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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晋将几瓶徐笑非炼制的丹药分发给门下弟子,让他们喂给入魔的同门服下。
淮安明为稳住小辈体内魔气,入魔比旁人更深一些。他将书苍术炼制的那一瓶捏在手中,正要前往淮
安明同长老们所在大殿,却听到了一声软乎乎的呼唤。
“师父!”鹤玉从孟祁安身上下来,慢慢靠近元晋。
几日奔逃,她的衣裳破损、满身脏乱,红着眼睛委屈巴巴,一瘸一拐朝着元晋走来。
“鹤玉……”元晋刚想要向她伸出手,小姑娘竟不顾腿伤,强行冲了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软乎乎的小姑娘瘦了些,身量更单薄了,紧紧搂住元晋的腰时,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师父师父师父!我险些都看不到你了呜呜呜……我好害怕,我好怕自己就这样死了……师父,我再
也不想离开你了,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呜呜呜……”
元晋的身体十分僵硬。
他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可怀里的小姑娘又贴着他靠了上来,很紧,很亲密。
元晋的声音变得有些干哑,低声道:“鹤玉,松手。”
“我不松我不松!我这辈子都不会松开了!我要一辈子都和师父在一起,我再要看不到你……我好担
心你,师父……我怕自己死了……更怕你也出事呜呜呜……我好想你师父呜呜呜……”
元晋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
“鹤玉。”他说:“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和师父在一起。”
怀里的小姑娘愣住了。
鹤玉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元晋,声音变得有些委屈:“为什么不可以?我一辈子都是师父的弟子
,我可以一辈子都留在师父身边的……”
就算一辈子都藏着自己卑微的爱恋,只要能留在师父身边,鹤玉愿意什么都不说。
元晋伸出手,理了理鹤玉额前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我看过你还在襁褓里的样子,看过你步履蹒
跚的样子,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更活泼可爱……于我而言,你便是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那样柔,那样轻,就好像在对她说最完美的情话一般。
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捅在鹤玉的心上。
“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离开这里,离开我,去寻找你真正应该停留一辈子的地方。鹤玉,你太小了,
你应该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小姑娘的眼眶红得几乎要滴下泪来,却倔强的撑着最后一丁点的骄傲和自尊。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拒绝她。
鹤玉紧紧拥住元晋的手松开了,一点一点,慢慢的收了回去。
她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沉默了许久。最终,她抬起头笑着对元晋说:“好啊,等我看了外面的世
界,再回来给师父养老。”
扭头,转身,藏尽眸中所有泪光。
杨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倔强的少女身上,见她越走越远,拔腿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庄南海:能不能让我上线我心疼我老婆,别人家的老攻睥睨天下就我一个人当背景板
玉乔青:马上马上!!真的马上(心虚…)
谢谢南风的营养液!!!
亲爱的小可爱们,请把辣个有营养的液体全部都投喂给我鸭~兴奋的搓手手
第108章 鹤(上)
风吹林动; 落叶纷纷。
元晋站在原地,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少年和女孩,手中小小的瓷瓶被握的很紧,很紧。
他转过身; 一步一步;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每踏出一步; 就如同踩入了一个记忆的深潭; 将他围
困,寸步难行。
……
“喂!你是什么人?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道娇软的女声传来。
元晋艰难睁开眼睛,看见一位穿着麻布衣裳的少女蹬着圆溜溜的眼睛; 掀开了粮车上的稻草对他说话
。
他想要说话; 可被邪修所害内伤严重; 还未开口; 唇边先溢出点点血色。
少女被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 连忙跳上粮车来扶住他的胳膊:“喂!你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天呐; 你要是是在我这儿了我上哪儿说理去啊?喂!你撑着点; 你先别死啊!”
元晋向来不喜旁人触碰; 任何人接近他,他浑身都会不自觉颤抖着犯恶心。
可靠近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脂粉味; 只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 就像是来自旷野; 来自最自由的
地方。
他竟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少女身量不高; 想要扶起元晋实在有些费劲。慌乱中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连忙站在粮车上对着
那人挥手:“周桑!周桑!你快来帮帮我!”
叫周桑的青年看到了少女,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边走过来一边问:“小鹤; 你怎么了?”
“哎呀你快来嘛,我一个人不行的……”
少女方才鲁莽翻动了元晋的身体; 破损的内脏传来阵阵钻心的刺痛。他的眼前越来越黑沉,慢慢陷入
了沉眠。
……
当他再醒过来时,睁眼便是一座简陋的屋舍。他浑身还有些动弹不得,勉力撑着身体做起来,发现身
上白袍被换下了,穿着一身料子粗糙的麻布灰衣。
“……都说了我照顾不来,周桑真是……欸?你醒了啊?”
抱着一个粗瓷碗的少女惊喜的将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边,动作十分自然地碰了碰元晋的额头,然
后舒了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退烧了……你都快吓死我了,大夫都说你活不成了,我还难过了好一会呢
!”
元晋靠坐在床上,嗓子很干,很痒。好几次张口,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少女看到了他干裂的嘴唇,连忙起身为他倒了一碗水。没有茶叶,甚至不是开水,从一个大一些的粗
瓷缸子里倒出一碗凉水。
这个少女生活的环境很是简陋。
元晋这样想着,小口小口喝着水,吞咽时脏腑内的疼痛较之前轻了些许,应该是自身灵力为这具破损
的躯体稍作了修复。
“你可真能睡啊,都快三天了!……好在你终于醒过来了。”少女将元晋扶着靠墙,而后去端桌上的
粗瓷碗。
“这里是哪里?”元晋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声音粗哑。
“周家村。”
“那你是……”
少女端着碗回到床前,将带着一股子苦涩药味的碗递给元晋:“我叫周鹤,是周家村的人,你呢?”
对一个凡尘中人,元晋没必要撒谎。他哑着声答:“元晋,字颂书。”
“呀,你还有字呢?”周鹤挠了挠头,笑道:“在我们村子里,只有那些有钱读得起书的人家,才给
孩子取字呢,你也读过不少书吧?”
纵然修道,圣人之言当然也曾读过,元晋点了点头,一口一口喝着瓷碗里的药汁。
很苦,很涩,一闻便知道是没什么药效的寻常草药熬制的。但元晋忍着不适,依然将这碗药喝了干净
。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躲在我们粮车里面?你难道是在被什么人追杀?”
元晋楞了楞,而后竟十分认真的回答了少女的问题:“是,我被追杀,昏迷前躲了进来。”
“……”周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住这位‘故事精彩绝伦’的过路人的话,干咳了两声,道:“咳
咳……药你也喝了,那我就先去做事,你好好休息!”
她刚起身,衣袖便被拉住了。
拉住她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在上面看不到任何辛劳作的痕迹。
这是一双公子哥的手。
她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略显苍白的俊朗青年,问:“你……干嘛?”
揪住她衣袖的手松开了,带着些许的尴尬,往后缩了缩,“周姑娘能否归还元某的衣裳?”
“衣裳?”周鹤面上闪过羞恼和气愤,红着脸大声问:“我才没有要拿你的衣服!我也没偷拿你的东
西!不过是你衣服上全都是血,我帮你拿去洗了!”
元晋很少与女孩子交流,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让周鹤如此生气,磕磕巴巴解释:“周
、周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找……”
“我管你什么意思!反正我没有要私吞你的东西!”周鹤用力剁了跺脚,怒气腾腾快步往外走。
没过多久便抱着一叠白色的衣物回来,丢在元晋的床上,“你自己检查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少女撅着嘴扭头就跑,关门关地震天响,似乎要将那可怜的木门都拆下来。
“……”元晋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却又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
衣服,雪霁玉牌,纳海珠。东西都在,什么也没少。
元晋从纳海珠内取出一颗疗伤药服下,将洗净的衣服举起来看了看。带着月白霜花纹路的肩膀处被邪
修砍伤,破了好大一块,现如今被粗粗的针脚勉强缝了起来。
用来缝衣服的线还不是衣服那样的雪白,略略带着灰白,显得针脚更加粗糙了。
元晋的手指忍不住在粗糙的针脚上来回抚摸了数下,而后轻笑出声:“真好看。”
·
虽然重伤未愈,连灵气都调动不得,只能像一个凡夫俗子一般,成日朝起忙碌,日落休息,吃着粗茶
淡饭,喝着无味凉水……
元晋每每忆起那段时光,却觉得那是此生最最惬意,最最轻松的日子。
他穿着周鹤为他翻找出来的粗布衣裳,撤下云苍元家、雪霁下任宗主的头衔,跟着周鹤上山割草砍柴
、下河抓鱼摸蚌。
正好是农忙时节,他极为生涩地挥舞着镰刀,和周家村的男女老少们投入了丰收的喜悦之中。
“哟,看不出来你学的这么快啊!”周鹤背靠在秸秆堆起的高高草垛上,手里晃着一根地上拾到的谷
穗,赞叹道:“我还以为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是个吃闲饭的公子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