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雀图腾乃是先帝感念李丞相辅佐有功而赐予的家徽,在京城,但凡带有朱雀图腾的东西,都是相府的东西,只因朱雀图腾,仅相府有。
随着马车行过,有一个断了双腿的小乞丐匍匐在路中央未来得及退向一边,便被马蹄挥了一下,他顿时便匍匐的地上动弹不得。
我见状眉间隆起,纵身一越便跳了下去,稳稳落在地上。
见我凭空出现,路上的人俱是惊诧不已,但我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其送往附近的医馆。
给足了诊金,我决定往相府那厢去逛一逛。
小乞丐躺在榻上,原来满是泥泞的脸现下被擦拭的白净,可惜一张俊秀的脸,却拥有残缺的身子。
侧头看苏奕安派来跟着我,现下在给我打伞的人,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公子如何称呼?”
“属下晋宣。”那人头不抬,一脸肃穆。
“哦,晋宣,可否留下照看这位小兄弟我欲往璟仁巷一趟。”
晋宣微垂首,表示从命,便将油纸伞恭恭敬敬地递予我。
将脸上的面纱束紧,接过伞,便转身缓步走往城东的丞相府邸。
这京城,大抵还是不变,依旧喧嚣,浮华。
大道上种着苹果树,苹果木的味道夹杂着雨中的土腥弥漫在鼻尖,我深深吸一口,回想彼时元宵同娘亲携手外出赏花灯,彼时小青不停唤着我小姐,跟在乞巧逃偷跑出来的我身后,而此时我只身一人走这条道,走在京城中显贵齐聚的璟仁巷。
前方,丞相的马车停下,立即有下人伏在车门外湿漉漉的地上,随即李丞相的镌金软靴踏在那人背上,缓缓从车上走下来。
烟雨朦胧。
即使年过半百,精神亦抖擞如三十而立的男子,因年老而发黄的皮肤犹可见年轻的白,李凡夙的相貌好,不只是承袭她娘,也少不了李丞相的“天生丽质”。
当年他们亦是郎才女貌,只可惜……
自那天后,我再不曾唤过他爹,只道父亲大人。他总是高高在上,也许富贵人家的亲子关系大抵都如此。
我远远看着他进门,不知为何,他似是感受到我的目光,蓦地停下脚步,隔着万千雨丝,亦远远看着我。
错觉吧,他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我愣了愣,攥紧手中的伞柄,伞柄发出脆弱的声响,我垂首,转身离开。
想来离开洛京一年有余,离开汴州数月,秋榃如何,小翠如何,牡丹如何
暂且抛开不愉快的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将伞收起,便往京城最热闹的云福街走去。
“姑娘,这是我家老婆子刚编制的祈愿结,买回去可以同心上人白头偕老哩!”
雨霁,原本收摊的闹市逐渐繁华热闹起来。
一个清冷的摊子前恰站了我的故人,还是两位。
“相公,真好看。”转生的牡丹挽着蔺长欢,看着那祈愿结,眼里满是幸福的欣喜。
“你若喜欢,尽管拿便是。”蔺长欢嘴角含笑,却一脸心事重重。
离开蔺府半年有余,也不知他们如今是什么个景况
但平和的心在看到那个女人隆起的小腹瞬间波涛汹涌,奔腾的怒气似要吸食我的五脏六腑。
我心下一寒,呵,分明是有了五个月身孕的模样,好你个牡丹
“嗯,相公,你看这枚靛色的如何?”说着,纤纤玉指伸向挂满祈愿结的竹勾上。
我嘴角扬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冷笑,亦探手向前,抢先一步拿走了唯一一个靛色的祈愿结。
顿时,几人面面相觑。
“姑娘,在下可否以双倍之价买下您手中之物?”蔺长欢见状笑的春风满面。
又是春风满面的笑,我又不是怀春的少女,难以被你的笑蛊惑呢。
“哦我也喜欢这东西,实在,不舍得转手呢。”我的目光如暗箭投向牡丹,恨不得目光可以将她剜个无数遍,而她则被我看得面色苍白。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看着冷汗直冒的占用着我身体的那人,面纱下的笑如千年寒冰。
一年之期,“但是一年之后你须得还我肉身,希望你能遵守这个条件。”——“小妖在此谢过大神的大恩大德,一年之后定会完璧归赵。”
呵,“定会完璧归赵”,如今,不知如何个“完”法
从回忆中抬首,蔺长欢笑容满面,却笑不达眼底,不悦地盯着我看。
可是,要想我,可是怒火中烧。
“姑娘……”他欲再说些什么使我回心转意。
“算了罢,相公,我现下瞧着忽然生厌得紧呢。”牡丹拉了拉蔺长欢的袖子,指节泛白。
“嗯,随娘子的意。”蔺长欢闻言只好作罢,向心不在焉的牡丹温柔一笑以表安慰。
生厌我看是生怕得紧罢心中忿忿地腹诽,手里的油纸伞被我攥得不堪重负,“咔咔”地尖叫着,像快要断掉。
临走前,蔺长欢不忘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佯装无所察觉,仔细端详手中的祈愿结。
这孩子,是留不得的呢。
看着他们相携远去的身影,我不屑的看着手中的祈愿结,做工的确挺好。
斜睨老板一眼,我将东西放回摊子。
“姑娘,你不买么?”老板的声音从身后急切传来。
抱歉,心情不大明朗,不想捧场呢。
我心中难自平,头也不回地步回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动怒
二十八、动怒
回去之后刚坐下便见外出办事回来的苏奕安。
“好娘子,怎么一脸阴沉?”
我抬手倒了杯热茶给他,却缄默不语。
半晌道,“奕安,这消息不大好。”我叹了口气。
他闻言展颜一笑,不以为然地展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是说蔺夫人五个月身孕的事罢?”
我闻言一怔,脸上愈发阴沉。
“若是你要,拿了便是,若是不要,如今你这般也挺好。”言罢,见我眉间的小山包愈发垒起,他只好将茶放下,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揽住我,“夙儿,我并不介意这些。”
我一时感动不已,陡然泪下,“可是……可是,妖是不能生育的。”
脸边的胸膛传来一声闷笑,“罢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就交给韶禾罢,他反正也逍遥许久了。”
闻言我不禁破涕为笑,连连称是,但是心里却起了不良的心思。
何谓不良的心思?便是让那牡丹堕胎,其实也不算不良罢?她逆天而行,得寸进尺,想一想,到底谁者愈加不良?
我不仅要她堕胎,还要她将身子还我,滚回她的汴州牡丹花海。
这下也好,我不用去九天之上求转生石,只需将我们之前用的那块给誉尹便可。
戌时。
“晚上我须得进宫拜见皇上,得委屈你独自待些时辰了。”
饭罢,苏奕安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屏风后换衣服。
我闻言便随他步进去,在衣柜里给他挑了一件玄色长衫,面圣,固然要端庄。
“一路小心,我等你回来。”低头为他系带时,一个轻浅的吻落在我颈项间。
我的眼却闪烁着,骤然难过得不能自已——我为奕安留的身子,这辈子,只有他一人能看的身子,如今……
“夙儿,我知你心中难过,但只要我俩相爱,便无需计较身子的事了。”他说着,将我轻轻拥入怀。
我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待苏奕安前脚踏上了马车我后脚便攀上屋檐,往蔺长欢在京中的府邸步去。
雨后的空气湿润,带着夏至的荷花香。
又是傍水的宅子,蔺长欢似乎格外偏爱傍水的宅子。
我翻过墙围,脚步轻得似无。
我将身子隐在假山后,看着屋里认认真真缝制幼儿衣衫的牡丹,一边缝着,却一边落泪,在她的身旁,没有一个服侍的婢女,蔺长欢也不知所踪,明摆着,就是在候着我。
估计,连求饶的戏词都备好了,流多少泪,也掂量好了罢?
可惜,我不是大善人,不是妈祖,也不是菩萨,而是一名俗人。
我扯下脸上的面纱,将面纱收进袖口中,走了出去。
“牡丹,别来无恙。”我抱手走向那个一心一意期待爱子出生的女人,看着她惊得手中的衣物嗒啦掉落,我笑得一脸无辜。
“大神,如今得空到首府来玩,何不通报一下,我好叫人招待您。”牡丹镇定自若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一边,提壶为我泡茶。
我端起杯子轻尝一口,唯觉索然无味。
也是,妖的味蕾不及凡人,而如今,我厌倦当妖了呢。
“这肚子,看起来也有五个月了呢,我看看,是男孩罢?”我却答非所问,闪身到她身前,将纤纤玉手放置于她隆起的腹上。
一个小小的动作惊得她腾地起身,蓦地跪在我的脚边。
“大神,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别伤害孩子”她紧紧攥住我的裙脚,哭的梨花带雨,那张本属于我的脸,楚楚动人。
真是丢尽我的脸,我李凡夙何时对人这般低声下气?
良久,我微微一笑,暗中使劲将脚从她手里挪开,“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答应我什么?”
“完,完璧归赵……”最终,她挫败地倒在绣花地毯上,眼泪似自九天灌下的瀑布,源源不绝。
“你说,是要我亲自动手呢,还是自己解决好的呢?”我屈腿蹲下,凑到她的耳边,吐气如丝。
“不,不要,求求你……”她单手捂着隆起的肚子,匍匐在地上,泪如雨下,希望博得我的同情。
可是,我最讨厌不遵守诺言的人了,譬如,眼前这位。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你就提前将身体还予我。”我朝她皮笑肉不笑道。
“不,我不要”她迅速回道,执拗得不可一世,一挥手将眼前的茶盏推倒。
杯子,在精美的毯子上滚动着,泡茶的开水,在毯子上冒着一丝热气。
“由不得,你不答应”我蹲下身子,只手握住她的脖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她被我掐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堵在喉中,顿时两眼翻白。
“说,你应不应,否则你就得死。反正,于我而言,当妖,也未尝不可。”许久,我看她已是将死之际,终是将手松开。
“李凡夙……你好狠”她终于还是放弃,爬到放着针线的榻边,盯着那上方的衣物半晌,继而捧在手上,用脸颊摩挲着,忽然间放声大哭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是娘不好……”看她那般啊,哭得人神共愤,天崩地裂。
我无视她的恸情,转身一拂袖,将身子隐入了黑暗中。
春夏交织的夜风伴着荷花的气息。
“许久不见,为何不来与我打个招呼?”蓦地,低沉而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