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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上隐约映着几许细碎的人影;门外的动静也倏而明显起来,布质的靴底踩在春雨过后的湿泥里,像是徘徊一般聚集在喜房的周围。
我微微蹙了眉,不晓得这是金家遭了贼,还是有不懂事的家仆起夜在廊下抽水烟,想要起身推开门去看看,下床的时候,却被金潇一把拉了回去。
我愣了一下,心下有几分不解;金潇却将食指轻靠向嘴唇,示意我噤声之后,便坐在床帷之间凝神听了起来。
“……哥!”
阿满的哭音伴随着猛烈的敲门声在耳边响起时,我骇了一跳。
“哥你快把门打开,求你了,哥!”还未待我反应过来,浓深的夜色中便又是几声哐哐的巨响,阿满低低的呜咽也夹杂其中,哭喊着道,“你被他骗了!他不是人,是会食人精气损人性命的鬼猫……再不逃跑就来不及了……开门,开门阿……”
“……”
我看向金潇,金潇在夜色中眨着一双幽金的猫瞳望我。
想要起身去开门的手停留在空中,沉默半晌后,终是收了回来。
我叹了口气,对门外的人道:“阿满,你回去罢,我既已与金潇成亲,日后便是他的人……现下说什么也为时已晚,回去罢。”
话音落下之时,金潇柔软地偎进我怀里,满意似的仰头在我唇间落下一个亲吻。
掌心下的肌肤细嫩而温暖,鼻间呼出的热气也真真切切,全然不似阿满口中的阴间之物。我抚摸着他脑后绸缎一般顺滑的黑发,心绪本已平静了许多,哪知门外的阿满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仍是呜咽道:
“哥,你信我,你信我阿……他会害你的,会害死所有人的!”
我怔怔地听着阿满的哭音,感到莫名的同时,也隐约察出了几分诡异。
就在这时,门外倏然陷入了沉默,纠杂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好半晌,当我以为沮丧的弟弟终于放弃说服,转而默默回家去了的时候,门外原本停歇的怪声再度骚动起来,似是刮起了一阵不祥的微风。
我听到几声熟悉的咳嗽,紧接着便是父亲那较往日更加清晰洪亮的声音:
“阿鸿,开开门!我与你娘被这猫妖骗了,阿满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句在愈发阴冷的夜风中显得凌乱仓惶,而他身边似也有母亲低低的啜泣声,扒在门框边苦涩地央求道:“开门罢,阿鸿,都是爹娘害苦了你,趁现在还来得及,快些逃……”
……
闻言,我那被金潇环抱住的脊背渗出了点点冷汗。
来不及再去看他的脸色,我从床头滚落下来,听到爹娘的声音依然响在门外,心中便又惊又惧,甚至忘却了自己不久前才与床上那人一度春风,径直挥开他欲阻拦我的双手,奔到门边去便要开门。
哪知这一道门竟捍得极死,我摸索了好久也未曾找到开启的缝隙,强行冲撞也丝毫未动;恐怖的情绪蔓延上来的同时,便禁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阿鸿,阿鸿你快些开门呐……”
……
耳旁的双亲依然在哭喊着,浑浑噩噩间,金潇已是起了身,披着那大红的外裳走下床来,淡淡地瞥我一眼,道:
“方才说过信我;眼下,却又要反悔了么?”
鬼猫08
我张着口,掌心与鬓角皆是涔涔的汗,只觉得眼前人那本就苍白妖异的脸庞愈发阴森可怖起来。想要从这坟墓一般的喜房中逃跑,却又无能为力;父母央求开门的声音仍在耳畔继续着。
“也罢。阿鸿毕竟早已不记得我这个外人,此时更信自己的双亲,确乎情有可原。”金潇说着便抱起肩,目光落在我身后震动的门板上,忽然道,“不过却也不必急于开这道门。姑且好生想一想,门外的那两个,当真是你的爹娘么?”
“……”
话音落下的时候,我蓦地僵在了原地。
再去看金潇时,他的面上已是多了几分人气,也并未再试图上前阻拦,只形容冷静地抬手指指头顶的方向,示意我去看那映着庭院中驳杂树影的房梁。
我便窥到此时的喜房前除却那一丛庭树的碎影外,阶下竟连半分人影也无,唯只双亲的喊话声伴随着焦躁而急切的脚步,空洞洞地在这金家府宅中回响。
原本紧贴在门板上的脊背倏然绷直。脑海中一片懵懂混沌,我转过身来后退两步,努力保持着镇定的同时,便对着那门外的无名之物颤声开了口:
“……娘,你可记得我与阿满的生辰是那年那月?”
听到我这一句质问之后,门外的动静似乎迟疑了一下,那若有似无的阴风也有须臾的停滞,却很快化作更加猛烈的哭声,冲撞起了依然紧闭的房门。
“阿鸿,阿鸿你若再不出来,定会被他生吞活剥了去!开门,开门!娘又怎会骗你……”
听到门外答非所问般的哭腔时,我终于慢慢清醒过来,低头看向金潇在稀薄起来的夜色中愈发清晰的影子,心下安定了些的同时,却亦更加恐怖起来。
我不知道徘徊在门外的父母究竟是那里佯装的诡物,究竟为何要引我开门,又何苦纠缠于我;此时那不详的哭音尖锐地刺入耳郭,更是教我在毛骨悚然的同时,受了蛊惑一般想要试图走出这门外。
昏昏沉沉地迈开脚步时,腰身被温热的手臂卷入怀中,金潇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动作温柔地将我拉回床帷之间,便又将大红的床帐紧紧拉上,抱着我躺了下来。
觅得一丝安稳的温暖以后,我便埋头在他怀里,任由他轻柔而缓慢地摩挲着我发颤的脊背,渐渐驱走了那些环绕在耳边的魔音。
……
门外的诡物终究还是走了。天边也隐约露出鱼肚白,微凉的曦光透过床帐撒在金潇静谧的侧脸,那双妖冶的猫瞳也始终注视着我,氤氲着我所窥不真切的情绪。
“别怕,阿鸿,我自会保你周全。”
他轻抚着我的发,垂下头来在我额间印下一吻,眼神坚定地在我耳边呢喃道:
“既是我回来了,余生从此平安顺遂,再也不会教你受半点苦……睡罢……”
……
……
诡异却真切的温情之下,我伏在金潇膝头心有余悸地沉沉睡去;心下虽仍为方才那亦人亦鬼的遭遇而恐惧着,却出乎意料地不再为自己而担忧。
门外的诡物道我定然会被同床共寝的猫儿生吞活剥,可我此时却毫发无损地在他怀里睡着,也十分愿意去信他。
毕竟我从未做过恶事,自然不惮鬼猫的复仇。
话虽如此,我却仍旧不知这猫儿为何要痴缠上我,又要从什么物事的手中将我保下。
睡梦中隐约感到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余光窥见是一只半大模样的黑猫盘卧在胸膛前,呜噜呜噜地睡得正香;睡醒时却已成了美人的姿态,玉一般光滑的身子蜷缩在我怀里,这才教我恍惚忆起了自己已与这人成婚的事实。
湿薄的雾气依然弥漫在较往年的春日阴沉了许多的董镇,我尝试着起身,便惊醒了怀里睡着的猫儿。他眨着惺忪的金眸看了我良久,这才想起什么一般坐起身,服侍着我穿上柔软的中衣;意识到嫁过来的我此时却像是夫君一般由他忙活着,心下便有些微微的窘迫。
他未着一缕,雪白的胸膛前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红痕,纵然后半夜发生了那等惊心动魄的骇事,却也难掩这喜房中云雨过后的香艳缱绻。
我看向那扇紧闭依旧的房门,实在不知是否该打开它通个风;犹豫间,穿戴整齐的金潇已是下了床,面上没有半点如我一般的心惊肉跳,随手一挥便将它推了开来。
庭院中阒然无声,绿荫下的石板路没什么诡物走动的痕迹,只是留下了一些似是篝火燃过的灰烬,青墙内外下着薄而轻渺的微雨,看不出昨晚有什么异常。
知道金潇并无父母,昨夜的金员外也只是来充个高堂,没有公婆需要我来敬茶,这新婚夜之后的头天便有些微微的尴尬,实在不晓得该做些什么才好。
金潇端了早膳回来,却都是些精致的冷食;食不遑味地与他一道用过之后,我沉默了半晌,略有些沙哑地开口道:
“金潇……”
成亲后便不该再唤他金先生,却也无甚更好的称呼,我便只得直呼其名,下一刻就见他微挑着一双清眉,幽声纠正道:
“如今既已是夫妻,房内便只唤我金儿便好。”
知晓这应是他的乳名,我便点点头,继续用略有些沙哑的嗓音道:“金儿,若是家宅无事的话,我想……我想归家去看看。”
他似乎并没有提起昨晚那事的打算,我却仍记得有一双诡物扮作了父母,此时心下便着实有些焦虑,想要去看看双亲此时是否安好。
金潇放下筷,面上神色有些微微的异样,显然有些不大情愿;却又在看到我恳切的目光时沉默了下来,想了想便道:
“头日归宁虽也无妨,但到底不合礼数;不如暂且按捺一番,三日后我自陪你同去。”
“……”
知道他这话说得在理,头日急着归家是会教旁人看去笑话;不过既然他允了我三日后回去,想也不会反悔,因而我虽稍有迟疑,却仍是点了点头。
见我并未抗拒他的安排,金潇莞尔一笑,如同最亲密的情人一般朝我偎来,伸手撩撩我耳边的碎发,柔软的掌心也覆上我的五指,轻声呢喃道:
“既是新婚,外头又尚下着雨,阿鸿便不要去店里看什么生意了,与我一同在这小筑内多歇憩歇憩……如何?”
他说着便若无其事地顶了顶我的指根,嗓音里的暧昧不言而喻。
我毕竟初经人事,此时面对这般挑逗,双颊便难以自制地臊红起来;感受到温热的身子柔软地摩挲在手臂,金潇眉目含情,端的是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姿态,先前的那一点惧意终是烟消云散,心头竟不合时宜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