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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神族,她胡乱飞飞就到了。
渡舟长成,无非上船,对被藏起来的南云、寒衣夫妇说:“我们现在出发了啊!”
回答她的,是夫妻二人在葫芦里发出的一个闷声“好”字。
为了赶时间,在人间驱舟,无非是用了法术的。
所以不过三日,他们便到了明河边界。
明河是一条横亘于神人水道交界的河,同人魔交界的幽河一样,广阔无边,浩浩汤汤,不知几万里。
两条的区别很简单,一条明亮,全河光芒万丈,宛如日光蒸腾。
一条幽暗,全河混沌,无一丝光亮,行船其中,伸手不见五指。
要问渡多久、如何渡才能到达它们的彼岸?
这事儿搁凡人身上,一般看命。
搁无非身上,一般看心情。
当然,前提是一般。
遇上二般情况,便不知道了。
到第四日,在宝葫芦里待到要发霉的夫妇听得一声:“南云、寒衣,这不对……”
声音悠长又悠长。
语调颓丧又颓丧。
寒衣那缕魂一下被吓到了葫芦口儿,“瀛川,你不会迷路了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
“不要承认!往前!”
南云抢在她的话说完之前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嚎,成功将他的颤音带出来,向两位女神宣告他的紧张。
请假一天
如题……
为了活命接了个活儿,这周第一周,事情很多,大概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再说一次,本文绝对不坑哈~
第十四章
明河上,就连雾气都亮得直晃眼。晃啊晃啊,晃到失去方向。
一叶扁舟成了随浪逐流的小虾米,在河面上时而轻悠悠地荡着,时而上下翻腾。
是的,他们迷失在明河里快两日了。
受仙法加速的渡舟没有按照预期的那样,提前抵达瀛洲岛。反而延迟了。
难怪凡人往往寻仙岛不得。受困明河,神仙都出不去。
葫芦里的南云和寒衣时刻挤在葫芦口听动静,半分不敢松懈。
忽然,葫芦外传来一声一丝咳嗽的声音。还没等他们开口问点儿什么,便一下被颠起来。
“瀛川!外面什么情况!”南云被颠得从葫芦口到葫芦底飘了个来回,连忙又喊了瀛川一声。
新翻起的浪潮太大,又悄无声息。瀛川毫无准备地被泼了一身湿,若不是她第一时间将涌入船舱的河水化开去,恐怕此刻葫芦里的夫妻二人同她早已一同沉河。
“嗯?不慌、不慌啊。没事儿,多大点事儿!”
呵呵、呵……超大的事……
瀛川把控不住渡舟方向,正死命掌篙,嘴刚欠完,一抬头便看到前方涌来的浪头。
比前一次,更甚。
要说也是怪她嘴欠。
明河怎么说都是远古仙河一条,哪儿承受得住一个小丫头的不屑。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开浪有奖,再来一次。
瀛川又一次,全身心感受到了神族之不易。
浪泛起风,风力过大,她控不住船的方向不说,更稳不住它。
要是船翻了,那就三个主神抱团做鬼了。
她要是翘辫子,无法完成王兄的托付。
那神族故事到这里,就基本——完。
“明河!我是你瀛川奶奶!给老娘过去瀛——噗!”
她的嘴正“瀛”着那会儿,又一个小浪从旁边翻过来,直接往她脸上拍去。
相当精准地给她嘴里送进去一口纯净河水。
南云在葫芦里悄悄地对妻子说:“我怎么感觉……”
他没说完,用右手食指敲敲自己的脑袋,暗示他怀疑瀛川被搞疯了。
瀛川“呸”出最后一口水,平静反击:“南云,你才疯了。”
寒衣惊呆了,“你什么时候修炼的读心术?”
瀛川一屁股坐下,“我不用修炼都知道他后面半句是什么。”
她终于控制住渡舟,而且眼看短时间里不会再来什么浪,是该歇会儿了。
亮堂堂的河面上仅他们一只渡舟飘摇不定,绿油油的,像天上掉落的一片叶子荡在河里。
不管从上往下看,还是从下朝上看,渡舟都绿得有些突兀。
可在河里晃的时间长了,渡舟之绿被带得染光,亮绿亮绿的,渐渐融进了河里。
问题是,这晃的时间之长,令瀛川老觉得自己是在光里找路。
河面上总算平静,光雾虽未散去,但应该也差不多了。
瀛川如此想着,便暂时放下手中篙,运气预备促渡舟加速。
她朝前伸出双手,左手手臂伸直,掌心正向朝前,五指并拢。右手与左手相邻,自肩前往外送,五指从散开到合拢,便完成了渡舟的提速。
接着,她又施仙法弄干自己,这才觉着累坏了。左顾右盼,缓缓躺下来。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要不就先眯一会儿?
“你们可知,掌管明河的神是哪个?”
她闭上双眼,又管不住嘴开始胡说八道。
“哪个?”寒衣听外边动静没了,也猜到方才只是有惊无险,被她带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诶?幽明二河是我们管的吗?我真还未听说过。”
“自然是有的。”
“谁呀?”
“我——啊!”
瀛川的二郎腿堪堪翘好,渡舟便被一个巨浪掀翻了。
她连人带舟带篙带葫芦一同,直接翻身栽入河里。
一浪未平,一浪又起,瀛川直接给拍晕过去。
奇妙的是,她被掀入河里的瞬间,并没有觉得多不舒服。
仙河就是仙河。在其中溺水的感觉都与众不同……
这是瀛川昏迷前的最后想法。
市街上人来人往,顾客穿行其中,难免摩肩擦踵的。
赶牛马的吆喝,卖茶的招呼,人客的还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满满一街的人,满满一街的声音。
十四布坊左旁茶肆,老板正甩开一条汗巾去擦汗。老板娘端着茶水过来,嫌弃丈夫碍地儿,用屁股把他挤开去,留下男人茫然又无力的“哎哎”两声。
她手中的茶水方一放下,便眼尖地瞧见远处来人,扯开了嗓子朝那当丈夫的喊:“快!去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出来!”
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擦着汗憨憨问回去:“为啥?”
老板娘回头拿眼白剜他一眼,转身又换了张乐呵乐呵的笑脸。
只听她招呼道:“未林先生今日又受累了,坐!快坐!”
她家的两个熊孩子,一大一小,如今都在全一学堂。昨日上学头一日,本来皮得令他们夫妻头疼的孩子,竟乖巧不少,回来了也没往外野,哥儿俩人手一竹简,老老实实围坐在一起念书。
你说变化喜人不喜人?
老板娘自然欢喜得不行。
这不,才瞧见未林,便热情地招呼起来。
她不喊还好,她一喊,旁人都注意到了未林。
不认识的,只在心中暗叹原以为是那些妇孺夸大其词,不想天下还真有这般惊为天人的长相。
要说与他媲美,普天之下,恐怕唯有独独楼花魁可以。
认识的,纷纷有样学样,学起了老板娘的热情,朝他招手,“是未林先生啊?来来来,和我们一块儿坐!”
于是在本就热闹的市街上又生出来一种新的声音:人们对学堂先生未林的招呼声。
未林步伐极乱且急,额上的汗都出来了。他无暇一一回应他们的热情,又不该无视,只好衣袖一挥,朝茶肆诸人行了一礼,道:“抱歉,在下今日有急事,无暇饮茶。空承诸位热情,在下来日再还。”
他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在茶肆中的多是些粗鄙蛮人,听下来只抓住了关键词“有急事”“来日再还”。
他们叫他说完又要抬脚,确实很急的样子。便不再多说什么,同他道别后便眼看着他拐进了布坊里。
“你们坊主呢?”
未林一进门,便直奔柜台,冲正在记账的小四劈头盖脸就是一问。
小四没切换过来,被他问懵了。大眼睛眨眨,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店里其他人也倍觉奇怪,回过头来看他。
就这样,嘈杂的布坊顿时安静下来。同外头的喧哗形成了鲜明对比的两个世界。
“她在哪儿?”未林心急,等不及她反应,指着左店二楼的方向又问了一次,“我昨日今日都看过,她不在,她在哪儿?”
小四看他手指的方向,还是没搞明白,他在急什么。
可事及坊主,不可外传。她连忙放下笔,低声道:“此处不便说话,魅魔大人请随我来。”
说完,便自己带头,走进了后院。
未林前脚踏进后院,后脚就被小四推进了梨树里。
是的,就是那棵被瀛川靠着玩儿的梨树。
它是一棵树,同时也是一个密闭的独立空间。只有瀛川和小四能用。
平时,她俩用这棵树来传授仙术的。
小四虽可修炼成人形,但距离修炼成仙还有一段距离。她的灵力不纯,无法在左店里修炼,否则瀛川天生的神族之气会侵蚀、封锁她的筋骨,吞噬掉她的不纯灵力。
这样她就一辈子都别想成仙了。
进入梨树,未林看到的是一片茫茫无边的草原,青草嫩绿,还有浓郁的梨花香。
视野开阔不说,香气是极沁人心脾的。
然而,再开阔,再沁人心脾,也不及他的十万火急。
“她到底去哪儿了!那钩心之毒你们当我说笑的么!”
小四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桩事!
坊主临走之前,不是说要去讹他好几瓶净凝烟么?
怎么……
“坊主没去找你?!”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四的腿一下就软了,跌坐在地上红了眼眶。
那位姑奶奶,连命都敢玩,真是她姑奶奶了。
“她找我了。”未林见她这样,头低下来,睫毛的阴影覆住眼中神情,叫人摸不清他此刻心中所想。
她是找他了。
却只字不提会离开。
未林蹲下,轻声又极慢地重复:“她去哪儿了?”
“瀛洲岛。”
小四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