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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奕打定主意不去。他没想过,梵度作为道门之首,是非去不可的。他是梵度唯一的徒弟,师尊都去了,他总不能厚着脸皮留下。
玄奕也寻思找借口留下,却被梵度一句话噎住。当时梵度在屋内打坐,两人隔着门板。玄奕道:“师尊,烟波浩渺一行,弟子是否能不去?”
沉默许久,梵度低沉的声音传来,虽有杂物隔开,在玄奕听来,仿佛说话之人就在他眼前,离他很近很近。只听对方道:“不怕。有为师。”都不问原因,直接说结论。玄奕顿时哑口无言。
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厚颜无耻继续要求不去吗?梵度的意思,显而易见,要他非去不可,一定得跟着去!
关键,两人都没见面,他如何看出自己害怕?对此,玄奕很想替自己辩解,他不是怕厉九,而是不想过早与他纠缠。
他跟厉九,终须一战,无可避免。
儒门所在,名为烟波浩渺,乃是在东面的大海之上,确切说,是海中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众人抵达时,战火已如火如荼展开。天极门比道门早到一步,正联合儒门,与千千万万魔兵对战。空中剑光闪烁,血雾染红流动的云彩,笼罩在大海上方。海水不复往昔湛蓝,被不知是己方还是敌人鲜血染透,浓稠粘腻,腥气冲天,中人欲呕。
双方都杀红了眼,状况十分凄烈,没注意到有外人加入。玄奕还在庆幸,场面越是混乱,对他越好。敌我双方都快分不出彼此的情况下,厉九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发现他。
谁知,落地时,一道锐利的目光,穿云破雾,直勾勾就锁定了他。
海面上空,三条人影纠缠,其中一人,红衣胜火,嚣狂之姿毫不掩饰,全身上下,被一股属于王者之霸气萦绕。那人是魔域之主,厉九。而围住他的两人,白衣如雪,是江令雨,另一男子,身穿青袍,想必是新的儒门之首。
厉九嗅到熟悉的味道,眼中突放异彩,满脸兴奋,将至癫狂。他不愿再跟两人纠缠下去,一人猛赞一掌,当即抽身,飞回岸边。
红袍翻舞,他一刻不停留,朝玄奕所在方向大步而来,还没走近,他就笑道:“我亲爱的小弟,你,还没死么?如此甚好,没你的人间,甚无趣味。你可知,这几年,为兄很是想念你。”
玄奕看他一眼,尚未说话,眼前黑影晃动,梵度挡在他面前,玄奕愣住。
厉九眼睛眯的更深:“你,活得不耐烦了?敢阻止我们兄弟叙旧?”
梵度对谁话都不多,对于邪门歪道,他向来动手比说话多。玄奕站在后面,发觉梵度周身气温骤降,估计是不想听了。
厉九也看出,他毫无惧态,视线越过梵度,依旧寒暄,道:“小弟,这就是你会见兄长该有的态度?玄奕,你长进了,为兄甚感欣慰。”语气陡然冰冷。
玄奕依然不开口,不是不屑,而是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该说的,很早以前就说了,不该说的,差不多也说完了。厉九是大他五岁的兄长,本名玄秀,当今魔域首领。
面对厉九,他沉默的次数渐渐变多,到后来两人兵戎相见,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愿说。
两人生来性格天差地别,玄奕进天极门的那几年,厉九更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分别多年第一次见面,厉九问他可愿随他加入魔界,兄弟俩共同创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玄奕拒绝了。当时厉九没再问,一句话不多说,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人彻底划清界限,从此,血缘关系断绝,厉九再不是他兄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有些事,并不能简单以黑白看待。两人立场观念不同,注定两人走不到一块去。一个要搅乱世界,一个就要匡扶正义,拯救苍生。
玄奕正思绪万千,便听得桓真言辞激烈道:“魔头,死到临头,还敢信口开河!睁大你狗眼仔细瞧瞧,此乃我道门掌座之徒,我等小师叔是也。你失心疯,也别到处胡乱认亲。”
厉九脾气似乎比以前好太多,或者说心机比以前更沉重,对桓真的话置若罔闻,却开始深思起来,他终于将正眼落在梵度脸上,一脸不怀好意。
没等他看两眼,斩业剑锵然出鞘,蕴着刺骨寒意,闪电似的划破空气,直奔厉九。
厉九曾经与梵度交战过,知晓对方实力,不敢怠慢,立马挥刀防守。
此时儒门之首与江令雨也上岸,两人边走,一人刻不容缓丢出宝刀,一人打开手中折扇,随手一挥,由十二柄利刃组成的扇子,配合长刀,化作无数耀眼流光,同时刺向厉九。
厉九一人对上修真界三大高手,登时应对不暇,刀光错乱。宣夜这次没与他同行,魔界想在这战中大获全胜,可说是异想天开。
玄奕清楚,厉九深谙审时度势,不会逞英雄。打不过,他会立即撤退,等待时机,下次卷土重来连本带利讨回。果见,他掌气刀气齐发,向空发出撤退信号,长刀撕碎空间,转瞬,消失在裂缝中。
随着他的离开,剩下的魔兵也突然消失。
岸边尸横遍野,正邪双方都有,看起来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儒门之首施灵玉拱手道:“感谢诸位鼎力相助,儒门才能逃过一劫。”
梵度冷面颔首。江令雨亦还他一礼,道:“施兄客气。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之人职责所在。何况四境关系非比寻常,理应互帮互助。施兄这样说,就显得见外了。”
施灵玉道:“江兄言之有理。客气话,施某就不多说了。诸位远道而来,总该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诸位请上岛。”
江令雨道:“儒门损失不小,施兄诸多事务缠身,我等怎好叨扰?”
施灵玉道:“招待客人与处理事务,二者并不冲突。儒门根基尚在,江兄无须担心。请。”
江令雨道:“既然施兄盛情相邀,若再推辞,就是矫情了。我等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他看向梵度,道:“不知无常君意下如何?”
施灵玉殷切目光随之而来,梵度微一沉吟,点头,算作回应。
第7章 湖底观尸
连苑在道门,还算老实,平常也是深居简出。修真界但闻无常君收了名徒弟,至于其真容除却道门弟子,外人几乎不曾见过,遑论身份背景。
不过此人不鸣则已,一鸣必定惊人。外人首次见到他,无不被他惊艳的外表所震慑。连苑籍籍无名,可莲蘅大人却是声名远扬。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玄奕本待随众人一同登岛,忽地察觉到一道惊诧的目光,来自江令雨身边的儒门之首。
不用看表情,玄奕就知此人跟先前江令雨犯了同样的错。江令雨距离他较近,见状,主动解释,道:“这位连苑公子便是无常君新收的徒弟。施兄是否也觉得他甚是眼熟?在下不久前也犯糊涂,将之错认成我天极门九幽宫之主。后经证实,才知连公子不是,竟是无常君高足。想来,天下容貌相像之人并非没有,连公子长得像莲蘅大人,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施灵玉恍然:“原来如此。失礼。容貌之事,尚能解释。然则,这位连公子所背之物,若施某没看错,是一把刀?连公子身在道门,莫非修的竟是刀道?”
玄奕道:“没错。师尊见弟子对剑法之道一窍不通,唯独抡刀还像个样子。便叫弟子专门练习自己所擅长这方面。”
当时梵度是怎样交代连苑,玄奕不知道,这套鬼话,是他临时编造的。表面脸不红心不跳,讲实话,还是莫名心虚,毕竟梵度就站在他面前。他摸准梵度性格,纵然清楚他在说谎,也不会多言拆穿,他还是不着痕迹快速瞄了对方一眼。
梵度似心有感应,同时微微侧首,两人有过短暂的对视。梵度面无表情,默认了他的鬼话。
施灵玉说到刀,江令雨也往玄奕身后多看了一眼,视线扫过刀柄时,忽然顿住,下一刻,他脸色大变:“这把刀是……”
江令雨位居三宫其中一主,平时和玄奕见面机会不少,对他修为深浅,以及佩刀模样,多少了然于胸。
他一眼就看出,玄奕所背,乃牡丹刀。
玄奕不疾不徐,道:“师尊昨日将此刀赠与弟子,希望弟子勤奋修炼,借助宝刀之便,莫拖同门后腿。”
屠戮谷一事,众人皆知梵度去中途拦截莲蘅大人,最终道门弟子都没参与诛邪行动。而莲蘅大人是在与梵度交战过程中惨亡,不知内情之人纷纷认定,是梵度杀死的莲蘅。重要一点,莲蘅大人死讯乃他亲口散播,事后,众人赶到,并未见到尸体。但无常君行事端正,以冷漠严肃出名。他说人死了,就决计活不了。人既死在他手,牡丹刀自然也归他所有。
现在,他将牡丹刀送给自己的徒弟,而这名徒弟,又恰好长得跟莲蘅大人相似。也不知是何孽缘。令众人想不通的,正是无常君深沉似海的心思,他分明很是憎恨莲蘅大人,为何又要收这名连苑为徒?两人朝夕相处,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舒服?简称自作孽。
众人正自猜疑不定,梵度忽然冷漠道:“有问题?”
他的意思,在诘问众人,他送这把刀给连苑,他们有意见?
对上他清冷目光,谁都不敢有意见,就算有,打死也不敢宣之于口。
施灵玉道:“宝刀原就不该埋尘。能成为连苑公子的作战武器,也算刀之幸。在此耽搁甚久,怠慢诸位贵客,是施某之罪,还请诸位海涵,上岛小憩片刻,让施某将功赎罪。”
他躬身摆出请的手势,带领众人前往海中岛屿。
桓真小声嘀咕:“不愧是儒门之首,说起话来,竟比万掠宫主还客气三分。”
尹秋皱眉:“桓真,不可在背后妄论他人是非。”
桓真撇了撇嘴:“师父,弟子没妄论,说的可都是事实。”
玄奕听见,悄无声息放慢速度,与梵度拉开一段距离,靠近桓真,接话道:“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显而易见,儒门新掌门与天极门即将上任的掌座脾性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