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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车队,拱起的灰尘裹挟着惊天巨响滚滚而来,沈千场瞥了一眼倒车镜,舔了舔嘴唇,牙一咬:“小傻子,怕吗?”
晏合扯着嗓子回:“不怕。”
“那你抱紧,哥要加速了。”
晏合只来得及发出半个“嗯”字,就耳鸣了。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沈千场控制的那辆车的速度,整个身体与对方贴得越来越紧,跟着他一起左右上下摇晃、颠簸,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
过隧道的时候,头顶上的灯光照得她眼花缭乱。
长达五公里的江底隧道,一分钟左右就冲了出去,江边的冷风迎面扑来,顺着领口钻进晏合的脖子,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彭囍追了上来,两人始终拉不开距离,彭囍冲沈千场比了个中指,沈千场嗤笑一声,在彭囍收回手指的那一瞬间,猛地把车身往右边一压,整个车身都擦着地面飞掠向前,车身阻力减小,速度加快。
晏合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感觉自己就要被甩出去了,只能往死里抓紧沈千场。
下一个隧道口前,彭囍还是超过了沈千场。
沈千场把油门踩到最大,走了个骚包的“S”形,在与彭囍追尾的前一秒,一捏后刹,前轮与地面产生了巨大的摩擦,轮子打滑,原地高高扬起。
晏合感觉自己就要飞出去了,不由得大叫了一声。
而在这个空当里,沈千场松开刹车,整个摩托,就那样飞了起来,越过路中间的护栏,稳稳地跳到了反方向的车道。
晏合惊魂未定,车子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了前面,在通过隧道之前反超彭囍。
终点就在眼前,晏合已经听不到身后那些尾追而来的机车轰鸣了,她只能看到前面巨大岩石上的明亮灯光。
仿佛那是生命在同平淡如水的日子叫嚣和嘶吼,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抗争。
它们要自由,要理想,要五颜六色的灵魂,要迎风而立的果敢,还要永不回头的孤勇。
沈千场就是带着那些珍贵的、稀缺的东西一路拼过来,在彭囍抵达终点的前一秒率先压过了目标线。
眼前是一片皎白的月光,沿着山峰线流泻而下,铺陈在蜿蜒千里的高速公路上,夜色如水,寒风泣诉,月亮穿过中天,缓缓钻进云层。
大地猝然漆黑。
晏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感受到浑身血液正在沸腾。
她喜欢着的人,十几岁的时候潇洒随性,二十几岁热闹喧嚣。
岁月赋予他的,一直如此,跌到尘埃里也阻挡不住光芒万丈。
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管是在哪一种时间段里,她都喜欢他,喜欢得的确跟个傻子一样。
沈千场探过身体和彭囍正说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了,踉踉跄跄地下了车,在沈千场过来帮她把头盔摘下的那一瞬间,趴在高速公路的护栏上,吐得昏天暗地。
原本打算玩个通宵的,结果因为晏合吐得挺吓人,沈千场决定提前返城。彭囍特别不理解:“让刘翠翠送回去得了呗,这段路下周就要正式开通了,以后想玩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地儿。”
沈千场没被说动,很无所谓:“找不到就算了。”
“我去!”彭囍被扫兴了,“沈千场你还能不能行了,是妞泡够了还是花花世界玩腻了,你打算从良?”
“起开。”沈千场把他往边上推了推,将头盔往脑袋上一扣,“老子从小就是优,看不上‘良’。”
彭囍抓住他的车把不让他走:“再赛一场,就一场,让那姑娘等一个小时又不会怎样。”
“你看什么时候‘人性’打折了,你多买点屯着?没看到她脸都白成鬼了?”
“白成什么样也跟你没关系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无情无义的沈千场吗?”
“老子无情无义,你能活到今天?”沈千场用手套使劲拍了一下彭囍放在他车把上的手,“撒手。”
“别啊,给你凑的局,你走了我控不了场啊。”彭囍给出条件,“秦了姐,我帮你约她怎么样?她前天回国,我去接的,人家还念叨你来着。”
沈千场回头给了他一个“闭嘴”的表情,然后把车滑到刚漱完口的晏合身边,下去站在她面前问:“你坐翠翠的车回去,我跟在你后面,可以吗?”
晏合回头看了一眼刘翠翠,对方眼里带着很明显的嘲笑,口香糖嚼得夸张。
“我不坐她的车。”晏合表情倔强,语气带点不仔细听听不出来的委屈。
“听话。”
晏合往前走了一步,腿打了个哆嗦,没控制住,直往他怀里倒,沈千场就顺势给揽住:“我让她开慢点。”
“我要是继续说不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特没劲?”
“不会。”其实是有点的,沈千场觉得自己回答快了,“还好。”
“你骑慢点就行,我跟她处不来,坐她车我别扭。”
沈千场笑她,同时也不再坚持,让她坐在前面:“想占我便宜,你可以直说。”
“我什么时候想占你便宜了?”晏合不承认。
沈千场哑笑:“不想占?那你往我怀里拱什么?”
晏合厚着脸皮说:“你这车只能这么坐吧?再说,我占点你的便宜,就算是偶像给粉丝福利,怎么了?”
“怎么了?”沈千场把车开得很慢,“不是说脱粉了吗?”
“我粉回来,不行吗?”
沈千场往前靠了靠,贴住她的背,胸前沁凉:“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粉了你就得善始善终。”
“你又没以身相许,我需要对你负这么大的责任?”
“哦?”沈千场开始不要脸了,调侃,“你原来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啊?”
第二天,天刚亮。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拐杖街有一处下水道也不知道是被熊孩子扔了什么东西进去,堵得挺严重,到现在脏臭的生活污水还在往外冒个不停,流到街上,有车经过时能溅人一身。
挨着玻璃厂旁边有一家招牌上写着“百年酸浆面”的面馆,品种单一,但生意火爆,老板也是任性,犄角旮旯开个店每天还搞限量,稍微去晚点,就没了。
晏合眼皮一直在打架,低着头,正费劲地把面往嘴里送,不敢分神,她怕吃到鼻子里。
这种状态都能吃到这百年老店里的传世美味,那是托她妈张只慧的福,天不亮就催她起床,说快中午了。
到现在,七点还差十三分。
晏合长叹一声。
谁一大早在天都还没亮利索的时候,有胃口吃东西啊。
她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昧着良心浪费一次粮食,早餐店外面突然躁动了起来。
隔壁桌的几个大老爷们抻长了脖子往门口偷瞄,拖着鼻涕的两个“红领巾”也好奇地端着碗跑了出去。
晏合把面一推,站起来扫了一下墙上的支付码,冲老板喊了一声:“钱付了啊,周叔。”
老板忙得不可开交,没工夫搭理她。
今天上午只有三四两节课,赶到学校,时间还很宽裕,晏合走到面馆门口忽然又转了个身,打包了三份面提着想给沈千场送去。
面馆门口摆着几张桌子,里面坐不下,天气又不差的时候,过早的也喜欢往外面坐。
但是这两天因为下水道的原因,没人愿意闻味,桌子就空着。
所以那个往桌子上铺件衣服坐着,跷二郎腿正抽着烟的女人,就在周遭暗淡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晏合经过她,瞟了个眼神过去。
对方上身穿着一件火红的紧身皮衣,里面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显得脖子分外修长,烈焰红唇,眼线画得很夸张。
浑身上下充斥着让人眼前一亮,遮盖不住的漂亮。
不难怪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人,一个个都来看稀奇了。
晏合看她的时候,她正好也看了过来,两道视线交汇,一个平淡如水波澜不惊,一个热烈如火汹涌壮阔。
“麻烦,”晏合刚收回眼神,那女人就叫住她,“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晏合脚步没停,只是放慢了。
“你知道沈千场住哪儿吗?”
晏合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认识。
“你不是这儿的人?”
女人有一种叫第六感的东西,那玩意儿告诉晏合,眼前这个女人跟沈千场之间要是没什么,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于是她回了个头,满眼“你在搞笑吧”,说:“别说西九城占地一千八百多平方公里,找个人基本如同大海捞针了,光是拐杖街也有大十几个社区,就算你要找的人真住这儿,我不认识,不正常吗?”
那女人笑着吸了口烟,吐出来:“打扰了。”
轻飘飘地结束了话题,以四两拨千斤的姿势于无形中把晏合给K。O了。
晏合觉得自己不仅输了,还有点难看。
沈千场是在两人对话结束五秒后从玻璃厂出来的,身后跟着正哭天喊地的沈千家。
沈千家边哭边小跑上去想拉沈千场的手:“我不要一个人去学校,你送我去,我自己去我怕。”
沈千场双手插在口袋里,压根不给她跟上自己的机会:“现在知道怕了?让你用‘不像……而像’造句,你写‘沈千场一点也不像狗而像一头猪’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沈千家不思悔改:“呜呜呜,我是照样子造句,我没写错。”
大街上,沈千场也不想太丢人,想着赶紧把人塞车上:“行,你没写错,毕竟你是优秀少先队员,你是民族幼苗,我就当是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做贡献了。但是沈千家,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以任何形式出现在你的作业本上,”气不过还重复了一遍,“是任何!”
沈千家揪住沈千场的袖子不放,边哭边让他给自己买早餐。沈千场耐着性子给她找早餐店,没两下就扫到了街边站着的晏合。
被沈千家弄坏的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他拖着她朝晏合走过去,眼里藏着笑:“小傻子,这么早?”
晏合偷瞄了一眼那个女人,觉得自己被人当场扇了一巴掌似的,脸火辣辣地疼着,扭曲的心理作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