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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建光道:“好啊,爷就赏你一条狗。”
小燕风魅笑,道:“五爷,您莫吓唬燕风,燕风不禁吓,晚上该做梦了。这几日,燕风夜夜梦见您晚上赏呢。”
欧阳建光道:“往后不用做梦了,晚上爷要请刺史大人吃酒,你替爷伺候伺候刺史大人,把他给伺候舒坦了,爷还会加倍有赏。他不是一直都想把你弄到手么?前些日子酒席上把你赏了鲁林,看把他给眼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小燕风道:“五爷让燕风伺候哪个,燕风自当尽心竭力,可燕风心里只有您一个。”
欧阳建光贴着他耳朵,道:“你把他想成我就行了,他若是让你不尽兴,不是还有爷赏你的东西么?等这个差事办妥了,爷再赏你一个好玩意,保准你从来没见过。”
小燕风知道,今日应该适可而止了,“燕风这就先谢过五爷了。”
……
等魏洛和章豫青回来,客栈围满了官兵,他们转头去了另一个秘密地点。
观澜判官下山办案有个习惯,所到一处,狡兔三窟。他们到了扬州之后,第一个落脚地是客栈,同时会约定另外两个落脚地,若是中途出了意外,便要去第二个落脚地聚集,第二个落脚地若是被发现,还有第三个落脚地。
第二个落脚地在观音山。
魏洛和章豫青赶到时,刘博恩正在劝狄敬鸿,狄敬鸿担心甄子彧,他无可奈何只能埋怨自己。
甄子彧被官兵带走,大家都等章豫青拿主意。
章豫青道:“按照欧阳家的账目,那颗夜明珠原来的主人是鲁林。”
魏洛道:“我打探到的消息也是,鲁林带着妻小自无锡而来,初到扬州本来没有什么依靠,后来他多番逢迎,攀上了欧阳家这棵大树,由此便在扬州如鱼得水。鲁家大夫人杨氏过寿,据说鲁林送了一份厚礼,就连见多识广的杨氏也赞不绝口。”
“鲁林这人十分圆滑,到了扬州之后四处打点关系,他不仅深得杨氏的信任,与欧阳家几兄弟也打得火热,欧阳建光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相公小燕风都送给了他。一时间扬州城都传鲁家要成第二个欧阳家。”
章豫青道:“为何欧阳家又与鲁林翻脸了呢?以至于他吓得抛家舍业远走高飞。能够让他下此决心,定是性命攸关之事。”
魏洛道:“鲁林与欧阳家翻脸,就在他得了小燕风之后不久,具体原因众说纷纭,听上去都不是很靠谱。”
章豫青将刘博恩绘制的哑女画像递给鲁林,“你看看这人像谁?”
魏洛看了又看,抬头道:“小燕风?”
章豫青道:“不错,就是小燕风。黄老七描述的此人身高相貌,基本与小燕风一致。”
狄敬鸿和刘博恩只觉那哑女面熟,但都没有想哑女是个男人乔装的。
章豫青道:“他之所以扮成哑女,肯定是怕露陷了。黄老七之死,八成是小燕风所为。怕是你们昨日从荷花巷跑出来,他就一直跟着你们呢。”
魏洛道:“这就对上了,鲁林失踪,市井都传是他惹了欧阳家,吓跑了或者是被欧阳家暗中做掉了。可你们到了扬州之后,到处找鲁林,自始至终,欧阳家都没有出过面,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此事。这说明,传言非实,鲁林跑,是他自己想跑,没有人逼他。否则,凭着欧阳家的势力,即便他跑去长安,想要做掉他也易如反掌。”
章豫青道:“那他费尽心思跑去长安做什么呢?”
魏洛道:“这就得问小燕风了,听口音,小燕风肯定是长安来的。我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也确实如此,他两年前到的扬州,初来乍到就勾|搭上了欧阳建光。据说为了引起欧阳建光的青睐,还曾故意挡着欧阳建光的轿子大闹了一场,小燕风勾|搭人有一套,当场就被欧阳建光抱上轿子带走了,此事扬州城人人皆知。”
章豫青道:“长安……小燕风这是冲着欧阳家来的,来之前就算计好了。”
魏洛道:“我试过那小燕风,功夫了得,可以与我抵上几个回合,欧阳建光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小燕风善用毒,会易容乔装,是个狠角色。这种人能委身于欧阳,逆来顺受,被他随意使唤,肯定是有目的的。”
章豫青道:“我下山一趟。”
狄敬鸿等人也起身道:“你去哪里?”
章豫青道:“去欧阳家。小燕风的目标绝对不是那颗夜明珠,他们到底拿走了什么,我得亲自去问问杨氏。”
狄敬鸿急道:“子彧怎么办?我们得赶紧去救他,夜长梦多。”
章豫青道:“晚些时候有人会来给你们送信,你们接到信之后,去约定地点等我,那时候便已经有对策了。”他按了按狄敬鸿的肩膀,“稍安勿躁,子彧是观澜的人,刺史不敢把他怎么样。”说罢,他拍拍狄敬鸿的肩膀,提剑下山。
章豫青走后,几人在观音山等消息,迟迟不见来人,眼看天要黑,狄敬鸿急的团团转,“魏洛,豫青不会也出什么意外吧?要不然,咱们下山去探探消息?”
魏洛道:“豫青有了安排,我们再等一等,贸然下山,怕打乱了他的计划。敬鸿,我知道你心里急,我们心里也很急,但现在我们只能稍安勿躁,等豫青的消息。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线索,眼看就要突破了,定要小心,否则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狄敬鸿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叹气,手上抱着久奇,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一边哭一边说,“我怕子彧受苦,他还病着呢。”
魏洛安慰狄敬鸿。刘博恩指着远处,道:“你们看,有人。”
他远远看见有人骑马飞奔而来,狄敬鸿和刘博恩均看清了来人,“宋毅?”
刘博恩迎上前去,“宋师傅,你怎么来了?”
宋毅抱拳,道:“小将军让我带你们下山,他已有安排。”
魏洛上前两步,抱拳道:“宋将军。”
宋毅这才看清楚了魏洛,“司天监?听闻皇上到处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魏洛道:“宋将军不也是吗,宁可守在这小城做个铁匠,也不愿意回长安。”
狄敬鸿和刘博恩都问宋毅,“你竟然是将军?”
宋毅叹气,道:“说来话长,我在朝中得罪了人,怕给老将军招来麻烦,只好躲到此处夹着尾巴做人,想必是你们与小将军提起了我,今日小将军才找到了我。”
“小将军让我打探消息,我打探到欧阳建光晚上要请刺史吃酒,欧阳建光是个闲人,他请吃酒多半是花酒,没什么正经事情。再说,欧阳家上通盐铁使,平日不怎么待见刺史,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要吃酒,小将军觉得可能与牢里那位判官有关,让我带你们赶快下山去准备救人。”
未等宋毅招呼,狄敬鸿已经急匆匆领头跑了。他心里急,恨不得马上飞到甄子彧身边去。
第66章 失珠寻椟
距离扬州府衙百余步的岔路口; 是去欧阳建光私宅的必经之地。章豫青指挥布阵埋伏; 沿街屋顶上,五步一人。
众人等了半个时辰,府衙门口未见动静。
夜已深; 府衙周边没有坊市,漆黑一片。又是一个阴天; 半颗星光不见; 夜幕像鬼魂一样笼罩着人心; 凶狠又压抑。
狄敬鸿焦躁的喘了两口气,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声音不大,却打湿了眼睛; 模糊一片。狄敬鸿死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手指扒着房檐; 浑身不停地颤抖; 指甲生生扒出了血痕。十八岁;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哭过; 今天实在忍不住。
他后悔; 后悔昨夜莽撞伤了子彧,更后悔自己没有学好功夫,白白浪费了十八年的时间。若不是自己整日游手好闲; 不求上进,不学功夫,不肯背书,便不用子彧处处替自己操心,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魏洛踮脚落到他身边,悄无声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快出来了。”魏洛没有定点埋伏,他轻功好,负责侦查府衙内的动静,向众人传递消息。魏洛说完,又用力捏了捏狄敬鸿的肩膀,“子彧好好的,放心。”
狄敬鸿转头看魏洛,魏洛点头,给他信心。
狄敬鸿摸了一把眼泪,小声问他,“等豫青的信号出手吗?”
魏洛压低声音,道:“先不要动,还有其他人在场子里,豫青让咱们看看情况,等他指令。”
狄敬鸿环顾左右,没有发现丝毫动静。
魏洛指指下面,道:“巷子里呢。”
狄敬鸿问,“什么人?”
魏洛道:“我也不清楚……来了,趴下。”
魏洛将狄敬鸿的脑袋按了下去,街巷里瞬间人声嘈杂,四五个衙役压着一辆囚车,向前缓步行进,囚车里站的正是甄子彧。不过一天的功夫,甄子彧似乎更瘦了,夜风吹过他的袍子,削型见骨。
狄敬鸿声音哽咽,道:“这么晚了,他们要把人带到哪里去?”
魏洛道:“不太清楚,看看再说。”肯定是去欧阳建光的私宅,或者,准确些说,是将人找个由头带出府衙,让欧阳建光的人堂而皇之将甄子彧劫走,魏洛没有忍心告诉狄敬鸿。
无缘无故弄丢一个嫌犯,刺史也交代不过去,但若是嫌犯被人劫走了,那便不是刺史的过错,顶多算是意外。杀害黄老七的嫌犯在逃,命案就成了一桩悬案。这样一来,甄子彧就成了在逃犯,欧阳建光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关起来,就算把人关上个十年八年,也没有什么风险。
退一万步,就算是被人发现了,欧阳建光也可以说,这个在逃犯隐藏身份,蒙混骗人。到时候,谁会相信一个杀人犯的说辞呢?
甄子彧一整天滴水颗米未进,精神萎靡,在囚车里站不稳,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站住,刚站稳脚下就打滑,看得狄敬鸿又是泪眼婆娑。“魏洛,我们去救子彧吧,求求你了,我等不下去了。”
魏洛长呼一口气,“敬鸿,你别看了,低下头。”
有兵器打斗的声音传来。
接着,有人声:“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