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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陈八智抬手做了几个手势,林间小旗官奔走相告,山下关炮百户推二斤五斤炮向预定火炮阵地前进,手提肩扛虎蹲炮的旗军则跟大部队向前进发。
这一仗是好机会,陈八智的兵在整编操练后还未见过大阵仗,他们需要一次交兵。
“八爷,我们要袭击他们?”齐行长看上去有些害怕,握着肋差的手轻轻抖动,道:“我们只有一千兵势,他们多……”
敌军确实多,足有陈八智二倍兵力之巨,这样的差距在野战中正常情况是很难取胜的。
“世上以少胜多常常出现,但从未有过以弱胜强,少未必弱,多也未必强。”
陈八智说着起身,领亲兵向炮队阵地进发,在身后吹鼓手跟随中对齐行长道:“军争,是在军势变化中不停谋求以优势进攻弱势,蚕食敌军以取得胜利的学问。”
“现在他们多,一会儿他们少——不用听懂,记在心里就行。”
敌人怎么变少,齐行长不知道,但对陈八智来说是显而易见,锅岛直茂的军势就差贴脸上了。
人家是在攻城啊,攻下城池难道不进去么?
“甲炮总旗瞄准城门,听我号令堵截出击军队;乙炮总旗瞄准敌阵,震慑敌军;丙炮总旗准备跟旗军进入田野平地,战事开始像过去训练那样,平射、调高、再调高,掩护步兵前进。”
三队炮兵被陈八智分出先后次序,旗军也是一样,呈半包围形状面向草野城下布阵,以田野、山林划分两部,山林人少、田野人多,他只打算击溃敌军,毕竟这只是练兵。
龙造寺的两门火炮还在漫长间隔下向草野城轰击着,这种粗略瞄准没有弹道的射击令他分外气馁,这太浪费铁了!
他原本以为在他调兵遣将的同时火炮就把城门轰开了,谁料他兵马都已准备战斗,城门还没开。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陈八智甚至怀疑他埋伏在原野里的旗军是不是都已经睡着,终于一声脆响,一颗炮弹轰击城门,庞大火力直将外城木门轰碎,攻城军队立即发出呼啸般的吼声,齐齐冲出。
有趣的是,他们轰碎了草野城二之丸的城门,为攻击这处城门,他们打塌了一座橹箭楼、轰豁一座铁炮橹、顺带着还早早就把外门里的太鼓门打坏。
外城所能阻挡敌军的,在漫长而凶狠并有失精准的火炮轰击下,已无险可依。
攻城军势鱼贯而入,与城池内守军两相厮杀,陈八智在蹲伏田野的旗军中长身而起,望向二三里外的敌军攻城,嘴角逐渐上翘,终于张手大喝下令道:“甲炮总旗,截断敌军,放!”
第72章 交兵
倭寇靠不住啊!
松浦隆信在天守瞭望着城外局势,并一遍遍问侍从他们雇佣的倭寇野武士们到底在哪。
还能在哪,跑了呗。
眼看火炮像没有瞄准一样散落城内,没能对他们造成多少死伤,但对士气打击极大,就连松浦隆信本人都觉得这仗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不就是臣服龙造寺家那头跟自己名字的熊么?
臣服就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战争的动向远比他想象要复杂的多,锅岛直茂所处的方向看不见,但依山而建的三层橹上能看清,在西边远方田野上,有一支军队正自以为隐蔽地缓缓向龙造寺军逼近。
在高耸山城上看过去,一览无遗!
正是这支看不清家纹的军队让松浦隆信沉下心来,不断向麾下武士传达死守的命令,即使在二之丸城门被轰破后,他依然下令命部下退至本丸据守,集中了所有铁炮,要用墙上的‘狭间’射孔给予这些入侵本家领地的敌军迎头痛击。
“家主,他们行迹诡异,不是来救我们的。”
“我知道,但他们也不是龙造寺的盟友,他们的势态是要攻打龙造寺。”
松浦隆信的判断没错,就在南蛮大筒将城门轰碎不久,鱼贯而入的龙造寺武士与来不及撤进本丸的松浦守军厮杀一处,眼看节节败退,突然来自西边炮声阵阵。
松浦隆信拉开木门,就见田野中、林地间扬起阵阵硝烟,数颗炮弹曳着尖啸轰击在城门、敌阵,登时炮弹坠地将龙造寺家武士轰得阵脚大乱。
值此危机之时,松浦隆信心底却轻松起来,不论那是谁,至少他们确如自己所想,是来进攻龙造寺家的。
他脑海中闪过最大的问题并非来者何人,而是看着两处炮弹落点,琢磨这支军队的南蛮大筒想要轰击的究竟是哪?
“打中了!”
“前进!”
伴着齐行长欢快的高呼,陈八智抽出战剑前指高呼,结成鸳鸯阵的旗军阵势中唢呐声高亢,硝烟里蹲伏的旗军个个起身,千户大旗下一面面百户旗自地上立起,一杆杆高大的铁头狼筅旁,小旗官执旗前行,身后旗军紧随列阵。
此时龙造寺兵势少半军兵已攻入城中,余下也有不少在城外窄桥拥堵,骤然遭受不知从何处攻来的炮火令他们军心大乱,不知该攻入城内还是退向城外好。
锅岛直茂遭此袭击心中也是大惊,他心中不善的预兆应验了,但直至此刻他依然认为攻来的是岛津家兵力,以为相良阿苏诸豪族已与岛津联军,如此一想心中更为惊骇,第一个反应就是派人传信给佐嘉城的家主,告知其岛津攻来的消息。
虽然岛津是怎么到这来的他也不知道,但此时此刻,能神不知鬼不觉攻入平户的只有松浦党的海贼与岛津家的水军,但松浦党没有大筒,尤其没有这么多南蛮大筒。
传信武士才刚翻身上马,锅岛直茂已指挥围城军左翼借助城下町林立屋舍与道路摆出迎敌阵形,大队枪弓足轻依仗屋舍准备阻敌,两支铁炮百人队在阵势最前排出直阵准备应对敌军冲击,同时下令攻入城中的部下尽快撤出。
“要尽快攻入城中,依靠草野城据守等待援军才行,现在撤出先前辛苦百废了!”
面对百武贤兼的责难,锅岛直茂并不动怒,道:“我等攻取草野城,是因两门南蛮大筒,方才敌军大筒不下十五门齐射,据守土垒城砦你能守住?”
百武贤兼被问得哑口无言,南蛮大筒对城砦的攻势太强,再坚固的土垒木城都像纸糊的一般,即使此时此刻他们攻入城中又能如何呢?
“先把军势撤出来,布置防备,敌军势大就撤军。”锅岛直茂道:“留有兵势最重要,不计较一城得失。”
每个人眼中的战争是不一样的,在陈八智眼中,战争是心术,所以他挑选最恰当的时机,只是一击,就能使敌人军心大乱。没有军心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六部百户兵马排成线阵向前推进,说是线阵,其实就是长蛇阵打横,六个百户部都是方阵,大盾手在前圆盾刀手在旁,后面跟着两个枪矛手与狼筅兵,最后则是三名铳手与保护他们的杀手。
声如霹雳炸响,六百户阵后数门火炮齐射,炮弹破空带可怕尖啸轰在敌军阵前,并未造成什么伤亡,却让正扬铁炮高抛欲射的铁炮队慌乱,不少人受到惊吓提前放响铁炮,两道线阵噼啪响成一片,阵线也为之动摇。
等他们再整队成阵,六个明军方阵已先后逼至二百步。
此时锅岛直茂也将己方两门南蛮大筒调转方向,正对敌阵轰出。
轰!轰!
两门西班牙舰炮先后轰响,仅仅二百步距离火炮瞄准能力已不是那么重要,一颗铁炮弹正落在百户阵形正中,砸翻当先两名盾手后滚入狼筅手与矛手之间,接着横穿数人而走。
杀伤十数,更惊恐的是令这支新兵百户阵势接近溃散,百户与小旗高声叫喊着约束部下。
另一颗炮弹并未直接命中战阵,在阵前三十多步落下,弹了几下滚落在阵势左近,即便如此也使这个百户队向前的攻势放缓。
仅仅片刻,锅岛直茂抓住机会策马高呼着穿过铁炮队左右,命他们放响铁炮攻击敌阵,同时下令长枪足轻集结,他已看出敌军兵力并不多,堪堪数百人,哪怕仅是城外部下也有一战之力。
攻势受阻的陈八智并不担忧,抬手就有部下向林中摇旗,转眼间埋伏林中的火炮丙旗收到进攻信号,数颗炮弹直朝敌阵轰击过去,摧枯拉朽般扫过城下町正在聚集的长枪、和弓足轻,令敌军后方大乱。
噗噗噗!
过早发出的铁炮并不能在百步之外穿透蒙着铁皮的大盾,即使有几颗铅子铁子见缝插针打入旗军阵形,也轻而易举地被胸甲挡下。
原本被炮击后士气低落的吕宋旗军突然发现敌军的鸟铳并不能杀死自己,一时间战意大盛,不过在旗官的约束下谁都不敢率先放铳——不听发令提前放铳是要被割掉耳朵的。
继续,继续在鼓噪的唢呐音中沉默地进军。
陈八智在后方看着敌军足轻集结一处,两军相距已近百步,张手下令道:“火炮轰击,吹鼓变调,旗军分阵,虎蹲齐射鸟铳轮射!”
炮声再度响起的转瞬之间,敌军足轻分数队向前挺进,他们已经能看清飘扬的镶龙旗,旗军阵势当先盾手突然分开,整个阵形变得松散,三名鸟铳手交替上前,在阵势空挡中向他们发出少量而整齐的轮射。
“铳手甲,放!”
百户的高声下令中,数十杆鸟铳由各个方阵向前放出,脆声闷声响起一片。
硝烟弥漫里,足轻冲锋并未停止。
第73章 颤动
“全旗退缩,小旗斩首;小旗战死,全旗斩首——合阵!”
草野城外厮杀战场,龙造寺氏倭兵士气高昂不惧死伤给各部百户留下深刻印象,在即将短兵相接前像过去他们的操练那样,高呼着有戚氏血统的军令,喝令旗军。
三排鸟铳轮射转眼放完,转眼打出丰硕战果,但显然还没有让敌军崩溃,毕竟一次轮射仅有不到一百六十杆铳打响。
不到,是因为有人没有按时放铳,既是他们操练整整一年,也依然是新兵,对新兵而言这在所难免。
耳朵被长官割掉,也在所难免。
分开的松散阵形随一道道军令蹴而合并,一排大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