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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很多人都躲在商场外面避雨,路上的车辆也减少了很多,突然冲出来的摩托车,将路面的水花溅起丈把高,晏合站在最外面,被溅了一身水。
她当时挺生气,说着就要冲出去追那人,被吴映沉拉住了。等她一扭头,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千场。大概是觉得她当时的样子很狼狈,他好心地递给她一包纸,还冲她笑了笑。
晏合看傻了,连谢谢都忘了说。
沈千场当时没和其他人一样躲雨,而是直接走进了雨中。
单薄而又修长的身体在雨中张扬不羁,现身诠释了什么叫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后来,沈千场在高三那一年在楚江都市报的头条上出现过三次:一次是他参加物理竞赛得了一等奖,一次是他参加航模比赛得了冠军,最后一次就是他的高考成绩,以语文只考了满分三分之二的分数,摘得了楚江市当年的理科第一名,上了首航。
沈千场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晏合又遇见过他一次,还是在之前的商场,只不过那天,艳阳高照,他骑着一辆本田机车在街上飞驰而过,高调地留着寸头,侧鬓用剃刀推了个“千”字形状,眉目已然有些锋利,但依旧还保留着少年的灵气。
呼啸而过的风,逆着晏合的方向,将她额前刘海掀翻起来,沈千场的目光穿过人群,的的确确是扫到了晏合。
他单边勾唇,冲她的方向笑了一下,当作道歉。
晏合心跳一滞,好半天缓不过劲。
晏合最后一次见到沈千场,是她高二即将结束的时候,学校请他来做分享交流。
那天没有太阳,也没有雨。
沈千场穿着湖蓝色的衬衣,里面搭一件白T恤,干净飒爽地坐在主席台上,握话筒的手好看到不行,五官也是挑不出毛病,晏合自带粉丝滤镜,觉得他帅得360°无死角。
晏合和其他几个女同学,大着胆拿出手机偷拍他,结果忘了关闪光灯,沈千场当时望过来,晏合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炸了。
他明显是停顿了几秒,然后冲她们那个方向笑了一下,接着继续。
那场分享会,沈千场说了什么,晏合一句都没记住,只是从此以后,沈千场成了晏合追赶的目标,成了她整个年少时期梦中的常客,成了她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成了她隐形的择偶标准。
然而,现实……
“到了。”沈千场踩下刹车,给了晏合一个措手不及,脑袋猛地磕到了他背上。
晏合努力地从回忆中跳出来,落在视线里的是沈千场那个杂乱无序的后脑勺。
“你住这里?”晏合看了一眼她家对面的废旧玻璃厂大门问。
“嗯。”沈千场单腿点地,给自己上了一根烟,“暂时是爷的地盘。你叫?”
晏合下车,外套脱了一半想起自己那件略微有点夸张的毛衣:“晏合。”脑袋抽风了一样又补充了一句,“我朋友喜欢叫我小盒子,你也可以。”马上就意识到有点过于自来熟了,转移话题,“衣服我回头洗了再还你?”
怕他不答应,她说完就溜。
“等会儿。”沈千场熄了火。
“干什么?”
沈千场把烟叼着,然后长臂一伸,把一步之外的晏合给捞到了跟前,一双大手掐住她的腰,然后开始往下摸,停在胯骨的地方,伸进了她穿在身上的那件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之前的那个套子,夹在指间:“你用吗?用就送你了,不用我就……”
晏合眼皮一紧,心里的滋味奇奇怪怪的:“你自己留着吧,我用我买得起。”
“挺硬气嘛,小盆子是吧。”沈千场逗她。
晏合很认真地给他纠正了一遍:“小盒子。”
“哦,小盘子。”
晏合转身走了。
沈千场趴在仪表盘上笑得不行。
还没进到院子里,就听到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从厂房里传出来。
玻璃厂正对大门的那排厂房是沈千场租来当库房的,里面堆积的商品送出去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买家说不要了,又不是卖家的锅,他只能当接盘侠赔钱。
现在正被房东柳春美带着人往外清理。
大门上的锁被人暴力砸开,断成了两半,一半在檐廊上,一半在厂房里。
沈千场熄火下车,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直接绕过那排厂房去到了后院——原来的职工宿舍,三层,楼梯设在旁边的山墙上——进了一楼挨着厨房的卫生间。
打开花洒,半天出不来热水,这才意识到,柳春美可能是把他的电给掐了。
“这女人,还挺狠。”沈千场咬着牙来了一句。
没热水就没热水吧,就着凉水也冲了个澡,还顺便把胡子给刮了。
洗掉剃须膏之后,光洁的下巴连接着英气十足的下颌线,头发被他拢到了脑后,露出了高眉深目的一张脸。
柳春美就站在卫生间外面,沈千场看到了,嘴角翘了一下,找了条裤子给自己套上,毛巾搭在肩膀上,裸着上半身,把门打开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柳春美递上来一件外套给他:“哎呀,身材好也不是这么秀的,多冷啊,快穿上。”
话是那么说,可也没见她松手,外套也就是象征性地搭在沈千场身上,她那双眼睛黏在他身上,像是下不来了,落在他腰间再往下一点的地方,还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春美姐,给我放哨呢?”沈千场后退了一步,外套从他身上掉了下去。
柳春美的眼睛已经开始起火了,整个人就想朝沈千场身上歪。她长得妖,特别是一双眼睛,很勾人,要睁不睁地瞟着他说:“千场,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喜欢你。你缺钱,我有。咱俩要是在一起了,我保证通达物流能够正常营业。”
沈千场拿毛巾给自己擦了擦头发:“考虑得还挺周到。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是个聪明人。”柳春美把手伸向沈千场的裤腰。
沈千场往后一退,没让她得手,接着往前面厂房抬了抬下巴:“什么意思啊,给我下马威?”
柳春美解释:“不是,我看你也用不到那么大的空间,就租了一排厂房给张老二开养鸡场,剩下的都还给你留着。”
沈千场瞬间收紧了表情:“养鸡场?你开玩笑吧?整个玻璃厂,我是跟你签了三年租约合同的。”
柳春美被拒绝了,脸上不好看,说话也不委婉了:“但你到现在给过我一分钱的租金吗?要不是念着我们之间的那点交情,我早就……”
沈千场被她拦在门口站到现在已经冻得不轻,耐心不多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租金我虽然欠着,但我是给你打了欠条,并出着利息的。我库房里的东西,你是怎么给我搬出来的,就麻烦你怎么给我放回原位。还有,电是老子自己买的,你有什么权力给我掐了?”
他突然靠近柳春美,眼神鹰鹫般犀利:“合同有效期内,你就敢给我转租,还砸我的锁,你想什么呢?没吃过牢饭,想尝尝?”
看到柳春美阴晴不定的脸有些吃瘪,他缓和了语气,借用了她之前的那句话:“但我念着我们之间的那点交情,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从她身侧绕过,楼梯上了两级,他想到什么又停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个安全套,从上面丢给她:“以后别往我口袋里瞎塞东西。”
柳春美没接,仰着头,满眼都是不甘,还带着点委屈。
第4章 无人物流
柳春美撒着气冲出玻璃厂,张只慧刚从家里出来,把慧民杂货铺的门打开,看到柳春美就跟她打了声招呼:“今天起这么早?”
柳春美索性进去买了点东西:“还说我呢,大年三十你都不休息?”
“嗨,跟家离得又不远,说不定谁家就有东西没买齐呢,你看你不就是一个吗?”张只慧有点过劳肥,说话时喘着粗气。
柳春美笑了笑,还很年轻的一张脸上,带着点倦容:“真羡慕你,日子过得这么有奔头。”
“我还羡慕你呢,”张只慧边跟她结账边说,“老公虽说不在了,但给你留了那么大一笔钱,光靠收租就够你吃一辈子的了,哪像我。”
“我也就是坐吃山空,比不得你,合子那么出息,以后有你要享的福。”
张只慧笑得嘴都合不拢,假装谦虚:“哪能指望享她的福,操不完的心倒是真的。”
“哟,说曹操,曹操到。”
柳春美刚一转身,晏合就一步跨进了店里,卸了妆,换了套衣服。
“春美姐。”晏合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不着痕迹地问张只慧,“我爸喊我下来拿春联。对了,那个玻璃厂的人在咱家赊账赊了多少了?”
柳春美本来都要走了,听到“玻璃厂”三个字,又转过身。
张只慧根本不用拿账本,张口就来:“杂七杂八的凑在一起有个两千三百四十一块七毛。”
晏合“哦”了一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三千块递给她:“昨天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们的负责人,给了三千块,你把账画了吧,剩下的以后他们再买东西,直接抵。”说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递给她,“我去年跟着老师做项目赚的,新年快乐,老妈。”
张只慧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边把钱往口袋里塞,一边还要假装客气一下:“你的钱你自己收着就行了。你看我们家闺女真是的,上研究生都不用家里出钱,还倒给家里,哈哈,真是的,太不懂事了。”
柳春美:“……”
张只慧收了钱,把通达以前的账给画了,根本没多想:“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我跟你爸都没注意。”
晏合挠了挠耳根,搪塞:“深夜回来的,你们都睡熟了。我先回了啊,爸等着要春联呢!你弄完赶紧回来啊。”
张只慧从柜台上探出头喊:“我刚下来的时候,遇到映沉他妈,说让你爸多搅点糨糊,你等下给人送过去,他们贴春联要用。”
晏合又“哦”了一声。
柳春美转身时,眯了眯眼睛,嘴角略微向下垂了垂。
晏合其实已经困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