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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谁都没理,谁说话都不听,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之后京都便传巡查御史在巡查途中突发疾病,神志不清,不治身亡,侍从们只带回了染血的官服,官家心痛无比,太傅骤闻噩耗,血溅朝堂之类。
听说南水城那荣归故里的张公公的坟让人给挖了,尸体给拖了出来,让野狗野狼啃了个稀巴烂,朱员外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好赌的朱立天还让人砍了一只手。
又有传,说太傅亲自南下,替义子走完那巡查之路。说在西棱城外木屋有过停留,与那木屋主人相谈甚欢,回来之后也不再愁容满面了,如今招清的孩子都能开口喊他外翁了,心情一日好过一日。
那木屋的主人,名叫王妍临。
锦云和星儿住到了西棱城里,士卿替他们置办的宅子,一直关照着他们,他一人守着木屋,没有跻身庙堂,美妾娇娘的梦,只有屋里一块牌位与他相伴相守。
屋门前,扫金亭旁也种了一圈银杏,一到深秋,满地黄叶堆积,满天金叶纷飞,整个木屋都被银杏叶覆盖。
他时长会边干活边喃喃自语。
他会走到河对岸的银杏林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对着林子说话。
他会在门前一边雕着玉石,一边道:“小殊,卿哥答应过你的,给你雕个玉玺那么大的印章,这个够大了吧!”
他会走过木桥。摸着桥上的斑驳。望着桥下河里的倒影:“小殊,又入冬了,你冷不冷?我不冷。”
他会在扫金亭下泡上一壶热茶,分了两杯,一杯自己喝,一杯搁对面:“小殊,你说得对,到底还是热茶好喝……”
他也会在中秋的时候,换上纱灯,摸着纱灯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小殊,我总算是知道了……”
他依旧用着那崩了口的粗碗吃饭,盖着那残破不堪的棉被,床里留了空位,睡前道一句:“小殊,安歇了……”
锦云和星儿时不时会来看他,锦云说云殊曾说过女子也要读书的,星儿开蒙了,知道云殊不是自己爹爹,可他依旧会对着牌位上香喊爹爹。锦云和士卿从未阻拦过她,也未纠正过她。
锦云不再恨他了,星儿喊士卿:士卿叔。
……
又是一年金叶落,士卿的两鬓有了些许白发,他最近也总夜咳,白日里没有精神,大夫说他思虑过度。
士卿扫着亭下的金叶:“小殊,你看看你,自己起了个扫金散人的名字倒是日日要我干这活,你且走慢点,待见了面,我可是要跟你讨说法的。”
话音落,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舅父是要找谁讨说法”
士卿转身,是招清和一个少年,方才就是那少年出声,看来是招清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未见过。
少年恭敬行礼:“外甥君同,见过舅父。”
士卿与招清相视一笑,请二人进屋。
君同见了屋里的牌位,朝招清低低一声:“便是他?”
招清点了点头。
只见君同走到牌位前,点了清香,恭敬拜了三拜:“外甥君同,见过殊舅父!”
士卿诧异,直愣愣看着招清,招清只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士卿亦微微一笑,见君同,扫着屋里四周,他邀他坐下,转身从床头拿出一把扇子:“君同,你与你母亲今日来,我们没什么送你的,这个是舅父送你的,是你殊舅父亲手画的……”
君同搓了搓手,接过扇子,展开,是那幅《青竹凌霜》。
一年瞬息而过,曾经堆积如山的金叶已化为腐朽,渗入大地,士卿躺在躺椅上,望着那只剩枝干的银杏林,腰间是那两个东陵色,手里是云殊送他的折扇。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云殊在喊他,他缓缓睁了眼,云殊就在他眼前,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正对着自己微笑:“卿哥~”
他直起身,不敢相信的用力闭了闭眼睛:“小殊?你回来了?”
云殊点了点头:“我……没走,一直陪着你呢……”
士卿起身,目光锁着他,拉住了云殊的手:“那我们一道走?”
云殊笑着点了点头,只剩下士卿手里的两颗东陵色的流苏,随风相缠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