耳濡目染得多了,这才觉得出家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言辞,换做是别人,只怕也是不当真的。
纪清歌心底苦笑,振作精神吩咐丫鬟:“将我妆匣里那只赤玉的印鉴和那只蓝色的镯子拿出来,寻个妥当的盒子装了。”
“姑娘是要单搁着?”曼芸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但见纪清歌摇头,也就不敢再问,手脚麻利的寻了个锦盒将那两件东西放了进去,轻轻放在了床头。
到底是昨日没有睡足,本来就因为疼痛不适的精神看起来更差了几分,月澜院中大小丫鬟都安安静静的不敢闹她,晚膳过后便早早的熄了灯烛。
虽然心事重重,但独属于夜晚的静谧慢慢笼罩下来,纪清歌睡去之前,心里还想着……明天要记得让人将锦盒送还靖王府。
夜深之时,当段铭承又一次轻车熟路的潜入闺房的时候,便一眼在熟睡姑娘的枕边看到了这只昨日并不存在的锦盒。
段铭承承认他是好奇心作祟,轻轻打开,只一眼,他就明白了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虽然靖王殿下扪心自问觉得他涵养还算不错,也依然忍不住黑了脸。
镯子暂且不提,那枚印鉴乃是他的信物,这死丫头,以为是小孩子扮家家酒么?今日好了便收,明日恼了又还?
段铭承心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他什么时候点头说会放她出家了?
第158章
由于昨日没有睡足的缘故,今夜的纪清歌明显睡得更沉几分,但尽管如此,到底是习武之人,段铭承原本完美收束的气机刚由于心中气恼而稍稍波动了一丝,纪清歌便乍然惊醒。
睁眼的一瞬间,独属于武者的神经瞬间紧绷,然而这一次她仓促之间发起的攻势尚未落到实处,就突兀醒过了神来,硬生生收了势。
纪清歌自己收招的同时,照例又是裹紧了被子向着床内躲去。
但这次段铭承却没有放任她避开,纵然纪清歌的动作已经可以算是反应快绝,但终究不如早就有了准备的靖王殿下,想躲避的动作才刚做了一半,就被段铭承手臂一伸,连人带被子一起给圈了回来。
纪清歌心中一惊,一声轻而短促的低呼逸出唇畔,刚刚吐露了一点就被她连忙咽了回去,未免自己再发出声音,她一边挣扎一边不忘咬住下唇。
她虽然心里想的是挣扎,但终究梦中乍醒,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根本没挣扎几下就被段铭承制住了行动力,没费什么力气就用现成的锦被将这不老实的小姑娘裹成了个粽子。
这一番兔起鹘落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纪清歌直到自己连人带锦被一股脑被人圈在了怀里,才后知后觉的傻了眼。
“王、王爷,放开我。”
“还躲?嗯?”段铭承哪里肯放,小姑娘纤细的身子即使被软和的锦被裹成个茧子,抱在怀中也依然没觉得变胖,眼见她手脚都裹在被子里还不老实的拧着腰挣扎,他没好气的在锦被上一记轻拍。
纪清歌被他一巴掌拍在腰臀,虽说并没有用力,又隔了被子,也依然瞬间就全身僵住。
怀里的姑娘老实了,段铭承却不满意,垂头睨着她躲闪的眼神,哼了一声:“叫我什么?”
纪清歌这次却无论如何不肯再改口,嗫嚅了片刻,依旧声如蚊呐的小声重复了一遍:“王爷。”
靖王殿下瞬间黑脸,纪清歌几乎听见他磨牙的声音,更是不敢抬头。
她抵死不肯就范,段铭承再是没好气也依旧拿她没办法,憋了一肚子火气,眼瞧着这姑娘缩着脖子,恨不得连头都干脆缩进被子里,恨恨的抬手把被口扒低了几分,让她露出口鼻:“躲什么?不喘气儿了?”
“王爷!”纪清歌欲哭无泪,她梦中乍醒,身上衣衫不整,不能真的拿出对付歹徒的身手来,何况……她就算想动手,也不一定就真能胜得过段铭承,又要担心惊动了人,情急之下只低低的央求:“于礼不合!王爷!”
“不合便不合吧。”段铭承哼了一声:“往日也是我太纵着你了。”
……他以往倒是事事都依着她,可她呢?张口闭口都是要出家!
真是惯得!
纪清歌傻了眼,以前不论何事,段铭承到底都是有求必应,如今他翻脸来了个不应,纪清歌顿时没了办法,还没等她想出计策,眼前就出现了那只放在枕边的锦盒。
段铭承掌心托着那不大的锦盒,拇指一拨一挑,就轻松的单手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