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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克觉得他没有听到这句话的可能性很低。
“爸,你能不能,我的天。”他真是百口莫辩,怒气冲冲地走了。
程崇云站在原地被这个逆子气得跺了下脚。
“先生。”黄恪刚恢复了一点意识,就听到路为环在叫他的名字。
肯定是路为环,错不了。他只不过是动了动眼珠,眼皮都没睁开,除了路为环,谁还能观察到他黄恪这么细微的动静。
真是不让人省心。
“先生动了。”路为环略带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呐喊,“医生!医生,您快过来看看,先生动了!”
本来还想眯一会的黄恪睁开了眼睛。
路为环不敢离开太久,回过头来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激动地跑过来握住了他的右手。
黄恪看他跑过来姿态可笑,却笑不出来。
“先生。”路为环的胡子都没刮,黄恪从他的邋遢程度判断出自己已经昏迷了至少三天。
他的四肢都犹如远隔云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是能灵活操纵的。黄恪艰难地张开嘴,想要问问情况。
“先生别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路为环揉了揉黄恪的手,说,“黄家没事,老古先生也安全,您成功营救了张孝善先生,程不器已经被捕。云端研究所已经在黄耀将军的掌控中了!”
他一气说完这些,面带期盼地看着黄恪,就像等待夸赞的孩童。
忽略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的话。
“我是问你,你。”黄恪艰难地从嗓子中发出气声,“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路为环愣住了。
这时候,医生领着护士从门里进来,把路为环客气而坚决地请到一边,为黄恪做全身检查。
路为环被护士轻轻推到一边,一双眼盯着黄恪的嘴唇。
在黄恪昏迷期间,他一直用湿润的棉棒在黄恪嘴唇上点来点去,轻轻地揉弄他的肢体。现在黄恪虽然三天三夜未进食饮水,但嘴唇红润,干燥起皮都不见分毫。
而他醒来,竟然在关心自己的安危。
路为环靠着墙,看医生和护士小姐姐把黄恪摆弄来摆弄去。这个人很少有软弱的时候,永远意气风发运筹帷幄,昏迷中也一副凛然难犯的样子。
但是最近他受了太多苦,潦倒又狼狈,脸上的肉都瘦没了,看起来格外可怜。
路为环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逼到心硬成这样。
黄恪被囚禁时,他向程不器展示实验用刑讯药物,取得他的信任,被允许去撬开黄恪的嘴。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药有多疼。
但是如果没有这支路家研究的药物,他再无其他可以接近黄恪的机会。
而后来,他竟然会舍得把先生留下,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与他分离。
如果黄恪在首府发生了什么意外,路为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路为环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无法再想,只能捂着一颗担惊受怕的心庆幸现在黄恪还在这里。和他在一个屋里,呼吸着。
第94章
“爸爸。”黄然在门口推了推于千涅,后者也非常知趣地不再扶着他,而是选择稍微跟在黄然后边一点,好时时看着。
黄耀脸色很差,屋里的几人和他自己的侍卫官都维持着不敢言语的低气压。他见黄然来了让屋里其他人出去,还算温和地说了句:“坐吧,还难受吗?”
黄然摇摇头,坐在进门的沙发上问:“爸爸,K1找到了吗?”
离开的人把门仔细关好,黄耀看了看于千涅,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克制着没有露出多少不满之色。
“K1已经找到,但是他跟人走了。”黄耀说。
黄然又是惊讶又是担心:“可程不器那一伙人不都落网了吗?谁要带走K1?是不是云端还有其他人觊觎K1的力量?”
黄耀摇摇头,他沉吟半晌,终于说出口:“云端一定有人想要K1,但来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开口,来的是他的族人。”
黄然没反应过来。
“然然,K1不是实验品,是‘光明计划’捕获的一个特殊种族。”黄耀说,“我本以为他们都死光了,没想到云端有漏网之鱼,云端之外也有。”
黄然却完全没有担忧这件事,他甚至变得非常兴奋:“那也就是说,K1的能力依然存在,还有比K1能力更强的人存在!”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爸爸,妈妈是不是不会死了!”
黄耀没有料到黄然的反应竟然会和希云如此相似,一时间没有合适的语言来回答他。
但黄然根本不需要别人回答,他高兴地搓着手,说:“这些人在哪里,爸爸,我们去找他们,先礼后兵,一定要让他们救妈妈!”
于千涅看着刚才还虚弱不已的黄然兴致勃勃地走来走去,眼角眉梢全是征服欲和嗜血光芒,连忙站起来,带着自己的信息素上去抓住黄然的双肩,却不能够让他安分下来。
黄然挣脱了他的手臂,走到黄耀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爸爸,你说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妈妈一定不会有事,这些人在哪里?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找!”
黄耀觉得哑口无言。他舌根蔓延出苦涩,一年以前,黄然死后,希云性格大变,她本身就常封闭在云端研究所,这么一来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希云在被状告时,他曾经问过希云在做什么。
希云说,她只是想做些什么,来寄托丧子之痛。
黄耀安排了几条研究所的暗线监视希云,却一无所获。希云的实验等级已经太高,无法轻易窥视。
这几枚安插在云端研究所的棋子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倒是为扳倒程不器做了大贡献。
黄耀如今看着儿子的反应,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妻儿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肤浅。
黄然在他的羽翼之下被做成了实验品,而希云的所作所为,他也被从头到尾蒙在鼓里。
到现在,他只能确定希云一定是在黄然出事之前就已经丧失了理智。黄然出事那天晚上,她一直心神不宁,在门口来回踱步很久。
黄耀之前觉得这是母子连心,然而也许只是因为希云早就知道计划,她只是在担心实验的结果。
黄然是她的儿子,身上有那个种族的基因。用黄然做实验成功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
这一切都能想通,但黄耀只是不知道,希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希云是因为知道自己族人被杀,所以恨他,连带着无辜的黄然,这个两人的孩子都容不下?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不知道,而希云也无法再开口告诉他了。
“不用找。”黄耀颓然坐在椅子上,“他们没有离开,但是他们要带走你妈妈。”
黄耀说的没错,找上门来的这个年轻女性的确要求带走希云。
他甚至并没有和K1抓紧时间离开,而是给黄耀时间考虑,毫无畏惧地在黄耀的地盘上等待。
“不可能!”黄然瞬间竖起了尖刺,“他们想带妈妈去哪里?门儿都没有!”
“你可以去见见他。”黄耀比刚才老了岂止十岁,他指了指监视仪器上的一个房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做决定。”
黄然看了于千涅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黄耀的脊背弓着,坐在椅子上盯着那间监视下的小屋。里面年轻女性正在慢条斯理地轻轻给K1把脏乱的头发理顺,而K1眯着眼睛,非常驯服地伏在对方膝盖上。
“黄将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于千涅忽然开口。
黄耀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之前为什么会认为,这个族群已经灭绝了呢?”
关着两个人的房间只是普通防护,甚至门口无人把守。黄然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嗯?”K1先是警惕地动了动,但是并没有看向黄然这里,便继续软趴趴地躺着享受。
“你妈妈在哪里?”年轻女子也没有分给黄然任何眼神,她非常耐心专注地帮K1整理着乱蓬蓬的头发,开口问他。
黄然来之前有熊熊斗志,他只想扣押这些人,让他们复活自己的母亲。
现在是在云端,军权的心脏位置,滴水不漏,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们不过两个人而已,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无论是先礼后兵,还是直接了当,他们都要任凭处置。
但是走进这间房子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个年轻的女性,仔细看起来更像个没长成的小姑娘,但是她坐在那边,却给黄然非常强烈的危机感。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那姑娘抬起头,纯良地冲黄然笑笑,“我不会害你。”
黄然忽然就卸掉了心防。
这人令他感到非常熟悉,熟悉到愿意信任,交托一切。这是非常诡异的一种感觉,面前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和一个只穿着敝体衣物像宠物一样毫无形象可言的男人,但黄然有一瞬间喉咙发紧,似乎觉得自己是在与神对话。
而她坐在那里轻轻理顺K1长发的样子,也平静安详到让黄然有想哭的念头。
而他自己的理智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个人只不过刚刚见面一次,而且是要把自己的母亲带走的人。
“你抵抗不了我,我不会害你。”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也不会害你的母亲。不过她不适合在这里,我想把她带回她的家乡。”
K1偷偷从她的胳膊里抬起头,却被拍了一下额头,只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
“等你母亲醒来,她也许会愿意来见你的。”她温柔地看着黄然,“阿语跟我说,她很爱你。”
“阿语是谁?”黄然不自觉地丧失敌意,无意识地往那边走了两步,好奇地问。
“是我。”K1终于有机会插话,他大声说道。
“你妈妈很爱你。所以我们不打算毁了她热爱的这些小玩意儿。”K1看向年轻女子,见她没有生气,就大着胆子继续说,“但是她也并不属于这里,我们要带她走。”
黄然下意识地点点头:“那以后,我妈妈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不是她,我怎么知道。”女子笑着说,“如果你舍不得,可以跟我们一起走。说起来,你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