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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炤扭头道:“门口是谁?”
“小肇。”穆寒道:“我先到了,陆哥还在后面,我进来看看就走。小肇守在外面您放心。”
林炤点头,道:“你来了正好,去打听一下,总督带的两百兵丁,是跟着去护送贡品了,还是依然在总督这边,如果分兵了,各带了多少。”
穆寒点头:“是。”转身出去了。
谢东又禀报了一些在这边查探到的东西,林炤沉吟了半天没说话。
这个西夏总督停留在长安城,确实非常的蹊跷。这边已经有个钦差大臣了,如果真的一定要在这边审问西夏人,钦差大臣完全可以审讯,反而是身为西夏的总督,应该避避嫌。
而皇帝的寿辰快到了,西夏总督为什么要在这边耽误?确实,贡品在这边已经和他会和了,安全起见,他也应该带着贡品,两百名兵丁的押送,回京城才是。
林炤想来想去,觉着只有一种可能。
皇帝的圣旨,命令总督在这边办什么事情。
那又是什么事呢?什么严重的事情,需要总督亲自办理?这边已经有一个钦差大臣了,钦差是什么?不就是被皇上派出来,为皇上办事的人吗?
钦差大臣是办不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现在林炤就要想的远一点了。
一个来月之前,钦差来到长安城不久,跟着这个钦差大臣后脚来的一个高北辰的探子,过来跟林炤禀报,说京城的邓大人,高大人等人怀疑这个钦差大臣并不是真的来查寿礼被劫的事情,只是用这件事做借口,实际查的有可能是皇长孙的下落。
他们并没有证据,但是有这个怀疑,所以提醒林炤一定要小心谨慎。林炤给王县令出主意抓住了西夏人,也就是这样原因。迅速的破获贡品被劫的案子,然后看看钦差是不是马上回去禀报销案。
如果是的话,自然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味,但如果不是,那就真的要考虑下一步了。
而现在看的很清楚,案子破了一个月了,财宝贡品已经找回来了,总督都跟着来了,可钦差不但没走,反而谢东说的,要在这边过年了。连西夏总督都没走。
林炤琢磨了良久。
如果邓大人等人怀疑了,那么必然是皇帝做出了一些令他们怀疑的举动,皇帝什么时候疑心自己尚活在人世的?还是在长安城附近的?
其实这一点林炤心中一直有一种想法,或者说一种怀疑吧。他怀疑其实皇帝一直都知道。
因为十年前自己的尸身朝廷的人并没有找到,当年搜寻的力度那么大,但是就转了一个年,突然的搜索自己的人全都撤了,也就是那个时候,皇帝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在考虑册封二皇子为太子的事情。
巧合必然是有原因的。
现在皇帝六十岁了,也许身体不好了,也许是老了感受到了二皇子的威胁,所以皇帝想要找自己了?
如果皇帝真的确定了十多年前太子是含冤而亡的,那么他对二皇子的恨意不会少,因为二皇子牵着他的鼻子,让他杀死了自己的嫡长子。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一种比较好的可能,另外的可能性也有,好消息坏消息都有。
现在,这种可能性倒是慢慢的变大了。
这只是林炤自己的想法,和谁都没有说。他会这样猜测,是一些表面看比较简单的事情,深层次想想,却能意外延伸到这里。
暂时这种想法林炤不会和任何人说,尤其不会让高北辰等人察觉。
即便这种怀疑是真的,但皇帝现在对自己又能有多少的信任?林炤的父亲是皇帝派人逼死的,自己和他是杀父之仇,皇帝应该很清楚。
即便他是自己的祖父,但也是杀父仇人。
自己不信任皇帝,同样,反过来皇帝也未必信任自己,这种不信任,让皇帝必然是考虑他的皇位到底穿给谁更好?是不信任的皇长孙,还是牵着他的鼻子走,利用皇帝设计害死了亲哥哥的二皇子?
怎么选择,就看皇帝了。
所以说,这种可能性对林炤来说未必是好消息。但却是所有可能性中,最好的一种,起码,林炤身份有希望得到恢复。
第267章 我懂你
铺子的生意还不错,这一点出乎越绣宁的意料之外,因为之前的活动已经停止了。
她在县城也看到了,一些铺子十一月底就陆陆续续的开始结账,在门外贴了告示,年终休息了,明年过了正月十五日才开门。
原本以为都是这样,不过看了账本之后发现,十一月下旬,生意非但没有缓下来了,反而有增长的趋势。
谢东在那边跟林炤禀报完了之后,就过来笑着道:“越姑娘,有些东西马上没货了,而且过年前买胭脂水粉的人还不少,这得赶紧送货过来。”
越绣宁点点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过年前生意还行……行,明后天的我就送货过来。”
说着道:“你们什么时候休息啊?跟我说一下我也好安顿铺子……”说着去看林炤。
林炤摇头道:“谢东就在这边,即便是一起过年,这么近的路骑马半个时辰就到了,你不用安顿,周围铺子开到什么时候就开到什么时候,谢东会掌握。你只将货供应上就行了。”
越绣宁点了点头。
又忙道:“对了,我们还想赁个大一点的铺子,做药材生意,已经和中人说好了,他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就会来这边找你,如果县城来了人,不是我和三叔的话,你就叫带个话,我们过来看。最好还是快一点,有些好地段的铺子空出来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可能就会被人赁去了。”
谢东点头道:“越姑娘放心,如果中人来说了,晚上我关了门之后骑马回去传话。”
越绣宁便道:“那就辛苦了。”
“姑娘别客气。”
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出来,上车回东暨县。
依然还是在城里转了转,主要是看看空出来的铺子,确实,过年前铺子空出来了一些,有些看着已经关门挺长时间了,大老远的就能看见门上贴了个大大的赁字。
正好又碰上了几个人看铺子,林炤和越绣宁下车也跟着看了看,等那些人走了,便问中人情况,这个中人说了说,又询问他们想赁什么样的。越绣宁便说了,依然是将自己的那个铺子地址给他,如果有合适的就去那边报信。
回县城了。
在车上,林炤将自己的想法跟越绣宁说了。
越绣宁听了当然吃惊,半天才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怀疑皇帝早就知道了你的行踪?”
林炤想了想道:“原因多了,我爹当年带着我们隐居,藏得那么深都被找到了,皇帝想要找到我不是难事。这是一点。还有最近这边的一些人事有些奇怪的变动,钦差和总督等等这些年底应该回京或交差或述职的人,却依然在长安城滞留。还有很多看起来不经意但是让人奇怪的地方,都能感觉的出来。”
越绣宁惊讶的看着他,脸上有些沉思:“这倒是一种……比较好的可能性?”因为皇帝早知道了,但却没有动手。
林炤点头:“当然。皇帝留着我,就说明我还有用,他不想让我死。二皇子那边有两个致命的问题,第一是我父亲死后,他得利最大,皇帝手里不管有没有他陷害我父亲的证据,都已经能看清楚这一点——牵着皇帝的鼻子害死了太子,皇帝心里如何能忍?还将皇位传给他?第二,子嗣的问题,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子嗣血脉不清。这两点,是二皇子的催命符,却是我的护身符。”
越绣宁想了想道:“确实,现在看看这种可能性在增大……”
林炤道:“不过,即便是二皇子有这两点致命之处,我也不能轻松的觉着,皇帝就会考虑其他的选择。确实,皇帝如果真的明白了,他是冤枉我父亲的,也许会后悔,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信任我,会轻松的让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皇帝性格多疑,这是我父亲被害死证明了的,如此多疑的皇帝,能相信我心无芥蒂,依然将他当成是自己的祖父?”
“绝对不可能的,皇帝没有那么天真。我心里怎么想的,他也会揣度,会思忖,我不信任他,同样的,他也不信任我。让他没有选择的只有一个原因——他没有其他的子嗣,他需要将皇位传下来。唯一能选的,就只是传给二皇子,还是我。”
“所以,我的境况也不是多么的乐观,甚至如果到了那一步,可能会更加的凶险……不,应该说,今后走的每一步都很凶险。”
越绣宁道:“皇帝的想法,我觉着你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炤看着她道:“我就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想法,希望你懂我——不管我心里怎么恨,但有一点残酷的现实无法改变,就是我的命始终是捏在皇帝的手中的,如果我想改变这种境况,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了皇帝都没有办法对付我。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忍,必须做一些事情……”
说着停顿了半天,才继续道:“就是刚才说的,每一步都可能会很凶险,我也不知道……”
越绣宁听明白了,忙点头道:“我懂,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停顿了一下,她道:“有句话挺俗套的,但却最简单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该忍耐的时候就要忍耐,该卑躬屈膝的时候就得卑躬屈膝,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明白。”
她听懂了林炤的意思。
林炤的想法,跟穆寒都还没有说,更是要瞒着高北辰那些人,不管怎么样,谁为了什么林炤是清楚的。他唯一想说的,就是越绣宁,他不希望越绣宁觉着委屈,觉着窝囊,更不希望越绣宁因此看轻自己。
想不到她如此的聪明又善解人意,而且绝不矫情,自己暂时还做不到的,她很明白根本不会多要求。
林炤有些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半天才轻声道:“绣宁,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懂我,便懂,现在我做不到,但今后只要我能做到了,就是一辈子。”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