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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这胡二老未免也太黑了!怪不得黄父海上拼杀数载家里还是一穷二白,原来钱财全部进了胡二老的口袋。”黄辰心里愤愤不平道。此刻他手里端着一杆釵枪,之前那把木棍枪在与敌人交战中断为两截,如果不是一旁王永眼疾手快,救援及时,他势必性命不保。黄辰心里暗自庆幸先前未加迟疑救下王永,如今后者果然还他一命,而且不出意外还会继续还。
“黄兄弟,我们走……”王永招呼一声,冲向人群,黄辰紧紧随在其后。王永武艺不凡,加上黄辰从旁策应,与人交手胜算极高,就算遇到硬点子,打不赢亦可全身而退。
初时受制于敌方炮火,胡二老船员趋于劣势,当他们付出一定伤亡代价夺了大班老鸟船上的弗朗机、百子炮等,局面开始有所转变,渐成势均力敌之势。双方于甲板上犬牙交错,亡命搏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刺目的猩红涂满了船体,战况极为惨烈。
僵持之局并未持续多久,胡二老采用的是一守一攻之策,即紧守本方船面抵御大班老艟船座舰的进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另一边则全力猛攻大班老鸟船。随着胡二老麾下精锐一批批投入鸟船战场,胜利的天平开始不断向着胡方倾斜,大班老手下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船长果断下令弃守甲板,带领余众退入船舱,试图凭借舱内复杂的地形继续顽抗。
为了能够领先其他人一步抢到丰厚战利品,胡方陆续有人不顾凶险跳入舱内,在漆黑的环境下与对手展开贴身肉搏,一时间鲜血四溅,肢首乱飞,每向前一步都会付出惊人的代价。船内狭窄,无回旋余地,拼的就是谁更凶、更狠,更有毅力,大班老一方海盗不堪折磨,率先崩溃,竞相掉头逃往船舱深处。各个舱口、要道相继落入胡方手中,越来越多的人杀进舱来,可以说大局十分已定七八。
直到此时,黄辰才在王永催促下如履薄冰似的钻入船舱,不由他不小心翼翼,他初来古代生活不久,对财富的追求远远低于古人。当然财宝谁都爱,他黄辰亦不例外,前提是要有命花才行,他可不想落个“钱财未见身先死”的结局。
看着满地的尸体、凌乱的房间,以及脸带喜气的同伙,王永连连抱怨下来晚了。
黄辰嘿嘿讪笑,对他的抱怨故作不闻,不慌不忙,龟速前进。
王永黝黑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说道:“黄兄弟快走吧,再晚一些我们就真的什么也得不到了!”
黄辰走到阴暗的拐角处停下脚步,连番试探后,待确认安全才扭头对王永微笑道:“王大哥,谨慎一些没坏处,要知道钱是赚不完的,命可只有一条。”
“黄兄弟……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不经风险哪来的钱财?”
察觉王永脸上越发不耐,黄辰自知自己行径有些过分,选择妥协,加快行进速度。事实证明王永的提议是正确的,当他们来到一些未经“开垦”的地方时常能找出一些碎银子,干瘪的口袋迅速充实起来。
然而黄辰丝毫不见喜悦,一脸的苦色,他们所得收入皆与风险成正比,得到越多风险则越高,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经历几次危机。先是肩膀挨一棍,这且不算什么,最惊险的一次是敌人藏身床底,等他靠近时突然持匕偷袭,亏得他一直保持十二分警惕方才躲过一劫。即使如此腰侧仍旧留下一条三四厘米长的伤口,疼得他连连吸气。
“黄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流点血算什么?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王永身上负伤数处,每一处都比黄辰严重数倍,他却言笑如常,不以为意,端的一条铁打汉子。
黄辰心道:“你连死都不怕,谁敢和你比较?”感受着怀中沉甸甸的分量,口中问道:“王大哥,你得到多少银两?”
王永回道:“没细算,大概七八两。”
黄辰估计自己的收入即使比不上王永也差不了太多,念及八成充公便感到一阵肉疼,忍不住抱怨道:“我们拼死拼活,受伤流血才抢了不到十两,上交八成后能剩几分?”
王永笑着摇头道:“黄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交钱亦非白交,你也知道海上不太平,日后万一咱们有个三长两短,只要寨子不倒家人就无需忧虑生活。”
黄辰暗地里撇撇嘴,黄父战死时胡二老就给家里区区十两的抚恤,仅置办黄父身后事一项即用去大半,剩下的几两银子连给赵弘毅当伴当的礼钱都不够。
王永又道:“况且我等再抢又能抢到多少?真正值钱的东西是这个东西。”王永用力跺了跺脚下船板,继续说道:“此条八丈鸟船少说值四百两,船上铜炮、弗朗机各值数十两不等,合计也有数百两,到时二爷会把它们折算成银子下发两成,每人皆可分到二两左右。”
“原来如此。”这笔意外收入令黄辰稍稍释怀。
两人持续搜索船舱各个角落,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敌人抵抗愈加无力,只有零星的地方还在战斗,当他们基本扫清敌人,上面传来消息,令诸人火速回援。
大班老被夺走一条船,正常的反应该是夹着尾巴赶快逃跑,莫非他不甘失败,不愿退走?黄辰和众人一头雾水的回到上面,发现大班老不仅没走反而发疯似的驱使手下猛攻本方大鸟船,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大班老莫非疯了不成?”黄辰心里暗暗想道。
大班老确实如黄辰所想陷入癫狂,瞥见胡二老船员陆续从鸟船赶回支援,亦无收手之意,手下一名头目开口相劝,被他一刀捅破肚囊,瘫倒地上。大班老挥舞着滴血的腰刀,叫嚣谁敢再劝就如此人。这般亮出强硬态度后,他的手下彻底死心,咬紧牙关,竭力苦战。
敌人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赵弘毅长枪挥刺,击倒两人,无奈敌人前仆后继,络绎不绝,转眼间又有数人欺到近前。赵弘毅手中竹枪一丈六七尺,近战施展多有不便,逼不得已撒手弃了长枪,从地上捡起一把布满缺口的战刀疯舞乱挥,边战边退。
赵弘毅武艺普普通通,遭四下围攻不出片刻身上就挨了好几刀,心中暗暗叫苦。他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适才见到冲击敌船死伤惨重,认为太过惊险,动辄有陨落之危,因此选择留守本方船上,想来大班老一失鸟船必定遁逃,可他万万没料到大班老杀红了眼睛,失了鸟船反倒攻得更猛,原本视为安全之所的大鸟船登时成为大凶之地。
“咣当!”破刀脱手而飞,赵弘毅脸色霎时惨白,眼睁睁看着敌刀从头顶落下。
“呃啊……”一声惨叫乍起,赵弘毅还活着,他的对手倒下了。
危急时刻黄辰和王永双双赶到,合力救下赵弘毅。留王永在前面暂时顶一阵,黄辰一把扯住赵弘毅趁机带他脱离险地,穿过层层人群,安全回到后方。
赵弘毅靠着船舷缓缓坐下,鲜血浸湿衣衫,目光呆滞,模样凄惨。
黄辰一脸担忧的问道:“赵叔,你还好吧?”
“黄辰?”赵弘毅下意识问了一句,听到黄辰出言答应,他心神不由一松昏了过去。
黄辰一怔,以为赵弘毅伤重而死,面上露出悲伤之色,不管怎么说两人也算相识一场。随后才想起用手去探他的鼻孔,感到些许气息,知他还活着,放下心来。
“赵叔身上伤势严重,需要赶快去看医生。”黄辰为自己找到一个足够脱离战场的理由,他现在半刻也不想留在船上,残酷的厮杀令他倍感压抑。至于为父报仇之事他倒是想,问题是大班老和他众多手下肯答应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深知一口吃不成胖子,吃急了反有被噎死的可能。黄辰当即负起赵弘毅,一头钻入舱内。
………………………………
第十章 战后(上)
黄辰背负着赵弘毅行在昏暗朦胧的船舱过道,越靠近医舱血腥味越浓,左右两侧舱板躺满呻吟叫骂的伤者。//更新最快 //胡二老船上洋洋洒洒一百余号人,却仅配备一名郎中,以及两名为他打下手的徒弟,一场大战少说数十伤员,三人便是长着八只手也忙不过来,惟有先治疗重伤者,那些受伤较轻的人只能暂时躺在外面,苦苦承受着伤痛的折磨,期待着郎中的召唤。
“大夫,有重伤患者,你且看看……”黄辰背着赵弘毅钻进医舱,说话间便看到年约四旬留着八字胡的郎中手持利斧狠狠一剁,床上伤员那只遍布火器伤口的右臂立时被切了下来,凄厉的嚎叫声随之响起,鲜血从断口处如泉喷涌出,旁边郎中徒弟飞快上前用旧布裹住断臂三绕两绕缠紧。伤员期间惨叫不绝,拼命挣扎,最后生生疼昏过去。
“……”黄辰纵然刚刚从修罗地狱般的战场归来,亦是看得心惊肉跳,手足冰凉。
郎中放下血淋淋的斧头,用手巾擦擦额上汗水,神色平静得吓人,开口问道:“什么伤?”
“刀伤。”黄辰一边答,一边将赵弘毅轻轻放下。
郎中走上前,翻开赵弘毅衣襟看了看,点头道:“行了,你把他放下,出去吧。”
黄辰并未依照其言离开,而是捂着腰道:“大夫,我腰上也受了一点伤。”
“你?”郎中上下打量黄辰一眼,脸色骤变,开口呵斥道:“混账!我这里到处都是重伤之人,生死只在朝夕之间,岂有空闲给你看那微末小伤,速速滚出去!”
黄辰被骂得心里大为光火,强忍住心头怒意,进来一次颇为不易,岂能空手而归,强笑道:“大夫息怒,要么您给我一些药物,我自己包扎一下伤处。”
“滚出去!”郎中再次暴喝道。
黄辰心中恨得牙根痒痒,无奈退出,他再不离开周围的人非把他生撕了不可。郎中在船上地位极高,大概排在第四、第五,尤其战时生死操于其手,惹怒他等于找死。
“区区一个赤脚医生,牛什么牛!”黄辰带着满腹怨气寻一处空位,一屁股坐下。无尽的等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