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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奕见状,稍微心软,动作放慢,叶萋抓住机会,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无常君小心!”
玄奕正待继续上前阻拦,却见一簇冰蓝火光冲天而起。耳边传来叶萋的惨叫声,她不管不顾冲进火焰,双手在叶莫周身疯狂拍打。
“哥,别怕,我会保护你。”
阴火对中邪术和常人作用不同。叶萋虽是魔界之人,但她身上没有邪术控制的迹象,阴火烧不到她,寒气只是将她脸上镀了层冰。叶莫全身衣物被烈火舔舐,他眉头紧皱,显是能感受到痛苦。
叶萋见状,脸色巨变,急得眼泪夺眶而出,用灵力拍打半天,见非但没起任何作用,反而加大火势。她忙跑到梵度面前,跪在地上,咚咚磕头:“求求你,放了我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控制我哥杀的人,跟他无关。只要你们放了他,我任凭处置,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求你们了,我哥他是无辜的。”
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梵度却半眼也没看她。
阴火只有燃符者本人才能控制。
叶莫须发都沾着了火焰,他本无灵魂,只有躯体,连思想也没有。竟似感应到自己即将灰飞烟灭,双眼逐渐恢复清明,抬头,默默凝视叶萋身影,似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叶萋回头,与他遥遥相望,忍不住泪流满面:“哥,是我对不起你。”
玄奕心下不忍,走到梵度身边,轻声道:“无常君,放了他吧。”
梵度对他是有求必应,什么都没问,挥手撤走阴火符。叶莫全身都被烈火烧焦,身体晃了晃,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面。
叶萋收了眼泪,连声道:“多谢!”忙跑过去将他扶起。
玄奕道:“叶姑娘,现在能谈谈你和你哥的事了吗?我看你只是一名普通凡人,为何会与魔界扯上关系?还有你哥,他怎会变成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
叶萋替他哥擦拭脸上的灰烬,道:“其实,我早就死了。是我哥用他的命换回了我的命。但这是他欠我的,我并不会因此感激他。我死后,阴魂不散,偶然间遇到魔皇,是他替我们换的命。他问我,如果我能重生,第一件事要做什么?我说,我要我全家都不得好死!魔皇听了很满意,提出条件,我复活后,必须加入魔界。我答应了他。”
玄奕沉吟,道:“那你又为何要执着于寻找你母亲尸体?”
叶萋道:“重生后,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依稀记得我母亲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她埋在何处,我要找到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狠厉道:“我要将她彻底挫骨扬灰!”
说话时,她眼里闪现出浓浓的恨意。
玄奕心下吃惊,他还以为,她这么想找到她母亲尸骨,是因为母女情深,没想到竟是为了复仇。也不知这母女俩之间究竟有何不共戴天之仇,连人都死了还不肯放过。
叶萋喃喃:“可恨的是,我挖了那么多坟,却始终找不到她。幸好,我有的是时间,就算把全天下的坟都挖一遍,我也要找到她!”
玄奕道:“你想找你母亲尸骨,或许我能帮你。”
叶萋望向他,似是无法置信,道:“你,能帮我?我让我哥杀了那么多人,你还会帮我?”
玄奕:“不然你以为,杀了你,替死去之人报仇?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真的杀了你,也无济于事。帮你,不过是想你以后别再挖掘他人坟墓。还有,你必须承诺,以后不准再控制你哥杀人。”
叶萋犹豫:“我……你可知,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不杀人,魔皇就会杀了我跟我哥。”
玄奕道:“你们可以离开魔界,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定居。”
叶萋苦笑:“公子真会开玩笑。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魔皇神通广大,不管我们躲到哪里,最后终究会被他找到。到时我们的下场只会更惨。况且,在找到我母亲尸骨之前,我是绝不会离开魔界的。感谢二位手下留情,放过我哥。叶萋说过,愿以命相抵,两位动手吧。”
第21章 维叶萋萋7
叶萋觉得,在这世上,她就是多余的,所有她认识的人,都恨不得她去死!
她家居住在一个穷山恶水的小山村,家中成员,只有她,母亲,还有哥哥。自叶萋出生,就没见过她父亲。有一次,她鼓起勇气问过母亲父亲去哪了,被暴打一顿后,母亲揪住她头发,在她耳边吼道:“你爹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是东西!你没有爹,你也没有娘,你是老娘从路边阴沟里捡的。你能活到现在,全靠老娘,狗杂种,以后再敢问半句你那死鬼爹的事,老娘把你舌头拔了!滚!!”
从此,她就真的不敢问了,因为她知道,母亲说一不二,说要拔她舌头,就绝不是开玩笑。她要是再不知好歹去问,舌头肯定会被血淋淋拔出。
可在她内心深处,对这位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和渴望。她幻想某一日,她的父亲,穿得光鲜亮丽,骑着高头大马,来将她从炼狱中解救出去。
可幻想终归只能是幻想,跟残酷的现实比起来,它的不切实际,只会让人更绝望。
叶萋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她渴望能得到别人的关怀。很小的时候,她将这种希望,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她唯一的哥哥,叶莫。叶莫大她四岁,长相清秀,斯斯文文。有那么一段时间,哥哥很照顾她这个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第一时间就会拿给她。
那时,尽管母亲每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她仍旧感觉很幸福。村里有位教书的老先生说过,祸福相依,生活总是充满矛盾。她小小年纪,竟能深刻体悟到这句话的真谛,实属不容易。
只要哥哥对她好,就算整个世界的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会太伤心,因为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始终会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疼爱她。
然而不久,她又从老先生口中,知道了四个字,“好景不长”,那个说话从来让人如沐春风的哥哥不见了,仿佛一夜之间,叶莫改头换面,成了她母亲的帮凶。起初,母亲打她骂她,叶莫不再像以前那样维护她,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后来,他开始对她进行言语奚落,冷言冷语,叶萋再不曾听过他唤自己一声妹妹。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叶萋的世界,刹那间,跌入无底深渊,刺骨的寒风和苍白的景色,构造了她童年所有记忆。
寒冬腊月,家中柴火烧尽。母亲叫她去山中捡柴。叶萋听其他村民说起,这样的大雪天,正是山中豺狼虎豹出来觅食的时候。她孤身一人,背着背篓,进山途中,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害怕自己被豺狼撕碎,同时又希望遇见豺狼,也好尽早脱离这种麻木的生活。
上苍对她还算眷顾,豺狼一只也没出现,她顺利捡到柴火。也不知是不是天太冷,冻得她都产生严重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为此,她也曾多次回顾,四处张望,映入眼帘的,除了白茫茫的雪景,一个人也没有。
因此她确定,那的确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冬天白昼短,等她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出门很早,没吃早饭,母亲也没准备干粮给她。她是空着肚子进山的。回来时,又错过了饭点。
母亲检查她捡来的柴火,嫌少,指着她脑门,破口大骂:“浪费一天,就捡这么几根?你是不是贪玩偷懒去了?不说话?默认了?好,今晚饭不用吃了。养你这种白眼狼,还不如养头猪。赶紧有多远滚多远,老娘看见你就来气。”
她满腹委屈,低声嘀咕:“我没偷懒,我一直在捡……”
啪!
母亲毫不吝啬,狠狠赏了她一耳光。
叶萋被大力掼倒在地,耳边嗡嗡作响,很快,她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脖颈流下,滴落在皎洁的雪地上,宛若盛开一朵红艳艳的花朵。
叶萋愣了愣,眼中雾气氤氲,她想哭,但强自忍住,怕母亲看见更加心烦。母亲懒得看她,转身进了屋。叶萋抬眼时,见哥哥叶莫站在檐下,眼神比刮骨的寒风还冷。
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她哭了,抽抽噎噎,哭得很伤心,却不敢出声。
朦胧间,叶莫好像离开了。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就站在叶萋面前,她抬头就能望进他眼。余光见叶莫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叶萋瞬间呆住,忘记哭泣,她欣喜若狂,原来,原来哥哥还是在乎她的。
叶莫俯身,将碗放在她面前的雪地上,也不看她,说话声音格外温和,他说:“吃吧,这是锄禾没吃完剩下的。”
锄禾是他们家养的一条黑狗。
叶萋浑身僵住,大脑像被人用手狠狠搅乱,一片空白,她才有了些许温度的心,倏忽跌落冰窖,锥心刺骨,疼痛不已。在她哥眼里,她只配吃狗剩下的食物,她连狗都不如。
怔愣过后,叶萋收了眼泪,好似没有灵魂的空壳,她双目放空,凝视虚空,喃喃道:“哥,你恨我吗?你跟母亲都对我恨之入骨吧。母亲说我是捡来的,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岂非皆大欢喜?为什么要救我呢?为什么……”
叶莫将碗放在她手上,轻声道:“死亡,是怯懦者不愿面对现实的逃避方式。要一个人死,很简单。但要让他倍受煎熬的活着,却很难。妹妹,难道对我和母亲的仇恨,还不能支撑你好好活下去吗?”
叶萋似懂非懂,叶莫也不多作解释,他拂了拂肩膀落下的雪,走了。
趁饭菜还热着,叶萋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着吃。吃着吃着,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一碗饭吃完,腹中饥饿感散去,她双手捧着空碗,不觉悲从中来,又忍不住哭起来。
从此,叶萋明白两件事,其一,母亲是真的对她深恶痛绝,只爱哥哥一人;其二,她必须好好活下去!
光阴似箭,叶萋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逐渐成长。
这年,她十五岁,悲惨的童年没有摧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