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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忘记昨日才和鬼娘子打过,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每次和她打架吃亏的都是我。
不过掀开袖口一看,黑色的伤口都变成了浅浅的褐色,也都愈合了,大抵不久之后便会痊愈。
摸到身下的冰床,我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整个密室都像是由冰块打磨,光可鉴人。但是四面都是镜子也忒可怕了些,因着不管看哪里镜子里都像有人盯着我。
起来走了走,把墙面都摸了摸,终于找到一个暗门。就在我窃喜时,耳边传来一阵沉重拖拉的类似石门打开的声音。
寻声望去,周围遽然一片绿光,这诡异的色彩让我浑身抖了抖。刹那间,某面墙的那边又是一番风景。
墙的另一边,誉尹抱着一副冰棺,细细地亲吻着。
他吻着冰棺里的人,吻着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颈,她的锁骨……
这样侵犯一个死人不好罢?
冰棺里的人俨然就是骆斐,而另一个骆斐——誉尹的式神,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主子奇异的行为,目光都直了。
原来她们不是一个人,连灵魂都不是一样的。
原以为,那个式神便是骆斐。
冰棺里的骆斐早已是一脸死相,并没有栩栩如生的表情。
脸色早已发青,嘴唇早已发紫,不管怎么看,都是被抽离灵魂的一具尸体。
我讶异着,忽然风云变幻,一阵头晕目眩,周围便是一片灯火通明,华丽得不可一言盖之。
是兜率宫。
传言天庭确有此地,只是凡间的炼丹房叫这名不知会否玷污了太上老君的名声呢?
“虽然不晓得你得罪了谁,不过现下你看来已经大好,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去?”誉尹走向前边三人高的炼丹炉,手弹了弹,便有零星的蓝色火光落入炉火之中。
我故作不闻,凑上去望了望,“这炼的可是长生不老药?”
旁边的人闻言一哂,“不过是治腹痛的药丸罢了。”
我回道,“……”
看了看他的神色,完全不似刚才在密室里的病态。
“没想到国师给妖怪治病也很有法子。”我讪讪一笑,四处转了转。
“年少时,我是的确要行医的。”蓝色的火光曳动,那人的眼睛满是闪耀的蓝光。
绕着炼丹房走了一圈,才知道有数百丈那般宽。
有四根巨柱,雕刻着双龙夺珠,双龙戏水,双龙升天,双龙相斗,栩栩如生。
看我打量得出神,誉尹说话了。
“你可知道前朝国师易云天的逸事?”
我转身,看见他正抚摸着双龙夺珠的柱面,若有所思的模样。我撑头仔细想了想,摆首。
“易云天生来爱龙,这兜率宫也都是龙雕龙饰。”他说着负手走向观星台,仰首,“可是有一日他终于见到了真龙,却害怕得不行。甚至吓得躲在府邸中闭门不出。龙王没有法子,便走了。国师不想再见龙,便告老还乡了。”言罢,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呵呵干笑,“国师莫非是在说叶公好龙?”
“此事属实,牡丹姑娘不信?”誉尹讶异看我。
我看他有点小哀伤,便郑重点头,“我信。”
他见状抚额轻笑,“这个故事的确是假的。”
呵呵,“国师果真风趣得紧啊。”
“走罢,我送你回侯府。”誉尹说着自顾自向门外走去。
我不理他,倒在观星台上,看天上的星星莫名地连成了苏尘的名字。
我眉头一紧,心里顿时不痛快了。便自顾自在心里自嘲道,醒醒罢,李凡夙,没有男人你又死不了。
我哀伤地兀自颓废,侧个身,准备一顿好睡。幽幽夏夜,风正好,夜色正好,大理石地面躺着也舒爽着呢。何必回去和某人相看两厌。
一时间,有些遏制不住地赌气。
誉尹的脚步声轻得很,他掉回头走到我跟前停下,蹲下身子打量我,取笑道,“想来这次气得不行。也罢,你若是想睡,我这边也不是没地儿。”
我看着他,眼睛眨巴一下,眼泪便簌簌直下,“多谢……”我哽咽一声,忽然泣不成声。
誉尹看着我哭得神形俱无,笑不达眼底。大抵他也想起些不好的往事。
奕安,你可在念着我?
念也罢不念也罢,现下也不是那么紧要了。
月光晶莹如纱,院子里的月季花团锦簇,染上些许夜间的露珠,有点儿楚楚可怜。一群死物领着我,虽然不知道誉尹让一堆式神服侍我是想怎样,但我毕竟曾经也是凡心肉长,总觉毛毛然。
见誉尹送我到院落外便欲走,我终究决定驳了他的好意,“国师大人,让您的爱婢稍作歇息罢?”
他闻言转身面无表情,手一挥,一伙人便作烟云散。
临睡前还是有一事相告,我于是凑上去,道,“国师生死白骨不在话下,不知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
誉尹一个眼神过来,示意我继续。
我喜出望外,“可否帮个小弟弟接个小腿儿?”
那人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讪讪一笑,“若有难处,不帮也罢。”
“没有不可。”他看起来不太欢喜,但也无大碍。莫非是哪句话错了?
生死白骨……
也是,若他真能生死人肉白骨,骆斐也不至于躺在那里面…
我看着誉尹料峭的背影,有些心思梗在喉中,生疼。
愿君心换我心,方知相思。
夜里躺下来,屋里燃着好闻的安魂香,倒着实教我心安不少。
这次怕是很难释怀了。我本是记仇的人,否则不会见不得小翠,容不下蒋玉,看不惯阮荻。
太善心的人,从来都是吃亏。
合衣躺下,苏奕安的家传玉佩硌得我腰疼。我将玉佩从腰环里取出来,攥在手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也许我此次的确表现过激,可我就是担心,担心终有一日我见不到他,或是他见不到我。
阮荻这次大抵是有高人相助,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了我的暗卫,再施以激将法,成功地将本姑娘逼出侯府大门。
何况她还未曾开口,只需泪眼莹莹,便有人跟着心疼,也便有人跟着心碎。而后待我到医馆无人照看之时,便可让鬼娘子直取我的性命。月黑风高,毁尸灭迹也还方便。
我细细理了理思路,发觉这竟是环环相扣。没想到京中竟有人如此了解我,知我软肋在何处!
只要苏奕安说一句重话,我立马便会失去理智。
这,便是我的毛病。甚是难改,除非有一日他不再是我心上人,那便自然不会在意,不会在意也自然不会去担心了。
这是记忆中第三次闹别扭,第一次,第二次,都是他惹怒了我,只有这一次,我先惹怒了他,他再惹怒了我。
我从来不觉得感情需要争执来保温,我只希望能平静地和他相处,你懂我,我亦懂你即可。
现下大抵入了磨合期,生活艰辛有些令人无法接受。
想着,我为自己提起衾被,自言自语道,既然想不通,那便等我心情好了再想罢。
正值仲夏的月夜,窗外隐隐飘来芙蕖的香气,蛙蝉竞啼不歇。此情此景,极易勾起过去不堪之往事。愈是丑陋不堪,愈加在烦躁中生衍。那些曾经不屑的人事,曾经怀恨的人事,曾经难忘的人事,它们一齐联合,织就一张大网,困住我,搅得我一夜无法安睡。
梦里醒转,身畔无人揽着我,给我轻声慰藉。始知,习惯是何等可怕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皇恩
四十一、皇恩
翌日寅时。
一大早遇见欲去上朝的誉公子,便厚着脸皮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了。倒不如说我是有备而来,因着昨晚一夜无眠,便想着今日指不定能和誉尹去哪里消遣消遣。
马车一路行至氶东门才停下。
现下正是文武百官入朝之时,众人鱼贯而入,脸上带着朦胧的睏意。
往常来的时候走的是偏门,这次走的是正门,颇有些不惯了。
前朝时,正门只有皇家带爵位的人可以过,到靖朝便不大讲究了。只不过因着身上没有品级,以往入宫参加什么酒会皆是走的偏门。
靖朝开国时摒弃了前朝许多陋习,诸如纳官,原来采用的征辟制改成了科举制,且封国改成州郡。虽说仍延袭前朝封侯加爵的习惯,但不得世袭,且封地也没有超过一个郡的。而封侯加爵同历朝一同,只赏给有功之人,此“功”还需百年难得一回。
大抵苏奕安的外祖父当初是生逢得时的。
也由此可知苏奕安没有品级也是可以理解的。大抵苏涵隐当初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如今都无可考了。这些如何为外人所知呢?皇家那些事儿啊。
我愣愣地看着一直往这边瞧的蔺长欢,有些失语。本姑娘换身男装,贴上八字胡和一字眉,他怎么还认得出来?
“怎么,看上了?这可是当今炙手可热的蔺丞相,掌管尚书省,手握大权,和你父亲已是平起平坐了。”誉尹走在前面,隔空传音。
我干笑一声,“你知我父亲是何人,又怎会不知我是他何人?”
“想来也是。不过你看来倒也挺抢手。”誉尹摇扇笑得轻佻。
这是夸奖么?
我默默地白了那人一眼。
“这位看起来面生呢。”某人翩翩驾临。
我连忙俯首行礼。
“近来兜率宫缺人手,便随便找了个来。”誉尹笑不达眼底。
“国师这随便法倒也不怎么随便呢。”蔺长欢玉冠束发,蟒袍傍身,盛气,凌人。
誉尹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是百官的红人,孰优孰劣,谁说的清呢?
“蔺丞相,皇上这就要上朝,可别耽误了时辰。”说着,誉尹持节幽幽地朝议事的大殿走去。
朝堂之上。文官身着河清海晏宝蓝织锦提花蟒袍,武官则是青天白日绛红织锦暗花蟒袍。三品以上者腰配麒麟白玉镶金边的玉带,其余则渐次为白玉银边,白玉铜边黑色皮带。束冠也因等级差异而不同。
阮泫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我默默地垂首站在誉尹旁边,目不窥“朝”,承受着某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还要故作不觉。
誉尹被赐了座,坐在一边笑得人畜无害。
礼部尚书应声出列,“启禀陛下,仕女秋招将近。请陛下降旨令举国适龄女子备试。”
此言一出,大殿如炸开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旱灾盛行,又有邻国虎视眈眈,此等劳民伤财之事不可施行啊。”京兆尹挺身站出,言辞肯切。
“胡大人此言差矣!陛下登基三年有余,尚无王储,此等国之大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