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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病得不轻。”蔺沧鸣抢过短刀,转身闪入山坳上方树林,片刻后满手血迹地回来,揪着霁涯肩上衣服给他转过去,一刀割开他背后衣料,指尖带着血蹭过光滑的脊背,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霁涯暗自瑟缩一下,冰凉的刀刃擦着皮肤,却并没有半分痛感,也不知蔺沧鸣祸祸了什么东西,他对潜入寻找脑中蛊虫的来历经过还是很上心,哪怕用点苦肉计也行,他甚至觉得以蔺沧鸣动不动举枪威胁他的个性,会乐意这当个周瑜。
但蔺沧鸣的手落在他背上的力道并不重,缓缓把泥泞的红擦在他里衣内侧,做出些浸湿布料的感觉,微凉的骨节不时挨上身体,他忽然别扭起来,有些局促地四处飘荡眼神。
“好了,去吧。”蔺沧鸣端详着这副还很真实的化妆,说了一声,霁涯还杵在那里,他就伸手推了他一把:“纪公子?愣什么呢。”
“啊,好。”霁涯猛地回过神来,摸摸鼻子,那些张口就来的废话突然卡在嗓子里,不好意思道,“我之前还误以为你肯定习惯随手砍人……”
蔺沧鸣不等他说完就斥道:“滚吧。”
霁涯没发完卡就溜了,几步之后狂奔起来,拐着弯儿冲向结界。
蔺沧鸣随手扯过靳笙的披风衣摆擦了擦手,盯着霁涯的背影安静下来,不知为何,霁涯拿刀让自己伤他时,脑中忽地闪过无数画面,快得不及眨眼,却让人莫名烦躁,心生抗拒。
可霁涯连他的朋友都算不上。
另一边霁涯捂着胸口踉跄地栽倒,又撑了下地面爬起来,满脸绝望地回头,仿佛在确认索命追兵,他额上细汗混着灰土,狼狈不堪地看向一潭静水,眼中又涌起些冀望。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摔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次没能再站起,只好奋力向湖边爬去,五指扣入泥土砂石,表情最终定格在最后的不甘上,仰面躺倒不动了。
少顷之后,湖边结界泛起一阵波动,有个身着黑衣的女孩自结界中走出,先是铺开灵识,然后慎重地抽出长剑戳了下纪涯的腿,确定他气息微弱不省人事,这才靠近过去,又顺着霁涯来路望了望,没见到什么人,就想把他拖到一边清理现场。
她拽了一下,然后又双手拉住霁涯的胳膊,咬牙用力,结果霁涯仍是紧贴着地不动弹。
“二哥,你出来看看,他可能带了什么法宝,我拽不动。”女孩放开霁涯,冲结界里喊道。
结界随后走出一个男人,刚要伸手去试霁涯鼻息,霁涯瞪圆的眼珠一转,利落地扣住男人手腕脉门向下一带,翻身把他胳膊扭在身后用膝盖压住男人后腰。
霁涯出手的同时,一阵黑雾席卷而来,三人眼前一花,就已被靳笙带回藏身之处。
“你们怎么没趁机进去?”霁涯直接手刀砍晕看门的男人,在那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时朝她扬起一撮药粉迷晕了她。
他本想自己留在外边,方便偷偷进去跟踪的。
“方才改计划了。”蔺沧鸣自然的说,“让这种水平的人看门,实在奇怪。”
霁涯心想你这说改就改真甲方啊:“那接下来呢,先拷问情报?”
蔺沧鸣脚尖一勾把地上的男人掀起来,指尖凝出一缕跳动的蓝紫火苗,往那人眉心一甩,然后问道:“如何开启结界?”
“有……指环。”男人睁开迷茫的眼睛,无意识的回答。
“你最近一个月都负责什么职位?”
“我为,偃术师做苦力。”男人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切错一只手,主人就贬我来看守结界。”
霁涯细思了那个苦力的意思,使人细思恐极。
蔺沧鸣继续问:“结界内有多少偃术师,傀师可在此处?元婴以上高手有几名?”
男人开始卡壳,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明白话。
蔺沧鸣啧了一声:“结界内有几名高手?”
“不多……详细不知,最近正在调离人手……”
蔺沧鸣看见他正逐渐闭上双眼,心知术法效用快到尽头,又追问道:“为何调离?”
“偶然听闻,是在追捕……蔺海。”男人说完之后头一歪,整个人现出几分将死的青灰。
霁涯听得心神激荡,下意识的回忆起原着来,可也没有幽冥阁之外的哪个反派组织找过蔺沧鸣,还是追捕不是追查。
这个男主,外债颇多啊,听起来不太有闲暇再找自己,算是好事。
蔺沧鸣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拳,他这趟是真来对了,林妍儿和严玉诚都想拉拢他,到了傀师这里直接变成追捕,恶意比修真界的几大门派明显太多。
“换衣服,我们进去看看。”蔺沧鸣直接解开自己斗篷领口的绳结扔给靳笙,脱下男人的外衣换上。
霁涯张了张嘴,目光扫过老实充当衣架的靳笙,忍不住问道:“我换什么?”
蔺沧鸣抬起手肘示意躺在地上昏睡的女孩:“她身量高挑,反正是制服,你将就一下。”
霁涯:“……”
蔺沧鸣补充道:“实用为主,你说的。”
霁涯怎么也不想扒昏迷姑娘的衣服,蹲在女孩身边最后请求道:“我修为如此低微,真能胜任吗?何不让靳兄与你同去?”
“不用担心,胜任不了你就死在里面。”蔺沧鸣加重了那个不详的读音,他有种念想,如果研究明白那阵真切的抗拒源自何处,说不定就能解开霁涯身份的秘密。
霁涯无奈地妥协了,尽量保持客观地把女孩那件黑衣脱下来,虽说里面还剩内衫,蔺沧鸣和靳笙也礼貌至极地背过身去,让他像个变态一样满头压力。
“你们可是真君子。”霁涯咬牙切齿地说,把自己那件夜行衣盖在女孩身上,狠狠心脱下大氅穿了女装。
蔺沧鸣强忍笑意反而有点滑稽,沉吟一声品评道:“袖子短了。”
“快走吧!”霁涯沧桑地催促,率先取下女孩手上指环往湖边走去。
两人服下阿翎给的丹药,霁涯穿过结界,再一回头,外面的景色只是一面悬在半空的水镜,他伸手碰了碰,只有虚微的阻力,正要再出去试试,掌心触感一变。
蔺沧鸣穿过水镜,低头看了下霁涯按在他胸前的手。
“你的脸……”霁涯赶紧收回去搓了搓,盯着蔺沧鸣和方才男人一模一样的脸,略感恶心道,“你该不是剥了人家的皮吧。”
蔺沧鸣眼光微颤,忽然沉下脸色:“是伪装道具。”
霁涯不知哪里惹到他了,只好闭嘴跟上。
结界内的景色和外部山明水秀截然不同,光线昏黄,宛如踏入某种粗犷建筑空旷的内部,空间整体是个圆锥,墙面充满油画笔触似的凿痕,地面还是平滑的岩石,而在空间正中央有座数十层的高塔,八角飞檐上缀满晶石灯笼,仰望犹如拔地而起的烈焰火海,高塔周围烟雾缭绕,黄泉地狱般阴森诡谲。
“八个方向皆有大门,我们怎么走?”霁涯和蔺沧鸣待在结界前,偶尔看见几个从其中一门出来又转去其他大门的人,他们还没被注意到。
“先观察片刻。”蔺沧鸣镇定地说,一边提起警惕,越是靠近可能的真相,就越是不能冲动。
两人在原地站了半晌,这时南方正门突然打开,两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子神情呆滞地被扭送出来,陆续跟出数个谈笑自若的修者,还有一队和他们现在衣着相同的护卫,在高塔前的空地围成一圈,给那两个布衣男子圈出战场。
“是李四所说的让被囚者互相残杀,试验偃甲的威力。”霁涯语气发凉,“左边的王五有一条假腿,右边的赵六两条胳膊都是偃甲……卧槽,还能变出刀来!这金丹期的我都玩不起啊。”
蔺沧鸣嫌弃他的粗鄙之语,只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残杀的两人身上,表情热切癫狂令人厌恶,仿佛那不是人,而是两只缠斗的虫蚁。
赵六扣住王五的胳膊,偃甲手臂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弹出刀来,毒连灵力屏障都能腐蚀,轻易刺进王五下颌。
“别看了,趁现在走。”蔺沧鸣掐诀施了个留影术法,留下两个待在原地的虚影,扣住霁涯肩膀闪身带往无人的北侧。
霁涯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也隐隐不适,那些狂热的修者应当就是偃术师,也不知道这群人要抓男主做什么。
他和蔺沧鸣并未走正门,直接上了二楼,两人各自占据窗户一侧,同时偏头向屋内看去。
透过灯光晃眼的琉璃窗,屋内躺着一个表情僵硬的年轻男人,除了床就只有一张桌子,面积狭小,家徒四壁还都贴着符纸。
霁涯竖起食指示意上方,然后无声地攀着飞檐上了楼,两人分别确认了十多层,根据建筑格局推测,赫然发现内中被囚者或男或女将近百人,都是迷蒙恍惚的模样,有些露在外面的皮肤能看出钢铁木头和各种灵石的拼接痕迹,有些则完美的很,不知是否做了伪装。
霁涯试着敲过窗户,这些人毫无反应,若是和李四一般受到毒烟和蛊虫的控制,那李四能意外清醒也实属幸运。
蔺沧鸣站在二楼檐上,仰头对霁涯招了招手,霁涯从中段跳了下去,低声道:“这群偃术师死有余辜。”
“据方才查探,十七层以上应该是偃术师和护卫居住的地方,还有炼药房藏书室等等,我们从北门进去,抓个人问情报。”蔺沧鸣也压着怒意吩咐。
霁涯一点头,和蔺沧鸣默契地分左右闪入藏到门后,塔内中庭一直连通至倒数第二层,并没有环形楼梯,每层都是独立的围栏走廊,层层结界填补了中庭的空余,根本无法肆意踏空御剑直上顶楼。
“最顶上那个看不见的房间也许就是傀师的住处。”霁涯贴着门里墙壁望向中庭,回头小声说道。
蔺沧鸣道:“小心。”
霁涯左右望了望,一楼左手边的房间骤然响起脚步声,只有一个人,步伐沉重,他深吸口气算准时间,快步朝门口跑过去,然后哎呦一声和出来的人撞个满怀,低着头捂住自己的鼻子。
那人拖着具尸体,被撞的一个趔趄,看见霁涯穿的衣服就直接恶劣地骂道:“敢在塔内随便跑,你也想听曲儿吗?”
霁涯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