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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人四天前被你们忽悠着做手术骗了四万多,你们如果不及时退回,我肯定会起诉你们!”程悠义正言辞交涉起来。
“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里普通的手术价格一般都是很平民的,上万的肯定都是用了进口药才会导致金额变高,您如果对此还有疑问的话,欢迎您随时来我们这调取用药的明细单子。”客服声线甜美的应道。
就这训练有素的拆招能力,看来,估计类似这种的投诉电话她们早就已经有应对的一套了。
程悠在电话里没有问出个所以然,之后又打了个电话给政法大学读研的高中同学张斌。程悠把事情来龙去脉简要重复了一遍,开口问道,“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了,这种莆田系医院怎么就能光明正大的一直开下去,我如果起诉这家医院的话胜算概率大不大?”
“我和你实话实说吧,你弟弟做手术的时候没有保留好第一手证据,过了这么多天才去取证,到时候要调取的用药记录他们早就篡改好记录了,而且用药之前又是经过你弟弟的同意,算不上是强买强卖,这种莆田系医院合伙人的能耐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要不然你以为这种医院怎么能够顺利批的下来运营,而且他们各路媒体都有结交的能人,关键时刻会让那些不利于他们舆论导向的新闻消失,除非你请那些超级有名望的大律师才有可能和他们抗衡。”
“之前的魏则西死亡事件不是闹得挺大的吗?”程悠问了一句。
“问题是你弟弟现在好端端的,顶多是花了点冤枉钱,就这种程度的小新闻压根不会引起什么水花。反正现实来说,我觉得你要是起诉就是花钱又花功夫两头空,建议你睁只眼闭只眼别较真,就当花钱买教训了。”张斌在电话那边有条有理的分析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程悠心头堵归堵,还是真心实意道谢起来。
“谢啥,我一点忙都没帮上。”张斌爽快应道。
挂了电话不久,司机终于开到了火灾出事点。老小区里灭火设备都不齐全,而且发现的时候有点晚,火势猖狂。
一直忙碌了好几个小时,火势才被基本扑灭,整幢建筑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程悠倒是拍到了很多想要的画面。
过道里有好几辆被烧毁后的电瓶车躯壳,估计很有可能是电瓶车充电引起的火灾,看来下回还得专门做个电瓶车规范化充电的宣传视频。程悠这会站在二楼,看了眼凌乱的周遭,她收回拍摄器材准备回车上去。
奇怪的是,楼下空地上经过的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顾医生,这里都能碰到你,赶巧了。”有位胳膊上烫伤的大爷热情的和顾屿江打招呼起来,他两个月前的手术就是顾屿江帮他做的,自从做了支架手术回来后身体明显好多了,眼下看到顾屿江就觉得格外亲切。
“身体怎么样?”
“回来后身体好转的很明显,都亏了你。”
“那就好,不过平时还是要注意避免剧烈运动。再过一个月记得回医院复查。”
“好的。”大伯直点头。
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看起来被顾屿江蛊惑受骗的群体还是挺广的。
骗年轻人就算了,连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也要骗,三观估计都被狗吃了。
最让人堵心的是,眼睁睁看着他招摇撞骗自己却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制止他,就连起诉也不太有机会胜诉,程悠越想越堵心,重重踢了一脚墙角处的油漆桶。
砰得一下,她自己的脚尖跟着有痛觉传来,油漆桶里盛着的积水也晃洒了出来。这油漆桶看着已经很沉旧了,里面估计之前就盛着积水,还有部分是灭火时水枪喷射时攒下来的,积水上面还有很多黑色的烧焦尘灰浮在那里。
程悠又探出去看了一眼下面空地上站着的顾屿江,忽然间恶向胆边生。她迅速戴上口罩,把外套往上拉到领口处,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之后提着油漆桶正正好好对着顾屿江的位置浇下去。
随着哗啦的水声响起,果然,顾屿江条件反射的弹跳了起来,立马转身望向身后的楼层方向。
程悠已经迅速猫了回去,顾屿江虽然反应极快,回身时只看到一个身着消防服的人影而已。
“估计消防员灭火不小心,你别介意。”这么大的动静弄得凑巧走开的大爷也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跑回来问顾屿江,“顾医生,要不要紧?我家就在前面那幢,要不要去我家换身衣服?”
“不用了。”顾屿江抬头看了下程悠藏身的方向,晦气的抹了把脸上湿漉漉的水珠。估计是灭过火的缘故,刚才浇下来的水里漂浮着很多烧焦的尘灰,他才抹了一把脸上,手心早已被沾的黑乎乎起来。
这不可能是消防员手误,他确定。
从医多年,难不成是哪个患者存心报复?
不过他印象里诊治过的病人中似乎没有闹过不快的,医患方面的报复应该也不太可能。
程悠猫着腰躲了好一会,等她重新探头出来,楼下已经看不到顾屿江的身影了。
应该是走远了。
不过还是保险起见,程悠下楼的时候眼观八方。
中队里的老俞拍了下她的肩膀,“小程,你干嘛呢,下个楼梯偷偷摸摸的。”
吓得程悠心跳骤然一百八起来,“那个――我好像吃坏肚子了,麻烦你帮我把摄像机先带回队里,我稍后就回来。”程悠说时把她自己脖子上的摄像机交给老俞。
“那行吧。”老俞爽快的接过摄像机,先走在了前面。
程悠有点怀疑顾屿江刚才一回头兴许看到了她的身影,隔了十几米的高度,从下往上,她又带了口罩,顾屿江肯定不可能认出她的面容。
不过这身消防服还是挺容易辨认的。她想到这里,顺手把她自己的消防服外套也脱了下来折好放在袋子里,之后才往楼下走去。
程悠经过一楼的拐角处,身后忽然伸出一只胳膊。
顾屿江认得这个身影。
消防队里的队员大都身形健硕,刚才虽然只是回身遥遥一望,他至少可以确定是个女队员。他这人平时不怎么惹事,不过要是有人胆敢惹到他头上,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吃这么个冤枉亏。
顾屿江刚伸手过来往她脖颈上扣去,程悠条件反射下直接一个过肩摔,没想到身后的男人脚盘稳扎,她压根没有撼动多少,反而被顾屿江一把扣住她的腕间手背。
程悠冷不防丁发出嘶嘶的冷气倒吸声。
刚才在楼上拍摄的时候,楼顶上有块燃得正旺的木板砸下来,她抬手去挡,手背被烫了一下,没有及时去冷水下冲洗降温早就起了个大水泡,刚才被顾屿江突然用力扣压了一把,手背上烫伤处的水泡直接被顾屿江按压到破皮了。
程悠痛得嘶嘶出声的时候,顾屿江立马察觉到了自己指腹上按压到的异样,早已松手。
趁着他这松手的瞬间,程悠直接拔腿就跑。
打不过就跑,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她刚才穿着消防服犯的事,再怎么的也不能给队里惹事。
刚才一交手,她就清楚的很,看着儒雅文气的顾屿江身手绝对不在他们的队长之下。也不知道这家伙平时怎么练出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野。鸡医院做的亏心勾当太多了,多练几招防身术保命用的。
程悠一口气狂奔到好几个路口后的拐角处,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刚才被顾屿江无意重握的手背上的烫伤已经有血水渗了出来,伤处的灼痛感越来越强,她对着伤处轻轻吹了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够减轻点伤处的痛觉。
程悠站在原地休息了一小会后,这才走到外面的街道上,拦了辆出租车回队里去了,医务室的同事小吴看到她手背上破掉的大水泡区域啧啧感慨起来,“你这家伙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不晓得把伤处保护好,你这手背肯定要留疤了,都不晓得疼吗?”
“不小心磕到了而已。”程悠一语带过。
小吴埋汰归埋汰,还是利索的给她消毒包扎起来。
烫伤处的水泡被意外捏破,里面的脓水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先前顾屿江的手上沾了烧焦的尘灰不干净,连带着程悠破皮的伤处也沾了点黑乎乎的东西上去,小吴包扎前再三消毒,疼得程悠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男人堆里呆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男人了,下回你可长点心吧。”小吴平时和程悠还算要好,她其实是心疼程悠,忍不住又碎碎念起来。
“我记住了,放心吧,下回我会小心点的。”程悠受教的点点头。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貌似就是她今天的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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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好在烫伤的是左手,不算太碍事。
程悠刚从医务室里包扎好出来,老妈又打电话过来了。
“悠悠,你小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小姨说对方一表人才还是名校毕业的,现在在税务局工作,家里开服装厂,据说都快做到上市了,家境很不错,小姨说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晚上会约你去吃饭——”
“妈,我们最近任务重,我真的出不去——”
“这么好的条件你上哪去找?”
“妈,就我这条件,咱们还是别高攀了吧?而且我真的是请假不出来——”程悠还想打太极。
“人家毕业了都清清闲闲坐办公室的,就你晒得跟什么似的,工资还低,你再耽搁下去我看你怎么找得到对象。你要是这点时间都请不出来,是不是要妈特意跑过来找你领导请假?”
“妈,算了,我自己去和领导请假吧。”程悠果然被捏住软肋,乖乖答应下来。
她挂了电话没多久,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顺便言简意赅的把吃饭地点定了下来。
程悠回宿舍冲了个澡就出门了。
路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