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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坐起来，因为扯到伤口，英气的眉皱起，左手按在伤口的位置，安静地缓了缓。
缓过疼痛，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楚寒，没有任何表情，眼神被额发挡住，看不真切。
他的小指蜷了下，又抬起手，想碰楚寒，可刚探出去一点点，他就猛地收回，收拢五指，放到身侧。
最终还是没去触碰对方。
他没再有动作，就那么静静坐着，借着微弱烛光，眼神复杂，深深看着楚寒。
夜里寂静，唯有烛火偶尔发出一点声响。
突然，屋外传来几声猫叫，打破深夜的寂静，顾青抬起头望出去，眼里是一片浓墨般的黑沉和冷戾。
……
这一场戏一遍过。
曹建新尤其满意凌安最后那个眼神，赞不绝口。
凌安听在耳里，谦虚道谢，心里乐开了花。
卸完妆回到酒店，凌安洗完澡，靠坐在床上跟秦宴视频，提到被表扬的事，越说眼睛越明亮。
秦宴噙着一抹浅笑安静地听，黑眸里全是温柔。
凌安讲着讲着，停下来，“我是不是说太多拍戏的事了？”
“不会，”秦宴显然还在工作，背景是书房，“你说，我就听，我喜欢听。”
“真的呀？”
“嗯。”
凌安心里甜滋滋的，他换个姿势，趴在枕头上，“对了，剧组年三十开始放假，初五才重新开工，我得先回一趟家，跟我爸妈过节。
然后初三我会回B市，到时候你来机场接我好不好？”
秦宴眸里微光闪过，看着他，“你还要回来？”
“当然呀，我想见你。”凌安坦率说出想念，撑着下巴，笑眯眯的，“你呢？想不想我？”
“想。”
每时每刻。
凌安翘着嘴角，“那说定了，你要来接我哦。”
视频挂断，秦宴放下发烫的手机，点开日历，看了下年初三的时间，2月7日。
还有半个月。
—
一个多星期卧床养伤的戏拍完，凌安脚上的石膏也终于能拆掉了，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需要再养一段时间，但正常走路已经没问题。
扭伤好了以后，凌安每天的戏份安排也多了起来。
他并不觉得累，反而很享受。
今天这场戏有点难，大段大段的台词，情绪处在爆发和压抑之间，凌安和付苗苗搭戏，付苗苗一直进不了状态，不停打断他酝酿好的情绪，一连NG了好几次。
付苗苗心神不宁，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在不安，凌安看在眼里，明白不解决她没办法集中精神，干脆跟曹建新申请十分钟休息。
曹建新也知道付苗苗的状态不行，点了点头。
付苗苗年纪还小，大学还没毕业，见大家因为她不得不暂停休息，慌张不已，连着道了好几次的歉，眼眶都红了。
然后，她又单独向凌安道歉。
“没关系。”
凌安停了会，又说：“不介意的话，愿意跟我聊聊吗？你有心事对吗？”
付苗苗看了会凌安，手指紧紧交握着，好半晌才下定决心，点了头。
为了避免生出误会，又被黑粉拿来利用，凌安没带她走多远，就到前方的湖边休息椅坐下。
后面就是片场，人来人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
凌安给她递了张纸巾，放轻声线，“发生什么事了？”
付苗苗捏着纸巾，垂着头没说话。
凌安也不催促她。
许久，他听见付苗苗说：“我……不想去参加派对，但经纪人，一定让我去。”
“派对？”
付苗苗用力捏着纸巾，指节泛白，“就那种……很多富二代的。”
凌安明白了，“什么时间？”
“今晚。”
“地点呢？”
付苗苗报了个地址。
凌安听完，转头看她，笃定说：“你不用去，我能帮你。”
付苗苗猛地抬头，“真、真的吗？”
“真的。”凌安笑了下，“别再想派对的事了，我保证你不用去，你现在回去补个妆，再重新酝酿一下情绪，找到状态，下一遍争取过，别再NG了。”
如果是别的，凌安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但这个派对，他知道。
上辈子，这个派对出了事，新闻闹得很大，好几个富二代都进去了，主办人是江行越的朋友，他也险些被连累。
付苗苗睁大双眼，不敢相信。
凌安拿出手机，拨了江行越的号码，那边很快接起来，语气惊讶，“凌安？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江行越笑声传来，“什么事需要找我帮忙，不找我哥？让我哥知道，我会被他关小黑屋。”
听他提到秦宴，凌安语气柔和，“他不会。”
“这秀恩爱的语气，”江行越说，“行吧，什么忙你说。”
“今晚H市的花都会所有个派对，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被邀请，但她不想去，你认识主办人吗？能不能帮我说一声？”
江行越瞬间就懂了，“原来是这样的事，难怪你会找我，这种找我哥，确实不如找我方便，行，你把名字给我，我来说。”
凌安报了付苗苗的名字，江行越应下，“你等我消息。”
十分钟休息时间快到了，凌安对付苗苗说：“走吧。”
付苗苗终于放松下来，她环抱自己双臂，哽咽说：“能不能让我，再自己待一会？”
“好，我再去请曹导推迟几分钟，”凌安走几步，回头说，“这个圈子一直都这样，既然不愿意随波逐流，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你强大了，就不会被勉强做不喜欢的事。”
说完，他抬脚离开，背后传来压抑的哭声。
顾林晗见凌安回来，问：“你们聊了什么？”
凌安摇摇头，“没什么，我去找一下曹导。”
找到曹建新，凌安只说付苗苗还没调整好，还需要一些时间，他没反对，“那再休息十分钟。”
凌安道了谢，回到休息处，拿出手机给秦宴发微信，将事情原委告诉他。
必须要让男朋友有安全感，安心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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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chapter 65
发完微信，凌安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在红毯帮了林楚瑶以后，也做过类似的事，只是发的内容比较委婉，只说了自己见义勇为。
那会他没彻底明白自己心意，只是遵循本能，当时他发过去话里藏的意思，秦宴明白吗？
或许，下次可以问问。
凌安从自己思绪里回过神，就见付苗苗已经回来了，眼眶、鼻尖通红，是狠狠大哭过，但眼神亮了起来，不再有迷茫和不安。
付苗苗补完妆，重新投入拍摄，这回她调整好了情绪，很快入戏。
尽管还是NG了一次，但第二遍就完美过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新年的脚步也越发临近。
年二十九这天，凌安上午十点多拍完戏，就一直到下午才有戏份。
古装的造型弄起来繁琐而麻烦，一般都直接带一天，轻易不会卸，凌安本来因为太冷，想回酒店休息，后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裹着厚军大衣，凌安待在化妆间，虽然没暖气也没空调，好歹是密闭空间，隔绝了冷风。
昨天影视城罕见地下了大雪，一夜过后，积雪厚厚一层，现在也还有雪花在飘，没停下来。
透过窗户往外看，没有扫雪的地方雪白一片，脚踩上去，能留下深深的脚印。
这场雪，比之前B市下得都大。
曹建新昨晚看见下雪，很开心，清早就让工作人员连忙布景。
剧里有几场雪中的戏，本来他准备等过了年，再来人工降雪拍摄，然而这会下了真雪，能省一笔经费，还更真实，简直老天爷帮忙。
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雪会下到明天，其实并不用多赶，但曹建新还是希望早点拍完。
因此午饭过后，场景就布置完毕。
这一场戏，是群戏，也是整部电视剧最温馨的一场戏。
凌安看剧本的时候，时常觉得，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那么所有人应该都是幸福的。
在山脚汇合以后，主角团六个人，都聚在楚家的别院里，雪天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天气冷，有人提议吃火锅。
热腾腾的铜锅端上来，圆桌摆满各种切薄的肉片，紧闭的门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寒风和大雪，只剩一室的温暖。
顾青没吃过火锅，并不明白这种食物的吃法，睁大眼睛不知道如何下手。
楚寒笑了，烫了块羊肉放到他碗里，温声教他：“像这样，想吃什么，就放到锅里烫一烫，熟了就捞出来。”
他注视顾青，又问：“我帮你调一碗蘸料？”
顾青点下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楚寒的动作。
调完的蘸料，楚寒放到顾青面前，又演示了一遍吃法，顾青有样学样，因为吃得急，被烫的吐舌头哈气。
所有人都笑了，楚清逸好奇问：“你家乡到底是哪里啊，怎么会没有火锅？南方明明有的。”
谎言差点被拆穿，顾青仅是握着筷子的力道重了些，神情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像之前一样，瞪他一眼，跟他斗嘴，“我家教严，没吃过不行吗，要你管。”
曹建新吩咐说：“一号机位给凌安手指特写。”
“三四号机位注意姜柏的眼神和表情。”
楚寒筷子一抬，将一颗丸子准确丢到楚清逸嘴巴，堵住他后面的话，“一桌美食也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他又给顾青烫了一块肉，声音自然温和下来，“小心点，很烫。”
顾青抬头，对他笑一下，“谢谢你，楚寒。”
楚寒摇头，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顾青身上。
顾青低头吃得很认真，腮帮子鼓鼓的，或许是因为好吃，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满足地眯起来，像极了一只大型猫咪。
楚寒自己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