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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赢了。
银甲护卫轻易的挣开霍刻龙渐渐无力勒住他的右臂，长剑落下笔直的插在银甲护卫身边。剑身还在抖动，银甲护卫继续一个肘击，霍刻龙踉跄着退了几步，银甲护卫转身抽出长剑，背对着霍刻龙，一剑从肋下穿过，准确刺进霍刻龙的胸口，一道惊雷划过，照亮天空，击碎一步分屋顶，碎石从空中落下，面前龙袍破碎的中年人朝自己走来，银甲护卫后退着，剑尖从霍刻龙的后背洞穿而出，最后将霍刻龙钉在墙上。
霍刻龙手里还攥着那把重剑，支撑身边的地面想站起来，可惜大量的鲜血从背后流出来，挣扎了几下，霍刻龙的动作越来越小。
约定完结了。
银甲护卫脱下盔甲，摘下头盔，最后和柳川辉面对面。柳川辉打量一番，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魁梧而又挺拔，面色冷酷，绝对符合杀手的气质。
“我不想与你为敌。”他也很直白，面对柳川辉浑身缭绕的禁制，没有一点动手的**。“我完成了任务，希望你能让我离开。”
柳川辉赞许的看了年轻人一眼，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觉得对方是个聪明人，于是笑着说，“可是你杀了我的好兄弟霍刻龙。”
“而且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别的见证者。”柳川辉走到年轻人面前，和他对视。“给我一个理由。”
“我只是为了我的妹妹，而且他不是你的兄弟，他是你最大的敌人，你该感谢我。”年轻人丝毫不惧，眼神带着反抗的光。
柳川辉有点惊讶，“我的敌人？你是说，霍刻龙？”
“对，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汪真人。”
“他的确是你的兄弟，但他也是汪真人，他想杀你已经几十年了，这是他的家族使命，汪家妄图染指江山，而他，就是这一代的汪真人，他还有个窝囊的私生子，可讽刺的是连剑都没有拿过，就是那个细眼青年，事实上，他的一家，几乎变相都被你杀了。”
柳川辉沉默。
“他儿子是他操控的傀儡，你一定想不到，你的身边，潜伏着的两个最大危险，一个汪真人，一个霍刻龙，都是想要你的命。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父子一台戏，使了一出苦肉计，可惜你最后的计划太毒了，几乎毁了整个京都，措手不及，绝了他们的后路。”
柳川辉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刻龙的身份？”年轻人反问，“我也有家族，是他的手下，事实上，我的家族反叛了，最后的任务，就是刺杀他。他的身份，我也是才得知的。”
柳川辉点点头，显示对年轻人的回答很满意，“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柳川辉饶有兴致的问。
“慕海清。”年轻人轻轻说出三个字。
柳川辉抬头看头顶的天宫之门，听完这个叫做慕海清的年轻人的话，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的脑袋里闪过很多画面，都是关于一个瘦弱少年的，那个少年一直跟在他背后，直到他都变老了。“你走吧，我决定放你一路。”柳川辉长长探出一口气。
“多谢。”慕海清大步离开，但就当他快走出大殿，慕海清轻松的脚步却停了下来，沙哑的说了一句话。在柳川辉身后。
“为了感谢你，我恐怕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柳川辉不解的准备回头。
“他还没死，正站在你背后。”
什么意思？柳川辉有一瞬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传来，柳川辉扫了一眼面前被刺穿的鎏金战甲，霍刻龙分明就在那里。可惜，这时他面前被长剑钉在墙上的，鎏金战甲的内部，这时传来锁扣解开的声音，鎏金战甲被解开了，露出来的是一个挣扎着的，被刺穿的、瞳孔涣散，快要死去的青年。
他嘴巴张的很开，大口呼吸着空气中的空气，像离开水里的鱼，手扶着胸口的那把剑，血液大片从创口流下来，生命力在极速的流失，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不是霍刻龙。
青年也算是挺拔了，但还算不上魁梧，而且有一张他很熟悉的脸。又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柳川辉觉得心里有点压抑。至于他的身体，之所以穿的下那具鎏金战甲，是内部纵横交错的辐条改变了结构，他伪装成了霍刻龙。他代霍刻龙死了。
柳川辉心里明白了。
………………………………
第五十六章 仙意决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一根锋利的铁刺扎破了柳川辉后背的皮肤。
柳川辉回头，铁塔一般的壮汉面色苍白，手里拿着一根生锈的铁刺，刺尖灵力强化并且涂着未知的紫色毒液，柳川辉回头看了一眼，果真是霍刻龙。他有些绝望。
“千足蛇的毒液？”柳川辉几乎站立不稳。
这个真正的霍刻龙沉默不语的看着他，最后朝他点了点头。
然后他坐下了，就坐在柳川辉面前，背朝着柳川辉，手里驻着那根铁刺。
“你怎么进来的？”柳川辉想了想问，“昭和殿里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霍刻龙微微侧身，露出后背被铁刺扎的密密麻麻的伤口。深可见骨。也是个将死之人。
“你疯了！为了杀我？在水池里躺着装尸体？”水池里有通道，但是以霍刻龙的体型，肯定藏不进去。很多士兵从大门冲进来，万箭齐发，遮天蔽日。是那个时候？柳川辉心里明白了。
“三十年前的毒，也是你下的？”柳川辉似乎不敢置信。
霍刻龙就那么沉默的坐在那里，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他抬起头，必须要用左手撑着，显的很疲倦。
“我必须这么做。”过了一会儿，霍刻龙胸腔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这是我的使命，使命面前，没有感情。”。
“我会守在你旁边，直到你驾崩。”过了一会儿，霍刻龙开口。
柳川辉感觉脑袋里有点混沌，他身体里的毒素又爆发了，和三十年前的一起，这次龙灵也压不住。“算了算了！”柳川辉也忽然觉得有点累，没有去再质问霍刻龙，他艰难的也坐在霍刻龙旁边，再躺下，用手臂当做枕头。
“我老爹给我的任务也做完了，我现在想睡觉。”柳川辉抬手从身边捡起一块匕首碎片，食指中指夹住，凌厉的飞出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碎片飞旋着在水池上跳跃了七次，沉入水底。
“我能比你以前打的远了。”柳川辉笑笑。“可惜我还没有去到仙门那一边。”柳川辉语气里有遗憾。“一辈子一件事都没做好，我老爹说得对，我果然还是个废柴。”
“对不起。”他身边的巨汉只是这么开口。
柳川辉很快越来没精神，渐渐陷入梦呓，身上的禁制光芒越来越弱，像是病重的人。柳川辉最后陷入了沉睡。“还记得老子当年教你的泡妞圣歌嘛？”柳川辉在笑，张了张嘴，模糊的说出最后说出一句话，表情渐渐凝固。
他在梦里不知道看到什么。
他身边的霍刻龙能看见那副画面。霍刻龙最后有点撑不住疲累，点了点头，手里的铁刺捏不住了，哐啷掉在地上，慢慢垂下他的脑袋，他也要去那个世界了。
很多年前。瘦小的青年留着泪，坐在嘉陵江旁。“又被拒绝了？”他身边躺着另一个看起来随心所欲的青年，口里叼着一根草。
“唉，别哭了，老子教你首泡妞神歌！可是跟老师傅学的！下次一用一个准！”青年坐起来，一口啐掉草叶。
“听着啊！不教第二次！”
“妹妹啊！”
“我想为你撑船！”
“哎哟！小子居然结婚了啊？”
“你小子笑我还记得老子当年教你的泡妞圣歌嘛？”
慕海清快步走到安九花旁边，但是后者的眼睛都快要失去焦点。
“我不知道盔甲里是你。”沉默一下后，慕海清开口。
“你还有什么心愿，和我说吧。”慕海清平淡的脸上不带表情，只是语气里有愧疚。
他明白他们都被霍刻龙耍了，镇东将军的脑袋，必看上去灵敏的多。两幅盔甲，让安九花穿金甲，慕海清穿银甲，安九花以为银甲里是霍刻龙的人，慕海清以为金甲里是霍刻龙，家族要求他刺杀汪真人，汪真人就是霍刻龙，这都没错，但是错就错在是家族根本没有反叛，霍刻龙指使家族刺杀自己，并说银甲的安九花被灭口了，提供自己伪装成安九花的机会。事实上他在伪装成安九花，安九花在伪装霍刻龙。
好一出将军计。
慕海清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青年，他杀过很多人，安九花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这个青年，曾经令他的妹妹慕秋水喜笑颜开。慕海清有点害怕，他怕以后万一慕秋水知道是他杀了安九花他有点不敢想下去。
此时一声惊天巨响从极东的天空炸响，一阵洪荒的气息，波动着朝千灵国席卷过来，什么东西回归了？慕海清无暇去管，他期待着安九花能给他一点回应。
可惜安九花没救了。
以常识来说，这个人的生命力已经算很顽强，但流出来这么多血，瞳孔已经快散了，怎么都没救了。慕海清是杀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有什么心愿，我会尽量完成！”慕海清用力摇了摇安九花，对方眼皮都闭上了一半，他希望这样能让安九花振作点。
他的努力似乎是有了效果，几乎与死人无异的安九花散去的瞳孔忽然紧急收缩了一下。
“你在说话？”慕海清欣喜的发现安九花的嘴唇在轻轻的动。他赶紧将耳朵贴了上去。
但是慕海清猛然觉得身子一凉，他发现安九花聚焦的眼睛不是看着他，而是他的背后。
“走”安九花竭尽全力，从他耳边模糊不清说出这个字。
慕海清猛然转头，他脸色苍白，面无血色，此时一具旁大到足以撑爆昭和殿的身体，正从死去的柳川辉体内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