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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鸿与赵一然跳完这支舞,也算是顺利缓解了一丝尴尬,他潇洒地同赵一然道了声别,随手拿起几上的一顶灰色毡帽戴上,脚步便朝着白夫人的方向走了去。
原来白起鸿一早就发现了她。
“走吧。”他温柔地拉起白夫人还有些发颤的右手,视线落在了花听的脸上,“你也好早些回去了,都结了婚的人了,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花听的视线绕过他,与他身后的赵一然巧然地对上,“知道了,等下就回去。”
白起鸿倒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管着她,只是稍微又提点了几句便拉着白夫人的手走出了百乐门大厅。
刚还在舞厅中央向另外一个女人求婚,这会儿又拉着自己的夫人潇潇洒洒地走出百乐门,他是来搞笑的么?花听仿佛可以猜到明日的报纸头条版块又将不失一番精彩的内容!
赵一然端着酒杯在原先白夫人的位子上坐下,她并没有花听预期地那般会说出几句如同“新婚快乐”这样的话来,而是出人意料的:“你怎么会嫁给那位上海政府总处长的儿子?”
“呃……”居然答不上来。
“陈树呢?”赵一然撇了眼厅门一侧的雅座位置,陈树刚好挪开了视线,“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真的不信。”
花听竟是笑笑,淡眉淡目的也让人看不出个喜怒来。
“你和陈树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么……”这一刻的赵一然倒也变得不大确定起来,尾音落得很轻,微微带着上扬的语调。
“他现在不是很好么?”花听面色沉沉淡淡的,平静地往厅门一侧的方向扫了眼。
“是你爹要你嫁给简家大少的吧?”赵一然也实在想不出比这更适合花听的理由了。
想不到花听一口否认:“是我自己要嫁给他。”
“可你跟陈树……”赵一然惊讶得连杯中液体都停止了晃动。
“一然姐,有些事和有些人并非我们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陈树刚好给我上了这么一课。”花听微收着眼睑,面色平静,下一秒便转移了话题,“一然姐,我有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
“检督查最近还好吧?”
赵一然捋了捋额前发丝,朝她点点头道,“还好,怎么了?”
“你刚拒绝了白起鸿,我预感他会……”花听回想起白起鸿从光圈中站起来的那一刻,从他眼底闪过的一抹阴森肃杀而浸盛的寒气,着实令人心颤,“我的预感一向很准,一然姐。”
赵一然神情一滞。
“务必要让检督查小心一些。”
赵一然放下手中酒杯,神色有些慌乱地站起来道,“花听,谢谢你提醒我,我刚也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平静得不像话,”赵一然说着便要告辞,脚步朝向后台的方向去,不过两秒又回头道,“对了,我和世杰也准备结婚了,下个月。”
“哈!?”真真实实的一道喜讯。
“到时候来喝喜酒,你,”她笑意嫣然,“还有陈树。”
花听一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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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萨克斯舞曲旖旎奏响,一楼舞台上依旧繁花似锦,舞女已然风情万种地开唱,然而场内大部分的达官贵人都是一脸的兴致索然,喝完桌上的威士忌便悻悻地离开了。
今天是赵一然的生日,然而她却早早地离了场,刚还洋溢在浪漫氛围当中的百乐门大厅才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又归到原先轻歌曼舞的模式当中。
原本想上台过把嗓瘾的花听见台上舞女那番卖力的狠劲儿根本没有要下场的意思,便也打消了念头准备回去,不料一个深沉而极具磁性魅力的嗓音自她头顶上方响起:“能邀白小……哦不,是简夫人。”
花听抬起头,陈树就站在她位子的右前方,并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邀舞姿势,“能请简夫人跳支舞么?”脸上笑意不明,眼里的温情暖意也是晦暗不明的。
花听只斜斜瞟了一眼,嘴角笑意清浅,微眯的眼眸里头一汪秋水似搅了一搅:“你也说了我是简夫人,还邀我跳舞,恐怕有些不妥吧?”
“跳个舞而已,”陈树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罕见的侵略性,他微微弯着身子,左手背在腰后,右手伸展在半空,掌心朝上,一派专业的邀舞姿势,“倘若简夫人不介意的话。”眼神分分钟保持着一番礼貌而又不失距离的绅士态度。
花听的手指轻轻地叩在桌面上,眉头一动:“如果我说介意呢?”
陈树不言语,却是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站在原地。
“我虽然介意,不过……”花听嘴角含笑,拨了拨额前刘海站起来道,“我也很好奇,想看看你现在的舞步练得够不够专业。”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陈树掌心颤动,一如他每次握住她的手,自觉心中悸动,却又不能自主。
花听手臂在空中滑出一道骄矜的弧度,架在他的身上。表情大方而不尴尬。
陈树顺势搂过她的腰,一手把住她的五指,却在触碰到她无名指间的那枚硬物时垂下了眼眸。
花听眼角的张扬笑意同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样染着夺目而刺骨的风华,并残酷地映刻在这双琥珀色的眸底深处。令他纵然有着一池的柔情蜜语却是无处倾泻。
“舞跳得不错啊陈帮主,没少去这类风月场所吧?”花听语中带刺,竟是半分醋意的味道都没有。
陈树见她的模样,微微低头,看进她的眼里。学着她的样子狭长了眼角笑:“是不少。”
“哦,”花听垂下眼眸遮住了一瞬的神色,只嘴角留了一抹隐秘的笑,“你果然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咬了咬下唇,扶在她腰间的手缓慢轻柔地勾了一个圆圈,痒意便从后腰直探到了她的骨子里头,酥酥麻麻,勾魂蚀骨。
花听随着他的动作偏了偏头,再抬头时嘴角掩不住玩味的笑,“这招又是从哪学的?”
陈树抿了抿嘴。语气幽幽道:“随意一个动作罢了。”
花听撩着眼皮斜了他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笑意却凝在嘴边,视线擦过他的耳畔,定在了他身后雅座上的一位日本人身上,“据说最近你收买了不少的政府高官,看来不假呀。”
陈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撇了一眼,低低应了声:“嗯。”
松本江口,日本特高课的课长,也是简亦的下一任目标。
“别人都说你比蔡炳荣聪明。”花听跟着舞曲倾身一探,将头轻轻靠到陈树的耳边,吐气如兰的声调似乎情人间的低语,话语却无关风月。“在我看来,你何止是比他聪明……”
“别说了,花听,”陈树低下头,方才同日本人应酬时的那股自信嚣张的气焰一下全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知道就好。”花听手在他肩上一搭。脚尖一退,又舞回到最初的距离,“舞跳得不错,领教了。”不留痕迹地将手抽回。
陈树手心一空,眉眼间也带了点怅然若失的味道。
“我要走了,不打扰你应酬了。”花听说罢回到原先的位子上,取了椅背上挂的羊绒外套,朝他扬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舞曲刚好结束,人群各自散开,花听脚步不做任何留恋地从他身旁掠过,裙角翻飞,丝绸的裙摆华丽地从他墨色的裤装上拂过,肆意又张扬。
再回头时,他已然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中,举杯同旁人畅饮,神情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淡然,嘴角也噙了似若有似无的官场式笑意。
花听将视线收回,不动声色地踏入到漆黑的夜色当中。
每个人都似在刀尖上讨生活,谁都无法预测下一秒自己是生是死,是贫是富,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对于陈树,她就是无法原谅。
回家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多了,大厅里头却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花听下意识地捂嘴打了声哈欠,发现简亦正坐在客厅的原木椅上一脸精神焕发的模样,不由好奇问道:“你不睡?那我先睡了。”
“花妹妹,我可要不开心了。”简亦站起来,眼里透出些许的小不爽。
“怎么?”
“舞跳得很开心么?”他从一旁的酒柜里拎出俩酒杯,并开了瓶红酒,满上杯子,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哈!?你怎么知道?”花听将酒杯接过,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眼线广。”简亦来到她身后,用手肘抵着她的背部将她轻轻推着向前走,“亏我还做了三菜一汤等你回来吃饭,怎么说也要意思一下吧?”
花听往餐桌上撇了眼,果然是三菜一汤,有她喜欢的清炒山药,还有江苏无锡一带的名菜糖醋排骨,她上次只是无意间提了下,想不到他就记住了?
“我刚热过。”简亦将她肩膀用力往下一按。
花听顺势坐了下来。
“我也正好饿了,”她不紧不慢地卷起了袖子,接过简亦递的筷子,不忘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家做起了无敌小厨男呀?”
简亦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还不是因为你爱吃?”顺便给她盛了碗汤。
“对了,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百乐门的么?”糖醋排骨的酱汁滴溜在她的唇线以外。
“我去那干嘛?”简亦伸手用食指替她轻轻抹去。
“松本江口在那。”花听不大自在地偏了偏脑袋。
两个人的相处状态,要么坦然要么亲密,介于两者之间最为尴尬。尤其是这种尴尬对于简亦来说还掺入了些许擦枪走火的暧昧****,不提早避免,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你不是跳舞跳得挺投入的么,怎么会管起松本江口来?”
花听翻了个白眼,怎么感觉像是在给自己挖坑。
“什么时候动手?”她将最后一块排骨放入口中。
“就在饭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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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12点的钟声敲响,两人重新回到了拉斯维拉赌场内。
花听一眼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