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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殊,你看,卷走了……我新竹姨跟我说过,风卷着元宝,说明娘来看我了,顺道拿了银钱走了。”
云殊仰头望着那漫天飞舞的元宝灰烬,心中默念:“娘亲,殊儿很好,以后会更好的……你要多拿些,尽数拿走,不知思儿如何,你要保佑她……”
两道清澈的泪泉夺眶而出。
士卿楼了搂云殊,替他抹去眼泪:“行了,三个娘都拿走了,收拾了~”
一切尽数归了原位,二人用过午饭,云殊便从床底下拿出那瓦罐,银钱‘丁零当啷’堆了一堆。
士卿不知他要做什么,见云殊一叠叠的整理,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布袋,将所有的银钱归到一处,一番整理,嘴里喃了一句:“够了,竟还有余……”
“小殊,你要做什么”
云殊将大部分口袋扎紧,推给士卿:“这是你的束脩。”而后开始收拾桌面的银钱,重新归到陶罐里,塞回了床下。
士卿不可置信的看着桌上的布袋,不敢伸手:“小殊,我不能读书,还得营生呢。”
云殊见他不拿,自己收了起来:“迟些你与我一道去求院长,我们交足了束脩,定然也是会收你的,我在含稀斋的劳务,足够我们好好生活了,书院的事就辞了吧。”云殊声音虽不响,却并非商量口气,他已经下这个决定很久了。
“小殊,我不读书,要读也是你读。”士卿道。
云殊瞪了他一眼,他竟有些怯。
“我这样的人此生若要好好活着,就不能入官场,不能上京,你一路都说着要做官,不读书如何做官,难道当朝官家会莫名赐你王士卿一个官吗?是谁求着我改的名?是谁说要让我过上好日子?只是儿戏?”
读书能明事礼,辨是非,虽然士卿相较此前那又偷又赌的无赖,已经算得上是好好一个良家子了,但时而一副痞样,无赖相总还是有,他既然爱读,现下又负担得起,自然是要去的,如今士卿这般样子,云殊莫名的一阵阵怨气,却又找不到发泄口,跟士卿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八度。
见云殊如此,士卿的倔劲儿也上来了:“我不读,我安单读书,让你个小娃挣钱算个怎么回事儿,我不读,打死不读!”说完,气鼓鼓往门槛上一坐,木雕一块。
“天底下哪有你这般不求上进的,你以为我不想读吗,我只是更想好好活着!我少时就想读,但求而不得,只能躲在门口,听着夫子的讲学,便是入了学堂,我也只得站着,为什么你不愿意,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肯,你怎么能这样!”云殊含着泪,他从来不说过往,此时却也着实没有经过细想,士卿的作为,说穿了,让云殊有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士卿有些愣,抿了抿嘴,云殊从来没这么歇斯底里过,上次说他想像象姑也就是掸了他的手,骂他混蛋而已,消失的一夜算是个例外。
他起了身:“小殊,我不读,读了书也不一定考得上,当官谁都想,可也得有那本事不是,我没那本事,我不读书咱也能好好的,三餐温饱,娶个心仪的姑娘,生两个孩子也就一世了,三个娘还没走远呢,咱不吵架行不行?”
云殊只觉脸上滚烫,紧闭着嘴,任肆意穿行的春风带走他脸上的热意。
“小殊~”
云殊不理。
“反正你怎么说我都不能让你养活我,我自己去读什么劳什子书。”
他脱口一句劳什子,平日里学字又学的紧,口口声声不能让他养活,难道为的是这个?觉得自己要个小的养,丧了尊严?穷人家八九岁出来跑腿营生的多了去了,这件事上云殊反倒希望他是好吃懒做的模样,愿意让他养着才好。
云殊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热意已经退去:“卿哥……”
他淡淡一声唤,士卿倒是凑到他跟前,热情的应着。
“你是不是觉得让我养着,心中不自在?”云殊道。
士卿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末了嘴里蹦出一个字:“是!”
“那你为何觉得我让你养着就该自在,你救我,捡了我一命就该自在,依着你论,我是不是当真该如你捡我时候说的那般一辈子给你当奴才?”
“小殊,我没那个意思,那时候我就是说说的!”士卿忙解释。
“没有谁养着谁,你我兄弟就该相互扶持,待你当真金榜题名,那时我便做个甩手掌柜,只在家里写写画画,你再给我专门请个先生,把我没学的都教我,或者状元郎自己教我也行啊……”云殊道。
士卿没有答话,云殊知道他算过来了,便拉着士卿出门,朝着院长家而去。
入学很顺利,有了银钱于院长而言收谁都一样,只是士卿落下的学业得自己想办法,让夫子开个小灶,能学多少,夫子愿不愿意,全看夫子自己,院长不干涉,云殊替他应下。
辞工却没辞成,不是院长那头不愿意,是士卿不愿意,他说自己能应付,课外的时间可以干些杂事,银钱可少些,如此这般,院长倒是愿意的,只是云殊不肯。说他这样无法专心用功。辞工的事儿院长让他们自己决定,最终士卿只一句,不让他干活,学也不上。
云殊妥协了。
夫子那边,云殊送了折扇,落了‘扫金散人’的款,又去肉铺割了几斤肉,一壶酒,夫子笑盈盈地应了二人,又对着士卿道:“求上进是好事,往后不用再躲在门外偷听了……”
士卿嘿嘿一笑,二人拱手,别了夫子回家了。
第20章 20。扫金亭
二人的日子算是过稳定了,云殊给鸡蛋黄去了信。
‘扫金散人’已名声在外,外加士卿也正经开始读书,家里辟了一个角落,士卿又自己砍了些竹子,竹篾一扎,就成了一个屏风,靠着窗,围了书房,木屋瞬间多了墨水气。
云殊的劳务越来越多,在掌柜眼里成了名副其实的‘捞金散人’,店里小哥和掌柜都当他聚宝盆那般供着。
赵博明也时常寻云殊出门,掌柜都是笑着脸送人走的。
春季已过,‘扫金散人’挣下的银钱云殊如愿的在河上架起了木桥,之后还打算在木屋与河间造一座四角亭。
桥成的那日,锦云,博明都来了,四人一道祭了河神,锦云在河边淌水,士卿则陪着她,博明云殊二人站于桥上,锦云玩闹,撩着水,往桥上的二人泼,银铃般的笑声荡在四野。
云殊时刻替赵博明挡着那时不时会泼上来的水花,赵博明只道无妨,惹得锦云更加放肆。
“小殊哥哥,你真厉害,之后真的要造凉亭吗?赶在立夏之前”锦云仰首问道。
云殊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往后要常来,夏日来乘凉。”
“成啊,往后给我当媳妇,这就是你的家!”士卿伸头道。
锦云被他一说瞬间羞红了脸:“士卿哥哥,你……你无赖,哪有你这样的,我不理你们了……”
锦云急急上岸,脚在草上蹭了蹭,穿上鞋子便要离开。
士卿赶忙拉住,又怯怯松了手:“我错了,锦云,玩笑话,你要来便当自己家,你小殊哥哥定然也是高兴的,是吧小殊!”
锦云仰头,云殊正点头,剜了一眼士卿,才又下了水,开始摸螺丝,士卿见状,弯腰跟着她一道。
博明望着桥下的涓涓细流,波光粼粼的河面映着二人的倒影,博明对云殊说:“殊弟,非凡人也。”
云殊笑了笑,望着河中弯腰的士卿道:“愚弟,只此志而。”
四角亭成的那日,晴空万里,木匠们已于云殊相熟,离开的时候纷纷夸云殊厉害,剩余的边角料帮着云殊钉了个小四方桌和四个木凳,正好置于凉亭中。临走,木匠师傅们道,往后若再要造什么定然给个优惠。云殊道,定然还有要劳烦的。微笑着送别他们。
那日晚饭是锦云和云殊一道下厨的,博明也来了,不但来了,还带来了一块匾额,让云殊扯开红布,‘扫金亭’三个字便呈现在众人眼前,青檀多嘴:“殊公子,这是我家公子亲自题了,让人雕刻的,贺‘扫金散人’新得凉亭!”
其实青檀不说,云殊也认得他的笔迹。
四人挤在凉亭的木桌上,热热闹闹一顿夜饭。本邀着青檀一起,青檀坚决不能与公子同桌吃饭,于是只端了碗筷在厨房吃了。
饭后锦云便急急粘了一盏天灯,孙老汉管得严要早点回去,四人又一道放了天灯。对着天灯,各人心中皆有所愿。
见天色已晚,博明命青檀送锦云回去。士卿本要自己送,想着自己和锦云走了,只剩下那赵博明和云殊,莫名的不舒服,况且锦云有了青檀相送,终归没有危险,于是稍稍送了一段便折回了。
回来时,见云殊和赵博明正在凉亭中,云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送给赵博明,在士卿看来,赵博明接过那锦囊的时刻,眼中的脉脉深情都快把云殊给淹没了,一个恐怖的想法爬上心头:赵博明不会是个断袖,当真把云殊当成象姑了吧!
他跑入凉亭:“小殊,我渴了,没水了……”
云殊微微一笑,转头又问赵博明渴不渴,掌柜此前给了他二两茶叶,今日可泡来给他品鉴。
赵博明点头答好,云殊只让二人等着,自己去了厨房。
说起茶叶,士卿眉头一蹙,此前刚拿回来那会儿只尝了一壶,往后便再也不让他碰了,只说逢年过节才可以,现下倒好,给赵博明就这么大方?!还送东西!他们不会有什么吧!他的小殊不会真的被赵博明给掰成断袖了吧。
“赵公子,我家小殊的比较傻,好哄,也没什么脾气,他对谁都好,这你知道吧?”士卿道。
赵博明扇子一收,挑嘴一笑:“知道。”
士卿一瘪嘴:“知道就好……反正……你别想打他主意,我家小殊往后是要娶媳妇的!”
赵博明再一笑:“那是自然,男子皆是要娶媳妇的。”
闻言,士卿松了口气,但愿是自己多想了,赵博明一如玉的翩翩贵公子,定然也不会好那口。
再看赵博明,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