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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蕙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听到了他大摇大摆走进教室，一屁股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声音。
她转过头来，看见他全身上下最大的搏斗痕迹，大约就是被人抓皱了的衣领。
她伸出手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子。
荀繁满不在意道：“抢篮球场地。”
说起来，他们一个姓陈，一个姓荀，长相除了黑发黑眼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如果不是兄妹，又为什么从记事开始，就一直住在四合院里呢？
啊，想起来了。
荀繁是捡来的孩子。
以前陈蕙似乎也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好像叫做陈曦，但后来……
他似乎不在了。然后某一天，荀繁就突然出现了。大约是父母捡回来，代替陈曦的吧。
第32章
荀繁一直都长不大高； 可能因为自己长得娇小，他喜欢小巧的东西，不喜欢个子高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年代； 大家都欣赏高大的男性，所以看着他的时候； 常常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好好看的脸！……啊； 身高可惜了。”的神色。
这如果被荀繁发现，就经常会引起一番新一轮的斗殴事件。
久而久之； 附近的学校也都知道了——市一中出了一个矮子校霸。
但你要是说他是矮子被发现了，你就等着死吧。
陈蕙觉得这样不行。
在学校里当个校霸； 听起来好像威风八面； 可是以后怎么办？
他们这样的身世，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将来的命运，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 最好的办法就是认真读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然后毕业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但荀繁并不是那种听话的性格。正相反； 他桀骜不驯极了，经常因为一点点的摩擦和冲突； 就和人大打出手。
明明生着一张秀气的脸； 在人群之中，只要瞧见了他的面容，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可刚进学校不到一周； 荀繁就直接把人们第一印象中； 纤细俊秀的人设崩的渣都不剩。
——改成了凶悍狠厉。
他和陈蕙一个班； 一开始班主任并没有刻意的把他们分在一起，但很快； 就没有别人敢再和荀繁坐同桌了。
陈蕙有多安静内敛，他就有多记仇可怕。
只要被他听见一句对他有所不满的话语，他就能直接冲过去把对方揍成半死——这不是夸张的修辞，是真的半死。
为此从入学开始，就不知道有多少家长抱着自己被揍得遍体鳞伤的孩子对他破口大骂：“野杂种！”
“怪不得你父母不要你！”
“没教养！”
“恶魔！”
“像你这种小孩子，就不该被生出来！”
这种时候，没有家长的两人，就只能由陈蕙拉着他向人道歉。但有时候她的力气太小，不能完全把荀繁控制住，他就会迅速冲上去，直接上手把家长也揍上一顿。
“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神经病！”
“这孩子有暴力倾向。”
“你是不是躁郁症？”
“你是疯狗吗！？”
但不管被他打的孩子家长怎么气愤的骂他、周围的学生们怎样畏惧他，远离他、老师怎么苦口婆心的教导和批评他，对荀繁来说，都约等于空气。
——就连陈蕙的劝告，都毫无用处。
按理来说，高中已经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了，以荀繁的表现，他早就应该没书读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一中一直没有开除他——有人说是看在陈蕙的份上，也有人怀疑他是校长私生子——但这样的表现，人们都觉得，等以后长大了，他迟早要进监狱。
终于，他有一次只是单纯的因为看不顺眼一个学生，而将他失手打死。
陈蕙也终于对他绝望，再也不想管他了。
……
【喂。】
荀繁一把将陈蕙从深度催眠的状态中唤醒。他阴恻恻的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怒极的狞笑道：【这就是你说的，你爱我？愿意为我去死？】
【……我绝对是爱你的。】陈蕙冷静道：【这是你自己给我下的精神烙印，难道你连你自己都信不过？】杰mi哒 ΧS⑥③。С0M
【你爱我，就因为我杀了个人，就决定放弃我？？这就是你的爱？？嗯？？】
【爱一个人不代表就没有自己的底线啊！杀人——而且还是在高中的时候杀死自己的同学，这件事情太超过我的底线了！】陈蕙冤枉道：【而且，不单单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前期还有那么多事件呢！！宇宙间珍贵的东西，哪一样不需要小心呵护？？爱也是一样的啊！你一直这样对我的爱不理不睬，再深的爱也会被消磨殆尽的！说到底，根本是你自己没有用心啊！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
【我不认真？？？】
【当然啊！！你都在我的脑子里刻下了精神烙印，说我爱你了！所以我肯定会认认真真的爱你啊——你自己的能力你自己不清楚吗！是你自己一直封闭着你自己，不许任何人接近的！】
【你既然爱我，就给我打破我的封闭啊！？】
【大哥你讲点道理？！你这就像是想喝汽水，然后我给你买了汽水递给你，结果你直接拿过来哐当一声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还要怪我没有把你硬压在地上，撬开你的嘴巴，把汽水给你硬灌下去吗？？】
【没错！！！】
【……好吧，我的错。】眼见着对方已经任性到了这个地步，陈蕙终于也无可奈何了。【那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这一次绝对……努力给你灌下去。】
眼见着荀繁的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自己，像是在考虑还要不要给予第二次机会，陈蕙立马道：【为了保障您的游戏体验，要不我们定几条规则吧？】
荀繁冷冷道：【你还想定规则？】
【对，您看，如果在一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去干，毫无顾忌，为所欲为的话，就算短时间之内会非常开心，但是长久下来，不也会觉得非常无聊吗？正是因为有禁止去做的事情，那些能做的事情，才会更有意义吧？】
他眯起了眼睛：【你想要定什么规则？】
【……您不可以杀人。至少在我们相连的精神力构建的世界里不可以。您刚才也看见了，这个行为会极大的刺激到我，让我的精神力产生巨大的波动，然后把你甩出来的。】
陈蕙的敬语在发现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不知不觉就消失掉了。
而刚才那个世界，可以说是她放弃了反抗，让荀繁连接上了她的精神力，由两人相连的精神力共同构建起来的世界。
但如果发生了什么让陈蕙极度反感，心生抵触的事情，她的精神力就会产生抗拒，而即便是A类雄虫，荀繁也很难再继续强行连入她的大脑。
闻言，荀繁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再试一次。】看他似乎在弄死她与再试一次间取舍，陈蕙立马又捡起敬语，鼓起勇气道：【您看您是来体验被人所爱的，好歹别这么抗拒啊……】
【只要杀人不被你知道就好了是吧？】
【……】陈蕙张了张嘴，心想这个说法未免有点太过分了。但看见荀繁可怕的表情，她就立刻意识到了，现在不是能够讨价还价的时候，于是立即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
……
市一中是一所所谓的“贵族学校”。
陈蕙经常会想，她和荀繁两个孤儿，竟然能在贵族学校里读书，实在是一种神奇的境遇。
也许这都得益于陈蕙的学习很好，所以可以特招入学，学费全免，每年还有一大笔奖学金可以拿。她也从未让学校失望过，每一次考试，她总是年级第一，宝座稳固。杰mi哒 ΧS⑥③。С0M
但荀繁就不同了。
他是个标标准准的问题少年。
由于两人一个姓陈，一个姓荀，几乎没有人能在刚认识他们的时候，把他们联想在一起。时而有不知内情的人说，陈蕙和荀繁坐在一起，未免也太可怜了。然后就会有知情人员回复：也只能她跟荀繁坐了。他们是兄妹，至少荀繁不会一言不合就把她猛揍一顿。
“兄妹！？！”
而知道他们是一对兄妹的时候，许多人都是一副世界崩溃的模样。
“陈蕙和荀繁！？”
除了都是黑发黑眼外，他们长得毫无相似之处。
虽然都很好看。
可是——
可是！？
“荀繁好像是被收养的吧？不过他们的确是住在一起的兄妹。”
“嘘！！别乱讨论荀繁了，被他知道了你们是想死吗！？”
……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陈蕙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听到了荀繁大摇大摆走进教室，一屁股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声音。
她转过头来，看见他全身上下最大的搏斗痕迹，大约就是被人抓皱了的衣领。
她伸出手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子。
荀繁满不在意道：“抢篮球场地。”
然后，他就大咧咧的把双腿架在了桌面上。
看着这一幕，陈蕙忽然一阵恍惚。“我好像在梦里见过刚刚那个场景。”
“什么？”荀繁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露出了暴躁的神色。
“没什么。”陈蕙立刻道，她看了一眼他架在课桌上的双腿，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是荀繁不受控的脾气，也时常让陈蕙觉得害怕。
虽然她在他这里的确有一些特权，比如说，他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对陈蕙大打出手，可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也只敢默默地看着他，却依然不敢随意干涉他的行为——除非非常严重，比如打架斗殴，危及到了别人的性命，也危及到了他自己的未来。
如果是以前的话，陈蕙一定会想，只是把腿放在桌子上，反正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也不会挡到别人，就算了吧，免得他到时候又生气，去找人打架撒火……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要打破他封闭的壳。】
封闭的……壳？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叫陈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