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落,又像漂泊流浪了许久却终于安顿下来的那种踏实。有一些虚无缥缈空落落的东西,终于沉沉地坠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到了胸腔第三到第七根肋骨之间,那一个最最柔软的地方。
“陈帮主,你又转移话题了。”她说。
陈树轻吐出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块地皮,你拿去便是。”
花听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正了神色道:“开价。”
又是一捧艳色绣球花出现在她眼前。
花听抚了抚额角,接过来一看,花上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的一句话差点又让她笑出声来:速度解决公事,切勿谈笑。卡片上的字迹漂亮,龙飞凤舞,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华丽而张扬。
“开价。”视线从卡片上收回,花听语音带笑地重复了一遍。
“比市价低三成,”他无奈地开口道,“算是我给你的折扣。”
“谢谢!”她果然是来谈公事的,说完就起身告辞,“也谢谢你请的这顿下午茶,味道还算不错。”动作利索地抓了沙发椅上的外套,迈了步子便离去。
早已候在门外的简亦语气嗔怪道:“动作还是慢了点,”一双桃花眼往上一挑风流无双,“我差点就要杀进去。”
“你怎么有空想到要来跟踪我?最近放假了?没任务?”花听嗤鼻道。
“任务?早在半小时前搞定了。”
出了丽莎酒店的大门,瞧见酒店门外的小轿车上坐的一身蕾丝洋裙的施因爱,花听脸色只一秒便黯沉下去,嘴角笑意凝结成冰。
这个女人,正不识趣地坐在轿车副驾驶的位置上。
花听什么也不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猫身钻进了车后座。
简亦一踩油门,竟带她来到了一处风景尚美的南区郊外。
她刚跨下车门,简亦便后脚跟出,“知道白先生为什么想买这块地皮么?”
“为什么?”这个她倒真不清楚。
简亦指着眼前这片红灿灿的榆叶梅林,不远处隐约可见几栋废气的旧工厂,他道:“这里是白先生准备用来私藏鸦片的新地点。”
“是么?”
花听注意到后头的施因爱从车里头捧了个大大的木匣子出来,接着从这个木匣子里头取出一只小型莱卡旁轴相机。
墨黑和银白相间的金属机身配了深褐色的皮套,镜头凸出的镜面上反射出蓝紫的光华,镜头旁有镌着一行精致的洋文,如此精巧的做工比21世纪的数码相机更显古味而精美。
“你这是干嘛?又拍照?”花听是越来越无法理解这小子总是突如其来的给她制造几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嗯,”他点头道,“花妹妹跟我好好拍张照吧,这里风景好。”
“干嘛好端端地又要拍照?不是已经拍过了。”花听哪肯乖乖听话,只觉这小子有些脑子不好使。
但简亦下一秒内说出来的那番话倒着实教她愣了一愣。
“我也不知道花妹妹什么时候会回去,想和你拍张婚纱照以外的照片,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空气中传来了浅浅的花香,花听有片刻恍惚,她同他说的关于“年代不同”的那些话题,他虽脸上装作不在乎,实则全听进去了?
“不算过分吧?”这小子不放心地又询问了一遍。
花听勉强点了点头。
想不到摄影道具一应俱全,施因爱将相机安放在一台铁制的三脚架上,并屈身凝神看了看相机中央的取景框,一副专业摄影师做派。
花听还在恍神间,简亦伸手将她的衬衫衣领处整理了一番,才将她揽了过来,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露出了一个温润的微笑。花听的笑脸却有些僵,半点没有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模样。
简亦瞧见她的模样,安抚性地捏了捏她肩膀,又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声促狭道:“花妹妹,给个面子笑一下。”
施因爱的右手食指轻轻巧巧地搭在快门上,应简亦的要求,花听不笑,她这快门就休想摁下去。
既然简亦心里头明白,她终有一日是要离开,何不好好照张相给这小子留作纪念?想到这,花听便心头一松,暖洋洋地笑了开来。
简亦微抬下颚,扬起一个微笑,朝施因爱挑挑眉。
“咔嚓”一声轻响,镜头里最后定格的一幕便是两个风华绝地的人,一个西服款款,长身玉立,略抬了眉头,绽开一个飞扬洒脱的笑容。身旁搂住的衬衫小姐,一双英气逼人的笑眼带了纯粹自然的欢愉,唇角舒展,一片小小的榆叶正好落下,堪堪停在了她如云的卷发间。一旁隐蔽的秋千微微倾斜了弧度,那日的春风也如这样凝固的黑白相片一般,寂寂地遥远在了记忆最温暖的一隅,默然相望。
快门定格的这瞬间,她用了整整一生来怀念。(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五章
春天的韶光一转眼便尽了,只几月的光景,又到了暑气正盛的时候。
这天晚上,白起鸿在南京路上的一家颇负盛名的“金来阁”请客吃饭,目的是想当着白、简两家人的面将南面郊区的生意正式转交到花听的手上。
古话说得好啊!功夫不负有心人,花听总算是能够触到白起鸿手上这份鸦片产业的边边角了。
“金来阁”是泊在南京路上月淮湖畔的一条画舫,专营地道的金陵菜式。无论是古香古色的用餐环境,还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都深得白起鸿的喜爱。十次请客吃饭,至少有六七次都在这里设宴。画舫二楼一个风景最好的包厢,就被他长期包了。
没来这里之前,花听一直以为白起鸿喜欢的是同样一派古色古香的聚鑫堂茶楼,想不到他的口味更偏向于金陵菜式,可见自己对这个当爹的了解还不够深刻。
在座的除了白、简两家人外还有几位日本人,包括稻垣志平,令花听不爽的是,简亦的右手边正坐着他的甜蜜搭档兼异性闺蜜施因爱,这小子说是什么任务需要,特意趁此机会将施因爱推荐给“三铿电影集团”的投资人稻垣志平,以便日后好办事。
简亦带着施因爱来金来阁亮相时,简直有如名角出场的挑帘红,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惊艳了!哪怕是同为女人的花听,也存了心想要刻意挑剔一番。
也不知怎的,花听对这个叫施因爱的女人总隐隐地存了些的敌意,尤其是当她和简亦站在一起那一副郎才女貌的般配模样,直教她的心里头憋出病来。
施因爱今晚穿着一袭用飘逸绸缎与绉纱制成的淡紫色洋装,头上斜戴着一顶同色软缎的圆形小礼帽,一头长发在耳后斜绾成一个松松的髻,发型与小礼帽的搭配既俏皮又俏丽,一派天然好水色。
容貌长的标致,再加上那一身华美的洋装,让施因爱在“金来阁”这个纯中式的地方显得非常与众不同,自然也就非常吸睛。从她登上画舫后,从一楼的大堂走到二楼的包厢,一路上无数男人的目光就像遇上磁石的铁屑般纷纷追逐着她。
简亦刚要把她介绍给一旁的稻垣志平,想不到稻垣志平率先打起招呼来,“施小姐,久仰大名。”
施因爱佯装害羞地低下头,举了帕子清笑道:“稻垣先生说笑了,因爱不过是名小戏子罢了。”
稻垣志平倒是爽快,这人才刚坐下,便是豪气地饮了酒,扬言道,“下部电影,施小姐必定会是女主角。”
好色之徒,必定死在女人手中!
施因爱装着一脸欢喜得不行的模样,忙敬了清酒微笑道,“因爱在这谢过稻垣先生了!”
稻垣先生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在施因爱裸露在外的一截锁骨上来回地转。
想到那日在聚鑫堂茶楼被这好色之徒摸过一只手,花听当下便停了筷子,怎么就反胃得不行……
“花听,以后南面郊区那两间仓库就交给你来打理了,不会忙不过来吧?”
白起鸿老奸巨猾,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当地收买人心,什么时候该该适当地给予优待,就不用怕花听以后不死心塌地地为他效力了。
“不会,赌场大部分时间还是挺空闲的。”花听是迫不及待地应下话来,深怕他反悔似的。
白起鸿今儿个高兴,举了杯子便是要敬在座各位,嘴上自豪道:“我真是想不到我的女儿在上海的人脉以及办事能力都快要赶上我这个当爹的了!”
这话听来怎么就有些怪怪的?他究竟是在夸人呢还是自夸?
白起鸿笑难得眯了一双眼,他今儿个身着一身遗老风的蓝缎团花长袍配黑缎马褂,看上去简直像个和善的教书先生,完全不像是可以在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稻垣志平竟是一脸没见过世面般的表情赞叹道:“我与白小姐打过一次交道,不得不说来了上海这么久真的是见看过像白小姐这么豪爽直性的人,白小姐不仅精明能干还聪慧过人,可以说是女中豪杰!”
想不到简夫人举了酒杯附和道:“可不是嘛,花听这儿媳我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她举了杯子是要敬白起鸿,“之前恕我冒昧居然糊涂到要让简亦再娶一名妾室,那天我真的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希望白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语气听来真心实意,白起鸿便也笑脸回应。
简夫人今天穿着一件极其别致的旗袍,深蓝色;元宝领;质地是著名的南京云锦;在胸口处配以精美的苏绣绣片,上面不仅绣着梅兰菊竹的清雅图案,在半弧形的边沿还绣有寓意吉祥的回字花纹,让整件旗袍极具古典江南式的神韵美。
不过花听想,这件旗袍若是穿在白夫人的身上,那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妇人就是肤浅,花听不过是帮她多赢了几个钱,想不到就赢得了整颗心,倘若在座各位都能像简夫人那么好收买,花听就不用那么费力喽。
一整晚,稻垣志平的那双小骚眼不是对着施因爱的****来回地扫就是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