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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舞,她不善言辞,我性情不定,也算合得来,是故常常搭档,久而久之成了好友。
从那之后我和皇兄亲近起来,只为了能时不时见上他一眼。只因为他赞过年幼的我跳舞好看,我便没日没夜地拼命练舞。可惜我赢得京城的名声,却始终没再得到过他的青睐。
前几日尘哥哥来信与我,令我今日往顶春楼有要事要共同商讨。
这可如何是好,昨日新来了一匹新的布料,我水纹的新裙子尚衣局尚未制好呢!
“恭喜公主,又能与少庄主相聚呢!”婢女莲儿替我挽着飞仙髻。
我一见随即厉声道,“谁教你梳飞仙的?”
莲儿闻言忙惊恐跪下,“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贱婢不知公主不喜飞仙髻……”
“你明知本宫今日私自出宫,梳飞仙髻是要让人家尽快发现我,闹得人尽皆知么?!”
“公主,是贱婢愚钝,贱婢脑子不好使不曾料到此处,请您再给贱婢一次赎过的机会罢……”她说着,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我盯着她看着,良久,我才平息下怒火。罢了,还是放了她罢。
想到自上次在山庄我命人将知春赐死后,这莲儿倒也陪了我数来月,何况今日是难得的好日子,免得遭晦气。
半晌,我起身亲自扶起她,“罢了,给本宫梳垂鬟罢。”
“贱婢遵命,谢公主不罚之恩!”她颤巍巍地给我梳着垂鬟,但那小手可真是不济,梳了数次都未曾将我头发梳出个花样儿来!
但见我的一缕青丝钩断在玉梳上,我怒从中来,勃然色变,起身扇开她,莲儿的嘴角立马渗出了血。
“没用的奴才,留你是瞧着你心灵手巧,如今竟然连个垂鬟都没办法梳起,还伤了本宫的头发!来人!”
“公主!公主,饶过贱婢罢,贱婢入宫半年,家中尚有祖母和弟弟亟待接济……”她哭着抱住我的腿,涕泗横流。
真是恶心,奴才就是奴才,竟敢弄脏我的裙子。
门外的守卫很快进来。
我瞧着莲儿的哭相,觉得颇为可笑。
“既然你的手无用,还留着手作甚?”我使劲儿却无法将腿从莲儿手里脱开,旋即对那几个手足无措的守卫怒道,“你们愣着作甚,将这奴才给我拉开!”
“是!”
人拉开了,裙子却留下难看的褶皱。
我的脸一下子狰狞,“给本宫剁了她的手后与猪同食!”
原本哭得惨烈的莲儿如今已是嚎啕,“不要剁我的手,不要,不要躲我的手!为何,为何?阮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大胆!本宫饶你不死不知感恩竟还诅咒本宫,守卫,既然她闭不了嘴就割了她的舌头!事成后本宫定要见手和舌头,否则,哼,提头来见!”
“……是!”
来人如蒙大赦火速携人离开,身边的宫女现下都惊惧地跪在一旁,生怕我殃及无辜。
呵,这么火急火燎,“慢着!”
前方的侍卫立马站住,而莲儿却是哭晕了过去。
我瞥了一边的梵儿一眼,她立即会意,取了茶杯倒了热茶,将那人活生生烫醒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就地给我砍了。”
那两个侍卫一愣,踯躇不前。
“怎么,要我亲自动手?”我眉间一收,风雨欲来。
“不敢!”其中一个仓皇跪下。另一个手起刀落,那个恶毒地盯着我看的人瞬间惨叫起来,害得她身边的人都远离她到三尺开外。
我被吵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嫌恶地摆摆手,“拖下去。”
那双曾经为我绾起流云髻的手静静地躺在那,鲜血淋漓。
我冷笑一声,唤道,“梵儿。”
“公主。”梵儿是在场唯一一个面不改色站着的人,她是皇兄指派给我的护卫,倒是跟了我十来年。
“你着人给本宫挑个手脚麻利的过来,像刚刚那样的蠢货,本宫不想再碰到第二遍!”
“是。”她亲自出去了,剩下的人却仍惊魂未定。
出门时日光正好。尘哥哥就在顶春楼外等我。
今日他一身缎蓝锦袍,上面是花鸟刺绣,依旧俊美如斯。我痴痴看着他,他却始终没有正眼看着我,只吩咐让我不要留荔妃活口。
我想这江山是阮氏的,由我这个长公主来清理门户无可厚非,只是,只是……
只是你对我的要求仅仅是如此么?
“我不日便要入军中,也想好好为夙儿准备,将来她也有人照应。”尘哥哥说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一向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于是我以为他只是不爱笑。不料他不是不爱笑,只是笑给最喜欢的人看。而下他那淡淡的笑,显然不是为我。
我心口狠狠作痛,眼眶开始发热,“尘哥哥……”
我的尘哥哥,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不,他就应该喜欢我的,我的身份高贵尊荣,比起那个不知相貌不知来历的女人实在好太多了!我心里发狠,暗自发誓我必定要杀了他!
“荻儿,我一向视你如亲妹,若令你误会,是我错。”他说的那么诚恳,诚恳到让我想捂住耳朵不再停下去。
“不,我不听!你骗我,你喜新厌旧!我恨你,我恨你……”看他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泪如雨下,转身离开顶春楼。
那天夜里,我打死了新来的侍女。她一进门便对我讨好地笑,那一瞬间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嘲笑我的人都该死!我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他不喜欢我,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无法接受?!
从那之后我不再和他见过面。鬼娘子有一次浑身重伤掉在我的宫殿门前,看着她那张满是抓痕的脸,我更加确定牡丹那个女人是个妖怪,是她用尽狐媚手段蛊惑了我的尘哥哥!这个女人该死,死不足惜!
牡丹死在蔺府,被鬼娘子的金刚罩困在里面,化成一滩血水,听说死时还不断喊着蔺长欢的名字。我就不明白,牡丹喜欢的是蔺长欢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我的尘哥哥为何还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然而,她死后,尘哥哥还是不喜欢我,他依旧娶了别人,那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丞相三千金李凡夙!我怒不可遏,又派人杀了鬼娘子,如此无用之人,留着何用?倒不如赶紧去阴间和她那个无能相公相聚!
战事吃紧时,我还偷偷去锦州见过尘哥哥一面。
那天晚上他正好受了重伤,躺在军帐的硬榻上昏迷不醒,还一直唤着“夙儿,夙儿……”
我攥紧了拳头,有一瞬间想杀了他。你心心念念的夙儿不在这里,你避之唯恐不及的我才在这里!!
他脸色惨白,军医如云止亦看着他发愣,叹了口气。终于,我打翻手中的药盘,离开了锦州。
我总算明白,无论他喜欢的是谁,那个人都不会是我,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我空有一身舞艺,无他青睐,又有何用?
那天夜里我独自坐在马鞍上哭了很久,身后的奴才无一人敢吱声。他们都怕了我,因为我喜怒无常,视杀人为儿戏。
安军入孟京时,皇兄仍筹划着逃向哪里。逃甚么逃呢?得知尘哥哥死讯的我万念俱灰。我站在城门上,看着安军一步步逼近皇宫。手里的短刀沉甸甸,我望向锦州的方向,第一次释然笑了,尘哥哥,阴曹地府,荻妹妹依旧与你相随,即便,你从不爱我。
、一、蔺府
作者有话要说:往后就不再废话啦。如果有必要的话。
一、蔺府
离开洛京已然三个多月。
此刻我放松身子卧在了后廊的栏杆上,百无聊赖,背后是一根新上漆的红柱,衬托出春日的新意。侧望着潭里被风吹起的一波波涟漪,我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身形慵懒,被晨光衬得昏昏欲睡,大有回笼之意。
我想,如果能一辈子这般混沌过日子,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垂怜了。
可叹我为逃婚从相府中跑出来不久,外头有趋财若鹜的人在寻我,怕这潇洒的日子也不长。
这地方是京中兵部尚书令蔺长欢在汴州的府邸,有数十间屋子,内有婢女家仆若干,妾室二十,管家一名。据我所知他在洛京是没有夫人的,且这二十位妾室多是达官贵人所赠予。
蔺大尚书令多时并不会在汴州,但隔个把月还是会赶上几天的车程回汴州探望他的美人。于我而言任官远不及自由江湖的逍遥。但世人总爱高迁,即使科举中第了仍想与某位朝中权臣缔结姻亲,而权臣自然想笼络人才以权倾朝野。
作为政治联姻的筹码,我并没有身为筹码的自觉。因为我若不走,便会成为良家妇女,从此足不出户,要三从四德,要生儿育女,要相夫教子…想想便会忍不住汗毛立起,为自己扼腕一番。
我的亲爹为了把我这个女儿嫁出去可谓软硬皆施,先是苦口婆心无用继而声疾厉色,但于我而言都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他大概想不到我会在辞旧迎新的大年夜里卷走我的首饰,抛却大家闺秀的规范翻过墙头逃走。我打赌他老人家知道这事必定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
想到这里,我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看着初春暖意膨胀的三月天,燕归盘旋,衔泥筑巢。垂柳拂摆,惠风和煦,我为自己有安身的地儿暗暗庆幸了千千万万次。直到现在我尚在疑惑,为何与狗争食的我会被蔺长欢一把拉起,收做婢女。但好歹我现在愁吃穿,在书阁打个杂,月末有月银拿。忙里偷闲还可到远离人声的后廊享尽惬意,真真是无所求了。
看着阳光逐渐脱离我的裙裾,麻布的温度逐渐降低,我惊觉我已逗留此地过于久了,连忙起身朝书阁走去。
走到书阁,绯儿手中执了掸子正细细轻弹架子上书与书间的缝子驱尘,阳光从天窗射入,灰尘在光线中轻轻翻滚,往地上落去。
书阁是单独的小楼,底部架空以避湿,周围养了好些花草,万紫千红。这距离后廊不过百来步,途中却少不了七拐八弯。
但于我正是近水楼台。只因后廊原是先夫人颇爱的雅地,自她往生,便无人问津。此处有假山,花鸟更有碧水,我倒是乐享其成。
蔺长欢乃庶出,故与先夫人的关系也不亲切,他便更不会踏足后廊了。且蔺府是汴州有名的大户,可赏玩的自然属他妾室那一带了。
综上所述,后廊便理所当然地成为我在蔺府的第三张床,第二张则是书阁无疑了。
说到蔺长欢,这人尤爱留恋花丛,瞧他那二十房小妾便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