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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能护住蔺沧鸣的一切。
“就这?”霁涯嗓音微颤,含笑睁眼揶揄。
“就这。”蔺沧鸣压着嗓音严肃地说,“不准走,在江海流面前你错过一次让我仁慈的机会了,我不会再放你走。”
“嗯,不走。”霁涯郑重地答应。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蔺沧鸣心中挣扎许久,正要松开他,“我…曾经……”
霁涯不等他说完,忽然抽了口气,搂住蔺沧鸣后腰的手顺势拍了拍,“你先转身,看对面。”
蔺沧鸣不明所以地转身,他们快步踏上山顶,一刹那便从天光明媚的正午步入暮色四合的原野,身边乍然暗下,无数灯火自草坪铺陈下去,一路燃向未知的山林深处,那些光点流动跳跃,定睛仔细看过去,是山坡上数不尽的灯笼草和萤火虫。
夜幕星海璀璨,斑斓陆离的极光横跨天际,霁涯听见蔺沧鸣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半个身子再次沐浴在来时的日光之下。
“这里……绝对是天地穹源。”霁涯喉结滑动着,难以置信都标在脸上,甚至还掐了蔺沧鸣一下问他疼不疼。
他们站在晨昏交界之内,仰望穹顶,一半是夜色,一半是天明,磅礴的压迫感令人窒息,一种超出思维的恐怖和震撼让两人背后发凉,又发自内心的涌现敬畏和欣喜。
在这处既真实又虚幻的空间之内,霁涯和蔺沧鸣突然听见一道无奈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疲惫和不满,四面八方的钻进两人耳中。
“终于等到人了,能借一步说话吗?”
蔺沧鸣警惕地抽出火铳甩开,突然又蹙起眉头回忆着什么,然后试探道:“阁下可是姓李?”
“是我。”声音爽快地承认了,“给你开过方子的大夫,李含悲。”
“李兄?”霁涯转身试图找出声音来处,“你在哪儿?”
李含悲指示道:“放松,不要抵抗,我带你们过来。”
星光和日光如有实质般流下一条瀑布,霁涯和蔺沧鸣任由这道光瀑裹住自己,眼前景物一转,白光散去,已是一间长满晶石的山洞。
“李兄,人呢?”霁涯左顾右盼地在并不宽敞的洞穴里找人,蔺沧鸣始终提着晚雨铳,抬枪对准洞顶扣下扳机,炸裂的光芒瞬间照亮石室。
晶石折射出熠熠辉光,霁涯的眼神停在洞壁上,伸手拽过蔺沧鸣指着洞壁惊讶道:“有人镶在墙里!”
“兄弟,好久不见,给老哥点面子行吗?”镶在墙里的李含悲愤愤吐槽,“专业点,是‘有人作为阵眼在维持阵法’。”
蔺沧鸣和霁涯走近了,往墙角放了盏灯,墙壁全貌才清晰起来,那是一整面巨大的灵石,与当做货币流通的人工切割灌注的东西不同,甚至比苍旻界任何一块用作术阵法宝的灵石所蕴含的灵力都要浓厚。
而这块灵石内部被凿出了供人活动的空间,阵法的符文和阵图不时闪过,李含悲就坐在阵中,往靠墙的一面挪了挪,抱着胳膊打量与他久别重逢的两人。
霁涯看清之后,张口欲言又止,他没想起来什么,但这股吐槽的冲动实在憋不住,指着李含悲问:“你是个高人道理我都懂……可你为什么穿着人字拖和大裤衩啊!”
这种黑框眼镜半长头发背心裤衩的死宅居家打扮,完全不匹配他高深的名字,让适应了衣袂翩翩的霁涯有种荒唐的他乡遇沙雕故知,不知感动不敢动的复杂心态。
蔺沧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单手挡在脸侧小心地偏头问霁涯:“你之前,也穿这样吗?”
“没有,绝对没有。”霁涯赶紧澄清,“我好歹是个衣冠楚楚的体面人。”
“咳。”李含悲扬手敲敲灵石提醒两人,“天地穹源几年来只有我自己,我匆匆回来,也没带什么衣服,先借几件穿穿?”
蔺沧鸣深切怀疑眼前这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就是当年隐约听见声音的李含悲,他从乾坤袋里找了两件衣服放到地上,霁涯凑了双新鞋子和发带,勉强把李含悲凑活体面起来。
“他,有渡劫期的实力吧。”蔺沧鸣盯着李含悲套上深衣外套,叼着发绳用手指拢起头发,小声对霁涯道。
霁涯的重点还停留在方才李含悲说的回来,听见蔺沧鸣的问话,他灵光一现,冲上前去砸了一拳墙壁质问:“那本书,那个烂尾结局,还有那个说要渡劫去的作者,是不是你!”
“哎呀,你终于发现了。”李含悲低头系上头发,晃了晃垂到肩膀参差不齐的发梢,取下眼镜略显算计地轻笑,这笑容却让他的表情严肃了些许,“霁涯,许久不见,你仍安然无恙,我心甚慰。”
霁涯一时无语,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意外还有早有预谋,蔺沧鸣终于看见李含悲的脸,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挑起单侧嘴角的笑意显得成熟又浪荡不羁,没什么渡劫大能不食烟火的气质,但也隐隐令人无法看透。
“他失忆了,一个魔修大夫帮我们找来此地,李前辈知晓如何让他恢复吗?”蔺沧鸣直接问道。
“你们的情况我多少了解。”李含悲又开始随意,盘腿坐下按着脚踝,“霁涯带着我炼制的易容法宝,虽然此处和苍旻界联络不易,但我多少能感应到一点。”
“这个挂坠是你的?”霁涯按了下脖子,易容法宝现出原形。
“没错,否则有什么法宝是云寄书也看不出来?”李含悲颇有些骄傲,“这东西只有两件,当年我精心钻研,能精准定位跨越时空的术阵将要完成,是你玩笑提醒我万一旅程终点的住民与我形貌大相径庭,岂不是很难融入,我便炼制了这个易容法宝,自己留了一个,送你一个。”
“我提醒你……”霁涯皱了皱眉,混乱地按住太阳穴。
“还有你分割魂魄送走的术法。”李含悲继续道,“那本来只是送出一个身外化身,就算化身出了意外,也只是损失些许修为,但你却赌得更加极端。”
“傀师第一次见到我,说我不是霁霞君,但我仍是我。”霁涯拨云见日般恍然大悟,“他知道我做了什么,所以才那般肯定。”
“蔺家遇袭之前,我已经成功藉由阵法到达目的地,只是出了些意外,导致阵法损毁了一部分,而霁霞君在那之后一直试图联系我,直到四年前我才能偶尔与苍旻界短暂通讯。”李含悲摇头叹气,“世事无常,对于蔺公子你来说,恐怕还要多出五年吧。”
蔺沧鸣陡然退后,眸中是无法掩藏的震惊。
霁涯回头望去,敏锐地联想起蔺沧鸣在万窟崖上的异常,和他与书中截然不同的选择。
“你……”蔺沧鸣嗓音微哑,紧紧攥着的指尖冰凉,霁涯靠近了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
“没关系,别说五年,五十年我也不嫌你老。”霁涯故作轻松地打趣。
蔺沧鸣勉强笑了笑:“那些突然出现的信,提点,证据……是你吗?”
“是我。”李含悲坦然点头,“这部分霁涯理解起来应该比较简单,‘蔺沧鸣收到消息,灭门仇家也许并非幽冥阁,而是另有蹊跷’,这个消息,便是我耗费灵力将信纸送至你身边,引起你的警觉。”
霁涯和蔺沧鸣各自消化,李含悲觉得给霁涯打的预防针差不多了,这才曲起手指叩了叩墙壁:“我可以帮你抽离天地穹源的力量,你需做好准备,可不要被浩如烟海的记忆吞噬。”
霁涯心中一紧,下意识看了看蔺沧鸣。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这个魔修还算有点本事,这条线能让蔺公子为你分担不少。”李含悲对着蔺沧鸣眨了下眼,“兄弟你解决了终身大事,也算因祸得福啊。”
蔺沧鸣难得没反驳什么,只是默默攥紧了红线。
一道飘摇的光点从李含悲指尖弹开,穿过晶石,落在霁涯额上,霁涯浑身一震,眼神霎时空洞,直挺挺的栽倒一旁,蔺沧鸣赶紧接住坐下,让霁涯枕在他腿上。
他来不及问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已经顺着红线传递过来。
……
霁涯短时间内体验了两次睁眼就再别的地方,他环顾周遭,自嘲他已经是全息幻境的熟客,只见周围像个山间猎户休憩的小院,木屋里生着火,门外是小池塘。
木屋里的霁涯对面还坐着个人,是李含悲,炉子上温着一壶酒,霁涯就百无聊赖地拿烧火棍翻搅灶坑。
“你真不跟我一起冒险?”李含悲兴冲冲地问他,“那孩子吃完还念草,什么都忘了,你没饭票,也回不去玉霄山,不如跟我跨界旅行。”
“我一个剑修,术阵半吊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自己小心就好,记得给我传云图带特产,等你那套术阵万无一失了再带人吧。”霁涯摆摆手,“我打算揭穿掌门的真面目,嘉鸿真人尚未公开与我撕破脸,我需要一点时间搜集证据潜入调查,你送的易容法宝刚好派上用场。”
“也好,我毕生追求踏遍山川大河,遨游寰宇,但人各有志,那我们就各自保重,下次再见了。”李含悲倒了杯酒,霁涯随手抄了杯茶跟他碰杯,他豪迈地一饮而尽,将杯子掷在地上,又开始对自己的见闻夸夸其谈。
霁涯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怀念,正想接着看下去,画面一转,他又到了一座熟悉的宅邸前。
蔺府。
灼热的火舌从宅院里腾起,霁涯听见一声悲愤的低吼,也跟着冲进院里,少时的蔺沧鸣正拼命摇晃一个中箭失去意识的小姑娘,半晌之后他似乎终于发觉小姑娘已经气绝,悲痛和不解全化作一腔恨怒。
霁涯惋惜地喟叹,蔺沧鸣俨然已经失去理智,想要和不知来处的敌人拼命,但另一个人自背后拍了他一掌,挡住电射而来的箭矢,同时豁尽全力将蔺沧鸣送出战圈。
霁涯这时看见了,那个救了蔺沧鸣的人是筋疲力竭的自己。
“玉霄派副掌门,居然只有你自己来了吗?”傀师不紧不慢地迈过庭院横七竖八的尸体,剧毒和血让这些无辜的下人面目全非。
“到底有何仇怨,值得你堂堂大乘前辈出手偷袭下毒,如此残忍阴险,令人不齿!”霁涯单手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