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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故作天真道:“我之前是生病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我妈应该和大家都说过,六伯娘怎么不记得了,是不是得了健忘的病,我妈说,人要是病了,要及时找医生治。”
说完这话,也不等六伯娘的反应,刘艳立即拉着二哥离开。
她的声音不小,周遭离得近的人,有听到的,更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当场哈哈笑了起来,没一会儿,那一片稻田区就传来一连串的笑声。
爱说事非、爱扯东家长西家短的大树媳妇,竟被个孩子取笑了,骂得病了,骂她的,还是她曾嘲笑的傻女。
大树媳妇即指刚才那位六伯娘,她男人叫刘大树,是刘艳家隔了两个房头的堂伯。
六伯娘在反应过来时的那一脸酱色,离开的刘艳自然没法欣赏到,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让天上炙热的太阳光,还有对面的那座山,以及周围能看得见的山头给转移了。
整个人似霜打茄子一般,没精打采的。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山上会这么干净,长满了茶籽树,结满茶籽的茶籽树,除此之外,整座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谁来告诉她,山上的蘑茹、野猪、野果等一切野物跑哪里长去了,刘艳沮丧极了。
她要是提前一个月过来,或许还能摘一摘茶树上结的猫耳朵和茶泡吃。
“那座山,是我们队里的,”
刘华见小妹盯着对面的那座茶籽山出神,忙地给妹妹介绍,“队长每隔一个月会组织大家上山清理杂草,所以茶籽树长得比其他村都要好,每年结的茶籽也是最多的,去年我们生产队在县里还受到了表扬。”
说起这番时,刘华满脸的骄傲,仿佛感同深受,作为刘家村生产队其中的一员,是件很荣誉的事。
刘艳简直没眼看,在一瞬间的失望与沮丧之后,她想起了一个问题,“二哥,山上都光溜溜的,你平常拣柴在哪里捡?”
“又不是所有的山都长茶籽树。”拣柴都是翻过面前的这座,后面有几座荒山,还有座坟地,那边有许多柴。”
什么叫喜从天降?什么叫峰回路转?
这就是了,失望后的希望,刘艳格外的兴奋,“二哥,走,我们去那边看看。”一高兴,连炙热的太阳,都没有那么热了。
“不行,妈说了,只带你在山脚下转转,而且去那边很远,你脚底下会起泡的。”刘华瞧着妹妹高兴起来,他也高兴,却牢记着他妈的叮嘱,更没忘记,小妹前几天刚穿鞋子时,脚底板一片通红的惨状。
刘艳还想争取时,旁边的大哥刘军有气无力道:“别去了,太热了,找完长牛草的地,去一趟生产队的仓库,我们就回去。”他明天早上割牛草,要去生产队的仓库领镰刀,装草的筐是家里的。
刘华也赞同,正好他们也走到了小河边,刘华常在村里走,知道大家割牛草,一般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小河两边的洼地,另一个是山凹间的峡谷。
这两处的草长得很丰茂。
“就是这些,这些青草都可以割了喂牛。”刘华指了指正前方长势茂盛的一块青草地说道,他没割过牛草,可他看夏花堂姐割过。
刘军随意看了一眼,“我明天早上过来割,现在我们往回走。”脸上火辣辣的难受,他觉得,再待下去,他人都要被烤熟了。
刘华刚要答应,却让小妹拉下手,回头问:“怎么了?”
“二哥,那边好像有熟了的五月泡。”刘艳指了指河上游,紧挨着山脚的河岸说道,她刚才绞尽脑汁,回想起上一辈子小时候在乡下待过的经历,农历五月份的乡下,有什么野果可以吃,忽然想起五月泡,一种常长在山涧与河岸边的野果,红红的,一粒一粒的拇指大小,甜腻腻的,很好吃。
她刚一想到这里,就好像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味觉指引着她,很快,她发现了散发出这种味道的大体位置,距离远的,连她自己都有些迷惑。
她不记得,五月泡有没有这么大的味道,隔这么一段长的距离,她都能闻到。
一听到吃的,刘华马上答应,“我们过去看看。”
“这么远,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五月泡?”相比听到吃的,几乎盲从的二弟,刘军哪怕快晒晕了,看了眼小妹指的位置,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大哥的话音一落,刘艳心下暗惊,抬头望向二哥,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甜腻腻的味道?”刘华使劲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没有,哪里有这种味道?”
刘艳听了这话,还有那股甜腻腻的味道,一直萦绕鼻尖,勾引着她过去,现在她能够确定,只有她闻到了这种味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想去看看,扭头对大哥道:“大哥找个树荫躲一下,我和二哥去那边看看。”
“行,我在树荫下等你们。”刘军只觉得小妹异想天开,手一挥,人就迫不及待地转身去找树荫了。
刘华带着小妹,往上游走去,带着一股子兴奋劲,“这条河两岸长的五月泡,几乎让村里的小子翻过几遍了,要是能找到,肯定是刚成熟,他们还没来得及发现。”
走了大约有四五百米的距离,穿过小型堤坝,走到山脚下的湿地,入眼是一片红彤彤的五月泡,一颗颗结实饱满,汁水充沛,透着光泽,大约今日才刚成熟,还没有人摘过痕迹,刘华欣喜不已。
刘艳也很高兴。
没想到,真的会有。
就在河水边,两人都顾不上清洗,摘了一粒直接放入嘴里,还连吃了数颗,刘艳只觉得人间美味,莫过如此。
比前世吃过的所有水果,都要好吃。
这么多天以来,淡出鸟的嘴巴,终于有了丝甜味。
兄妹俩吃了一会儿,才开始采摘,刘华很快懊恼不已,今日出门的时候,没带背篓出来,要是全摘下来,他们手上拿不了这么多,而且一路拿回去很显眼,肯定被打劫得一点都不剩,回去取背篓也不现实,在他看来,发现了就要马上摘完,真等他回去拿了背篓来装,指不定被谁摘去了。
没见河下游,好几个同龄的黑小子在水里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章,么么哒。
第6章 艰苦的岁月呀
他们把那一片熟透了的五月泡,摘了个七七八八。
找不到装的东西,刘华直接脱掉上衣,找了根滕条扎住上面的领口,制成一个开口的大布袋。
“二哥,你干嘛。”刘艳一把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能动不动就脱衣服呀。
“用衣服装。”
刘艳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脱下来的那件肥上衣,充满这个时代的特色,带有领子和扣子的中山装式样,大约是大哥穿过之后,短了给了二哥,灰扑扑的劳动布,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印有二哥身上流下来的汗渍。
她深深怀疑,这些五月泡用二哥的衣服装过后,她还吃不吃得下,果断地摘下头上的斗笠,“二哥,我们用这个装。”话一说完,眼睛看到斗笠中间箍圈处的头发丝,面皮不由抽搐了一下,她刚才也出汗了,摘下斗笠的时候,脑门后一阵微凉,想来头发都已经汗湿了一大半。
刘华一口就否决了,“不行,这个斗笠奶要用来卖钱换工分的,要是弄脏了,奶绝对会和妈吵架,让妈赔钱,没事,就用我的衣服装。”
二哥没事,她有事呀。
刘艳在纠结是吃二哥的汗渍,还是吃她自己的汗渍时,看到她二哥拿起一串五月泡放进衣服制成的口袋,刘艳看直了眼,再也顾不上其他,面对糙汉般的二哥,忙阻止她二哥,“二哥,先别装,把衣服放在水里洗一洗,洗干净了再装。”
“我衣服很干净,今早才换的。”刘华说道,他妈爱干净,夏天的衣服,每天都换洗,又不像伟子哥,衣服放在竹竿上晾一夜,第二天又接着穿。
“全是汗。”刘艳说着,还特意指了指印出来的那道白汗渍。
“好吧。”刘华见她妹坚持,只好把衣服放在河水里反复揉搓。
没有肥皂和洗衣液的痛苦,衣服揉成了霉干菜,那股子汗味还没有袪除掉,刘艳受不住他二哥哀怨的眼神,只好认命地让二哥往里面装,把那一堆五月泡全装了进去。
然后,他们兄妹俩往回走。
炎炎烈日下,刘艳看着她二哥光着膀子在前面走,大约平时没少晒太阳,裸露出一片棕黑色的皮肤,太阳光照射下,黑得发亮,瘦得脊椎骨隐隐可见,细长的手臂,力气不少,一大包五月泡抱在手里,一点没觉得费劲,比她空手走路还快。
“你们这是干嘛了?”蹲在大樟树底下歇息的刘军,看着走过来,手里抱着一包东西的二弟,疑惑地问道。
“是吃的,你打开看看。”刘华笑眯了眼,手特意松开了拽着开口位置,“你拿一串。”
刘军看了整整一包五月泡,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二弟,“你们真的找到了五月泡。”
太过吃惊,以至于刘军的声音陡然拨高了。
“什么?五月泡?”
“在哪?”
“我要吃。”
……惊动了周遭玩的孩子,有七八个之众,听到吃的,一窝蜂全围了上来。
“走,走,走,都闪开,”刘华见势不好,一把抓住开口。
刘军后悔不迭,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刘艳看着一个个面黄饥瘦的孩子,眼睛冒绿光地盯着她二哥,还有她二哥手里的那一大包五月泡,三对八,不远处,还有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太凶残了。
只听她二哥粗声粗气地说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想吃自己去摘。”
“华子,你在哪摘的?”其中有个高大的男孩子问道,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孩子王。
刘华捏住衣包的开口单手提住,腾出另一只左手,指了指左前方,“红哥,就是那里,堤坝过去紧挨着山脚下的位置,今日刚成熟的,有一大片,还剩下不少。”
高个子男孩子叫刘红,比刘华大几岁,是刘家村的孩子王,打架很厉害,因为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