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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伤,不许乱来。”
宋怡临将脸埋在文然颈窝里撒娇:“然,那你帮帮我吧。”
文然一下子就听懂了宋怡临的话,倏地红了脸:“你不是立刻要走?!”
“我何时说要立刻走了?”
“你进了樊府?见过了魏少?”
“进是进了,却没见到魏少。”
“那你还能悠闲地待在家里?”
“不是悠闲地待在家里,是与你在一起。”宋怡临又忍不住要耍流氓,文然一时的心软和半推半就令得宋怡临一下子就长了胆,将文然抱到了自己身上,蹭在文然心口又说,“帮帮我嘛……”
文然被宋怡临撩拨得禁受不住,呼吸越发急促起来,想推开他,可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不用宋怡临摆弄,自己就扒到了宋怡临身上。
……
“若让魏少晓得,定是要骂死你的。”文然还喘着粗气,目光扫过一地狼藉,不由地念叨了宋怡临一句,其实是自己羞赧难当,埋怨自己又禁不住他逗弄,纵容自己也纵容宋怡临。
宋怡临极为满足地舒了口气,笑说:“魏少哪里能什么都知道?文先生难道会告诉魏少?”
“……你!”文然伸手就拍了宋怡临一掌,扭头拿被子蒙了头,惹得宋怡临笑得更开心了。
“放心,他这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左右今夜也做不了什么,何况是他自己要留在那里做人犯的,他怨不得我。”
文然气得哼了一声,忍不住长叹,将下午琢磨请柬的事情告诉了宋怡临,说想等翌日去一趟府衙问问看。
“说起这个,我回来其实是有事情想问你的。”
“嗯?关于魏少?樊府?”
“正是。我今日装作厨子混进去了一次,没机会四处查探,但临走时瞧见了樊府的马车和运来的几箱东西,想问问你。”
“马车和箱子?这些我能帮得上你的忙?”文然诗文书画是无双才士,举国没几个人比得上,可马车箱子这些凡俗常用的东西反倒是他全然不熟悉的。
“京城大户人家都习惯在自己的马车上打上自家标记吧?”
“是没错,京城皇亲国戚、高官贵胄众多,马车自然也多,总要有个能分辨的法子,否则上个街立刻就分不清楚了。所以各家都会留有标记,一般在车辕上。那樊荣是锦绣坊的东家,马车上有标记也不意外,多半不是樊姓标记,就是锦绣坊了。”
宋怡临点头,瞧着文然在自己怀里,忍不住在他额上轻轻啄了一口,才说道:“是有标记,车辕上是樊字,不过,箱子上既不是樊姓,也不是锦绣坊,而是另一个,虎符纹。”
“虎符纹?可有云纹样?”
宋怡临摇头:“没有。”
“卧坐之样,还是扑咬之势?”
“扑咬之势”
“怎会……?”
“以为我知,这虎符纹该是兵部样式吧?但朝中制式我知之甚少,只能问问你了。”
“虎符纹极为少见,只有两种,一种是卧坐云头,但凡封了亲王的皆可用,京中的王爷们一般都喜欢另制其他的符样,另一种呈扑咬之势的,是兵部的样式。”文然坐起身来,面对宋怡临,正色道,“那种虎符纹是寻常用不得的。就算亲王、公伯侯爷都不能用。若私制,按谋逆论罪,祸连九族。”
谁敢?!
谁都不敢!至少没人敢这般明目张胆。
所以樊府里送进去的箱子都是出自兵部,而且并不属于樊荣。
秦棠为大理寺办差,他知不知道兵部也有人来?
文然一时无措,宋怡临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
第49章
屋内一片静谧。
文然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宋怡临的伤口,确认没事才算心安。
宋怡临憋着笑,不敢在这个时候开文然的玩笑,生怕惹他不开心,又要把他赶去无忘斋,最近他们真的没什么机会两个人好好的、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的待在一起了。
文然仔细地替宋怡临合上衣衫,好像怕他疼一般小心翼翼,宋怡临忍不住一把拉住文然抱进怀里,轻声唤他:“然……”
“嗯?”
“就想抱抱你。”
“……”文然没有说话,安然地拥抱着宋怡临。
“对不起,把你也卷了进来,让你担惊受怕。”
“给我递请柬的人又不是你。宋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之下,你都不需要说抱歉的话,是我想待在你身边的,就算碍手碍脚的,我也不想离开。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你能不能明白?”
过去总是宋怡临爱说那些浓情蜜意的话,突然文然说这些反倒让宋怡临一时无措起来,下一刻又开心得不得了,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明白!”宋怡临最是明白,当初他第一次见文然就明白了,一心一意都系在文然身上,不听劝地往文府里闯,让文远峤发现后,遭了好一顿毒打。
那时候文远峤还不知道宋怡临是无忘斋的人,下手一点没留余地,府中仆人是真下死手狠狠地打了,文然听着院里的动静,心头直跳,他以为经过这一次,宋怡临就不会再来了。
可宋怡临还是不死心,带着一身伤还要去,魏楚越见他那样子,居然没有再拦,笑了笑,喝着茶说了句风凉话,“被打成这样,美人计是用不成了,换苦肉计也是不错”,看着宋怡临的身影没入夜色。
文府上下也都以为宋怡临不会再来,值夜的人松散了不少,让宋怡临有机可乘,又钻进了祠堂里,文然从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可瞧他伤痕累累的可怜模样实在难狠下心来,再唤人来将他再一次打出去。
有了第一次文然的心软,就有了之后无数次的心软,到现在文然比宋怡临自己更舍不得他。宋怡临心里清楚的很,旁人只瞧见他对文然唯命是从,其实是文然更宠溺他。
“你夜里还走吗?”文然靠在宋怡临怀里,忍不住问一句,私心里,他不想宋怡临离开。
“在家陪你好不好?”
“可以吗?”
文然还是担心魏少的处境,毕竟魏少不是去做客的,而是阶下囚,万一出点什么事,宋怡临恐怕会内疚自责一辈子。况且他这里并没什么事。
“无忘斋的人在樊府外守着呢,若有情况会报于我知晓的。现在这种情况,魏少自己恐怕也始料未及,我又无法向他传递消息,确实麻烦。”
文然轻叹一声,道:“我下午一直在研究那请帖,却看不出太多有用的线索,若一定要说些什么,这位送请帖的樊老爷定是位富贵显赫之人。”
宋怡临一想,问道:“兵部里有谁与瑞王有关?”
“瑞王?瑞王早年领兵在外,在军中声望极高,回到京中之后,虽不再掌军,兵部自上到下对他依然十分敬重,兵部侍郎李济宁就是瑞王一手提拔的。”
瑞王的出身不好,生母是宫中女官,是先帝诸多皇子中最不得宠的,一及冠便早早就封了王离开了京城前往封地瑞阳府。不多久,北边起了战事,那是瑞王少年热血,不声不响就投了军,待先帝知晓时,瑞王已经一战成名,从此战功赫赫,朝中再无人敢看低这位不受宠的皇子,甚至在太子失宠后,渐渐地,有声音说瑞王也有可能继承大统。
不过瑞王一直不曾回京,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让那些人的揣测都落了空。
太子出事的同年,瑞王当胸中了一箭,伤及肺腑,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救了回来,不过落下了病根,这才被先帝接回了京中修养,这一养便是两年之久,直到陛下继位。
文然自幼在京中,文氏曾权势滔天,文然又得陛下喜爱,自然是见过瑞王,瑞王瞧着是张冷脸,对谁都淡淡的,瑞王在军中数年,一身冷冽杀气,即便是多年以后,依然叫人不敢轻易接近,靠近时会忍不住收声屏息,大气都不敢喘。瑞王喜武喜弄刀兵,文然哪里入得了瑞王的眼,并没有机会与瑞王说上话。
“瑞王在京中十分低调,只听闻瑞王严厉,又不喜政事,领了个虚职,从不上朝,与宫中走动亦不勤快,倒没有其他的了。”
宋怡临听着文然说完,想了想,又问道:“徐州节度使曹升,与瑞王可有关联?”
“未曾听说。”
“曹升已经死了快一年了,朝廷到如今都还未派下新的节度使来,会不会与樊府有关?”
“一般新官上任都有文牒先行,倒未必都是大张旗鼓的。徐州节度使掌军权,是十分重要的职务,朝中该有不少人惦记,而且曹升的案子一直悬着,所以才会久久定不下来吧……但查案是大理寺的事情,既然秦枫岚来了,兵部就不会再插手。你在樊府看见了兵部的箱子,猜是新任的节度使,倒也不无可能。”
宋怡临摇摇头:“你莫操心这个了,我们这么胡乱揣测也不是办法,还得想法子问一问魏少。”
“你不是说进不去樊府吗?”
“我进不去,却不是所有人都进不去。”宋怡临翻了个身,斜侧着抱住文然,说,“再两日就到琼林宴了,大不了就那日正大光明的去。”
“你陪我去。”文然这般说道。
宋怡临一愣,未及应声,又听文然说:“请柬是寄给我的。所以,你陪我去。”
文然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
宋怡临微怔片刻,点了点头。他不愿意文然涉险,却也知道劝不了文然,在琼林宴之前,他一定要弄清楚樊荣的底细,想办法见一见魏楚越。
以他的身手,要偷摸着樊府或许可能,但要悄无声息地出来却不容易,樊府的暗哨比之前更严密,并不是轻易能闯的,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连累魏楚越。
若他做不到,那除了琼林宴一条光明正大的路,就还剩一个选择了,找一个轻功和武功都比他更好的人来帮忙。
宋怡临心里有人选,却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第50章
翌日一早,文然就出门了,宋怡临没有陪着,去府衙这一趟宋怡临没有“资格”陪同。
文然走到府衙门前,遇上了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