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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就洗去霁涯的记忆,让霁涯永远只是他的下属,让一切都维持在表面的虚华。
哪怕只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
霁涯在水中泡了快半个时辰,手指发白打了几个喷嚏,身体才重回控制,他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拿了架子上的干净毛巾擦干身体,换好衣裳出去。
蔺沧鸣正在试图破解信纸上的术法掩盖,霁涯没去打扰他,把两条偃甲手臂也摆在桌上,床上女子和嘉鸿真人的麻毒已消,为了防止他们醒来反抗,霁涯又拿符篆封住了两人灵力。
“下次回南疆我该补些货了。”霁涯算了算这段时间的消耗,“便于使用的毒和暗器太烧钱,买倒不如自己炼制,我已经打算弃剑从毒,不知道主上有没有兴趣指导一二?”
蔺沧鸣指尖稳稳在浮空的信纸上勾出灵力线条,运转的阵图绽出蓝紫的光,他闻言一时嘴快,调侃道:“那你可要拜我为师?”
霁涯用手指梳理着头发:“呃,如果有独门秘笈毒功杀招之类的,我拜一拜也可。”
蔺沧鸣顿时有点一言难尽,他脑补了一下这是怎么个复杂的关系后,冷漠道:“指点可以,拜师就不必了。”
尽管他对南疆毒物的认识也只停留在前世过招的了解,还有今生加入幽冥阁突击训练的一个月,远远不到能为人师表的程度,但霁涯提出了,他进修一下再教点入门知识不成问题。
“学习非一日之功。”霁涯捏着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您看我还管靳兄借了钱,现在负债累累,想买点应急毒药也没资金,我既然拜入幽冥阁,这条命就是幽冥阁的,万一我磕到碰到受伤,就等于是幽冥阁的财产损失啊!”
“巧言矫饰,你的目的太明显了。”蔺沧鸣阵图一收把信纸按回桌上,纸上灵力正缓慢逸散,渐渐露出本来字迹,他抬手抚过胸前理了理斗篷,“要钱是吗?”
“知我者主上也。”霁涯笑眯眯地说。
蔺沧鸣侧目看了看他,霁涯穿戴整齐,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再也看不出方才狼狈,他过去几步扣住霁涯脉门试探,脉息平稳如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坐下。”蔺沧鸣指了指镜台前的凳子。
霁涯微怔,却还是顺着蔺沧鸣的意思坐到了镜子前。
蔺沧鸣从乾坤袋里拿了木梳,把霁涯散下来的头发梳理整齐,手指从耳尖上拢过,把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攥在手中,木梳从下往上挡着顺了顺,霁涯恰到时机地往后递了发带,蔺沧鸣接过来给他绑了个马尾。
霁涯对着镜子晃晃脑袋,然后有些好笑地说:“这么简单的发型,我自己也能扎。”
“你肩上有伤。”蔺沧鸣淡淡地提醒。
“那不算什么,就当针灸了。”霁涯不以为意,“我刚才说的……钱,主上考虑好了吗?”
“你没钱了。”蔺沧鸣翘了翘嘴角,“你以为门口我递出的晶卡是谁的?”
“你当我眼花看不见呢,那分明是修真境银庄的晶卡,我的卡是南疆的。”霁涯努力争辩道。
“那是你的晶卡吗?我改了灵识印记,现在是我的了。”蔺沧鸣颇有些蛮不讲理,“你的主上就在身边,你还要向谁买。”
霁涯摸着下巴细想,随后一拍手:“主上要免费送毒那我当然感激不尽!”
“可不是免费,用你的忠心办事来换吧。”蔺沧鸣倚着桌沿轻哼。
“那我可积攒不少忠心。”霁涯翘着腿低声自语,盯着蔺沧鸣的斗篷前襟微微撩起的弧度,便渐渐板正了表情,关心道,“你到底怎么了?”
“何意?”蔺沧鸣沉着地说。
“若是平时你站立时定会负手,坐下也挺拔端正。”霁涯说,“但从我出来,我们说话这段时间你已三次抚过胸口,站姿略有些弯腰,显然是身体不适,莫非有伤在身?”
蔺沧鸣静默片刻,慢吞吞地坐下靠在了椅背上,气定神闲道:“是啊,某人偏要挑衅我,害我来带病救人,这账该如何清算?”
“都是自己人,算了算了。”霁涯眯着眼,“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
蔺沧鸣:“……”
蔺沧鸣僵硬道:“我们还是说说有伤在身的事吧。”
霁涯想去试探他的脉象,轻描淡写地掠过眼帘:“开个玩笑,主上无须在意……莫非是之前所说修炼上的问题?”
“嗯,我需要静心闭关。”蔺沧鸣若有所指的说。
霁涯寻思这又是我让你静不下心了,罪过罪过,他正要说话,蔺沧鸣忽然偏头低咳一声,略显虚弱地歪着身子捏紧了斗篷,用手背挡了挡,一丝暗红就在雪白的皮肤上铺陈开来。
霁涯:“……”
霁涯抓起桌上刚刚散去灵力的信纸一角,往他唇畔抹了一下,擦掉血迹激动且悲伤道:“不用说了,我负责!主上还有什么愿望,赶紧一并说了吧。”
“滚。”蔺沧鸣挡开他的手瞬间坐直了,“信上写了什么,读。”
霁涯甩了甩信纸仔细一看,瞬间锁定了“蔺沧鸣”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蔺沧鸣:〔灵光一闪〕唯有洗脑能治黑历史导致的尴尬惭愧羞耻自我厌恶等并发症!
霁涯:……你弃毒从医吧
第45章 真相02
在这封信上看见蔺沧鸣;霁涯嘶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小子如今身在何处;他感觉猝不及防有苦难言;又头疼起来。
信上内容一目十行看过一遍,霁涯清清嗓子读道:
“吾徒嘉鸿,见信好。
近日听闻你之境遇;纸笔喉舌三人成虎;吾甚是唏嘘不忿;感同身受,百年未见;光阴荏苒;时不留人,昔日门徒鱼沉雁杳,吾亦飘蓬无定;辗转流离……”
“都是废话。”蔺沧鸣不耐烦地打断,“挑有用的说。”
“哦,这人说日子都过去这么久了;兄弟们散伙之后都混的不好,我出差还是自己垫的路费,也没啥正经工作给你介绍,别考虑幽冥阁了;垃圾组织迟早要完。”霁涯面无表情地中译中,斜眼偷看蔺沧鸣的态度,发现他竟然没有一点气愤。
“……你来都来了;不如帮我去蔺府偷点东西,你也知道蔺沧鸣吃过还念草,我老大很看重他,你又是我徒弟,事成之后我带你跳槽,保管比修真境待遇优厚福利多多,答应了就寅时蔺府后门见面。”霁涯一口气总结完毕,把信纸放回桌上,“咳,虽然你克扣我的工钱,但我对组织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从没觉得幽冥阁哪里不好。”
“你是对组织忠心,还是对我忠心?”蔺沧鸣忽然饶有兴趣地问。
霁涯一噎,又思考起蔺沧鸣和云寄书之间微妙僵持的气氛,心说这回答不好可是送命题。
“主上不就是幽冥阁的少主,我为少主尽忠,就是为组织尽忠,有区别吗?”霁涯真诚地递上一块手帕。
“哼,我懒得跟你计较。”蔺沧鸣拿过手帕擦去手背上的血,瞟着信纸,“蔺府珍贵的藏品这些年来早被洗劫一空,密室暗道却并不好找,还容易惊动执法堂,有什么值得偷的。”
“从信中看此人和嘉鸿真人也不过师徒一场多年未见,不知说了几分实话,但又提到蔺沧鸣,先前傀师已派出大批人手搜索蔺沧鸣,也许他们去蔺府是为了蔺沧鸣的下落。”霁涯托着下巴分析道。
“嘉鸿真人如今四处躲藏,信中故意说出蔺沧鸣和还念草,想必也是诱他答应。”蔺沧鸣攥紧了拳,之前云寄书便透露出嘉鸿真人暗中追踪他和霁霞君,如今看来,嘉鸿真人无疑也在肖想还念草,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寅时尚早,不如把嘉鸿真人弄醒,先详细问问。”霁涯撸起袖子五指灵活地扣住几根长针。
蔺沧鸣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去吧,若是无用,就地挫骨扬灰也省得搬出去费事。”
“唉,毕竟是个掌门。”霁涯闻言感叹道。
蔺沧鸣眼神一暗:“你舍不得他死?”
“我有什么舍不得,就是惋惜悬赏金。”霁涯把嘉鸿真人从床上拖下来,狠狠一针扎上人中,“他这个易容有点厉害,我看不出是哪种手法。”
蔺沧鸣神色这才恢复如常,嫌恶地伸手掐了下嘉鸿真人的脸,又让霁涯拿刀来,割开桌上偃甲手臂的表皮。
嘉鸿真人醒来时一眼看见条血淋淋的胳膊横在面前,惊得倒吸口气,又感觉脸上发凉。
“呦,醒了。”霁涯晃晃那条胳膊,洒了嘉鸿真人满脸红色液体,舌尖舔了下唇,压在他脸侧的刀缓缓用力,声音轻缓,“你说我剥下你的面皮,能不能在你的头盖骨里看见偃甲零件?”
嘉鸿真人脸色发白,他难以理解地看着霁涯,这人眼中是玩味的笑,又毫无温度,好像在打量什么绝佳材料一般兴奋。
“你到底是何人?我们无冤无仇,你先前街上寻衅便罢,又找上门来,到底想要什么?”
“真人害过的无辜怕是自己都记不清,竟然笃定无冤无仇。”霁涯做出失望的样子,面色渐冷,刀刃一偏在他脸上划下血痕,指尖摩挲着淌出热流的伤口,微微刺入皮肉,“真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但这副模样看得着实碍眼,我替您撕了罢。”
“住手!我……我实在想不起来。”嘉鸿真人慌了,身子发麻使不上力,拼命偏头想躲开,“我灵力被你封住,卸不下易容啊!就算我过去对不起你,但你尚年轻,一片大好前途,何必让仇恨蒙蔽双眼,变得这般残毒,那和你唾弃的仇人又有何区别?何不将我交给执法堂,我自会受到惩罚,你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霁涯差点听得笑了起来,他有些困扰地转了转刀:“真人说得也对,但我被你所害不得不四处逃窜,没办法送上执法堂的门啊,你这易容和那位姑娘的偃甲双臂质感有些相似,我需要研究些高明的易容术,谁叫你在脸上易容呢。”
嘉鸿真人就想破口大骂,你这模样不在脸上易容在屁股上易容吗,他讨好地解释:“我可以教你,我把秘笈给你,这是偃术衍生的技巧,不难学会。”
“偃术?真人的玉霄派以剑立派,可从未听说会什么偃术。”霁涯怀疑道。
“我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