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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向身后,浓雾的尽头已再看不到金潇的影子;天色也愈发混沌起来,身侧除却婆娑的树影外,便再也无甚生息。
许是意识到我二人已逃脱了猫妖的牢笼,金梦小姐不再似方才那般疾跑,步伐虽渐渐慢了下来,仍与我拉着的手却并未松开。
她静静地牵着我走,未过多时便踱到了一处界线有些模糊的河岸边,望着河对岸深陷在浓雾中的景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幽冥的鬼火闪烁在她那黑洞洞的杏眼间,金梦小姐的鬼魅之态更甚了些,连带那紧抓着我的尸手亦开始变得腐坏。
见她出神地望着浑浊的河水中自己尸变的倒影,我强忍下心头的那一分惧意,出声道:
“金梦小姐……”
我依然不知她与那身后仍在追寻自己的诡物孰善孰恶;想起她方才说要向我解释的话,便仍抱着一丝冀望,自己能将这董镇的古怪理出些头绪来。
然而鬼神之说已成定论;无论从尸变的初恋口中听到什么骇人的话来,我都不会再感到惊异。
金梦小姐闻言怔怔地朝我望来,面上的神色似有恍惚。
良久,才终于道出了声,口中说的却是:“阿鸿,当年你曾说过若能侥幸娶我为妻,必当今生今世永不辜负的话,可是真的么?”
我一愣,实在不晓得她缘何在这般时候提起这些陈年旧事;脚下的风景却倏然有了变化,河对岸浓稠的白雾飘散了稍许,便现出岸边簇簇妖娆的红花来。
恍然间抬起头的时候,金梦小姐已不是鬼魅的僵态,身上是优雅温婉的旗袍,杏眼亦盈盈地望着我,其中除却淡淡的哀愁外,似也有同我一般深幽的情意。
她握着我的手,身躯也柔软地朝我靠过来,似是想要我还如少年时那般抱一抱她;可我看着她本是我所思慕至极的脸庞,却想起了那个夜晚在枕边温情注视着我的身影。
我退后一步,极力地想要撤出眼前这暧昧的距离,期期艾艾地只是道:
“我固然喜欢过金梦小姐……”
本以为这话中的拒绝之意很是明显,也无需再多说些什么,可金梦小姐却仿佛全然察觉不到我的退缩,只欣慰地抱上前来,便投入我的怀抱中轻声呢喃起来:
“既如此,你便随我一同上路去;从此亦再无人能将我们分离。”
……
话音刚落,我被她触碰到的手臂蓦地僵硬起来,目光游离着看向身侧那道浑浊的河水,心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是了,这并非董镇时常有妇人来浣洗的清渠;彼岸盛开着石蒜花的,是一道通往阴间的冥河。
金梦小姐的双臂依然圈绕在我的腰间,我想要挣脱,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唇间亦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只当我是应允了,便拉着我想要渡河,嘴角也咧得大大的,看起来十分愉悦。
我的记忆中不曾见到金梦小姐这般失态地笑过;那血色的嘴唇张得极大,没有一丝美态可言,唇间也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一颗牙齿的存在。
“……金梦。”就当我疑心自己将被这逼到眼前的血盆大口所吞噬时,身后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这是要带着嫂嫂上那里去?”
鬼猫12
金梦小姐闻言一滞,原本似要将我淹没的厉鬼之态便堪堪收了回去,同我一样朝身后那从迷雾中袅袅行来的人影看去,随即尖叫了起来:
“猫妖!猫妖!你不要过来!”
我看到金潇披头散发地屹立在已是蔓延至几人脚下的石蒜花中,苍白的面孔幽然若鬼魅,却远比身侧行尸之貌的金梦小姐美艳得多。
见他竟毫不迟疑地朝自己走过来,金梦吓得紧抓住我的手臂,朽坏的嘴唇吱嘎作响着,仍是用那凄厉粗哑的声音喝道:“走开,走开!我与阿鸿情投意合,那容得你来打搅!”
金潇闻言叹了口气,似是觉得这话十分好笑。便抬起那双金色的猫瞳与我对视一眼,其中仿佛有些安抚的情绪;然后才看向我身边的行尸淑女,叹气道:
“多年未见,你就从不曾惦念过我这个哥哥吗,金梦?”
……
不知为何,当我看到他那温柔的眼神时,原本紧绷的身躯居然释然了不少,也不再有逃跑时的惊悸与仓惶,下意识便想到他身边去,却又被失了心智的金梦小姐紧紧地捉回身旁。
我看金梦小姐,她忙又不迭地投入我怀中,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声泪俱下地控诉眼前的猫儿:
“你胡说!我那里有猫妖变作的哥哥,你害了我不够,还要害得阿鸿不得善终了!”
我并不知晓金梦小姐这番话有何含义,只感到那仍嵌在手臂上的指甲已是深得进了骨肉。微微的痛楚使我清醒了许多,意识到她竟是在控诉金潇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心下便微妙起来。
金梦小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我并不愿全然信她;可想到成亲那日同她一样恐惶的金员外,便觉得眼前猫儿依然诡谲万分,善恶莫名。
金潇微蹙起眉,似乎不愿再与金梦小姐多费口舌,径直看着我道:“阿鸿,到我身边来。”
……
察觉到金梦小姐气力渐小,我下意识挣脱她上前一步,略作迟疑后,又蓦地退后了一步。
脚下的冥河黑潺潺地翻滚起来,恍然间自远方逶迤飘来了一叶小筏,金梦小姐的阴魂已是悄然停落在筏上,见我仍有懵懂之色,便泪眼盈盈地劝道:
“阿鸿,你信我的对不对?莫管这猫妖了;我与你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从此黄泉做伴,亦是旁人艳羡的神仙眷侣。走罢,走罢!”
说着便又要上前来捉我的手臂。
我看向金潇,本以为他会上前来与金梦小姐争抢;哪知他竟也退后了一步,仿佛对眼前的冥河有所畏惧,幽金的眼眸始终注视着我,看不出有什么想要辩解的打算。
“阿鸿,我已实在疲于再去道些求你信任的话了。”他说着便与我们拉开些许距离,微眯起双眼道,“……你若想随她堕入阴间,就这么同她一道上路也无妨。知晓你们是旧情人,我亦不想喜欢一个冥顽不灵之人;你若仍钟情于她,我自当成全。”
……
我良久未能说出话来。
信金潇,再坏不过是被永生囚在牢笼之中;而信金梦,则是这般要被拉下黄泉,做一对狞恶的冤魂了。
我转过身去,最后一次打量自己苦恋了多年的姑娘。昔日的音容笑貌已经腐坏,金梦小姐仍是扬着一双黑洞洞的杏眼看我,任由我握住她尸僵的双手,涩声道:
“金梦小姐,我与金潇已行过夫妻之礼,今后便须得对他不离不弃,不可丢下他先行与旁人下了阴间去;无论他是人也好,猫也罢,我命数如此,亦不想再费心去逃脱了。”
说着便自胸前的衣襟中摸索一阵,背对着金潇将那不久前陈老夫子相赠的符纸捡了一张出来,送到唇边吹上一口气,又道:
“阿鸿曾喜欢过你,也谢你至今能记得这心意;日后但逢清明重阳佳节,断不会忘了去金梦小姐碑前祭一束花。”
便狠狠心,扬手将这一道黄符掷向了毫无防备的金梦小姐。
……
脚下的冥河还在持续地翻滚着,两岸红花仍旧开得妖娆,如梦似幻的景致却在金梦小姐中符的一刹那慢慢淡化了去;金梦小姐蓦地回过神来,骇然地看着自己那已风化在空中的躯壳,这才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朝我扑来,哭喊着道:
“阿鸿,阿鸿你听我说,其实他是想将你做成……”
她张着口,黑凄凄的唇中再也未能吐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
……
金潇坐在点起暖香的铜炉旁,手执一把鱼骨梳慢慢地打理着自己散乱的黑发,沾染上春泥的衣裳也被褪到腰间,红烛之下依然是鬼魅般的美貌,苍白的身躯沁出白玉般柔和的光芒。
他勾着唇角,看起来就似打了一场胜仗般轻松愉悦,眼角的媚意也在香雾中尤为清晰;而我坐在床头静静地看他,已然想通的双眸中再没什么恐骇的情绪。
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与险象,现下的我已实在疲于去挣扎;若被这猫儿纠缠上来便是我的命,那么他想要的,便都拿去罢。
见他已是梳理完毕,将自己那本就不算厚重的衣物尽数除去,然后便悄无声息地朝我倏然挨近,我轻轻阖上双眼,只由着那双柔软的手覆上我的身躯,探入衣襟中或浅或深地游走起来。
当他一路向上,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脖颈时,我的脊背微微僵了一瞬,却又很快放松下来,心绪仍是十分平静。
他像抚摸一只猫儿一般摩挲着我的脖颈与肩颈,微凉的鼻尖轻挨上凸起的喉结,便好奇似的轻咬了一下;我一愣,察觉到金潇竟褪了我的衣裳,双腿大张着偎入怀中,金色的瞳孔中欲望的颜色很是分明,便有些微微的错愕。
……
他吻上来的时候我不合时宜地想着,如今阳春季节,长大的猫儿也确乎是到了发情的时候。
有过一次行事的经验,短暂的迟疑过后,我便也从容地启唇,由着他从容地吻到了深处。湿滑的舌尖相抵的触感很是缠绵,知道这副媚骨的敏感之处都在那里,我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探向他身下美丽的私密,将它与自己握在一起,缓缓地撸动起来。
金潇惬意地趴在我的肩头,似乎对我的服侍很是满意;半晌便提臀轻轻在我的顶端蹭了蹭,示意我去触碰那渴望着进入的密地。
我便抱着他倒入床帷之中,静静地与那双幽深的猫瞳对视着,直到他伸出手来攀住我的脖颈,在我耳旁轻声呢喃道:
“阿鸿,你已是决定了?”
我一动,他便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继而正色道:“从今以后,对我不离不弃,永远不可背叛,更不可撇下我单独去什么偏远之地。”
大红的床帐外烛影跳跃,昏暗的床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