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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惊住了。
宋子诀反应最快,最先回过神来,一边擦汗,一边定睛细看那横空而来的黑影——
“琴酒?”
琴酒左手持一柄长戟,右手拿了块布正擦拭戟身血迹,慢慢走过来,“宋公子,前路凶险,请回吧。”
宋子诀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会……你不是……在养伤?”
琴酒和思影那点关系,是从琴酒被纪绅抓进诏狱施以酷刑、思影奔走刑部极力营救以后,才在宫里传开的。一开始的确沸沸扬扬传了好一阵,但后来,随着思影和之恩关系稳固、确立,琴酒回府养伤不再出现……后来,那点传闻渐渐便再无人提起,自动烟消云散了。
一向很关注思影的宋子诀当然知道这码事,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思影么,爱慕者肯定多,琴酒大概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太自不量力,一厢情愿以为为她做点什么就可以博得美人心,然后不小心把自己搭了进去……至于思影救他,那是思影心里过意不去,她怎么可能对琴酒有什么意思,宋子诀想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他从没把琴酒放在眼里,压根儿没把琴酒当过竞争对手。
然而今时今日,当琴酒站在他面前时,他竟没来由的发悚。
宋子诀提心吊胆地回过头去,看思影的反应。
思影走了过来。
不,准确的说,她是向琴酒走了过去。
“你都好了么?”她仰着头,问琴酒。
宋子诀很仔细地观察思影,她神色语气都很温和,说是温柔也不为过……他震惊得不得了,这可是思影啊!除了对之恩态度好点外,她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何曾用这种态度跟其他人说过话?
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沦落到跟一个侍卫争风吃醋,宋子诀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琴酒对着她点头,“都好了,今天来带你走。”
更要命的是思影没有一点犹豫,“好,我带你走。”
宋子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一等!”宋子诀几乎要气死,“你们在说什么?谁带谁走?!”
明明是他一路陪着思影,这会儿忽然冒出个琴酒,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商量什么走走走,当他不存在么!
琴酒转头看向他,手中长戟明晃晃的,月色下愈发寒光凛冽。
在宫里,自是他宋子诀为尊,琴酒为卑;到了这荒郊野外,便是十个宋子诀也不是琴酒的对手。
宋子诀心生绝望。
“为什么,”他紧盯着思影,眼中愠怒,“为什么我会是……被排在最后的那个?”
思影听他如此一说,一时皱了皱眉。
“在我心里,只有为家族平反这一件事,其他任何于我都是浮云,更没有排过什么先后。至于琴酒……我欠他的,我必须还。”
宋子诀冷笑,“就因为上次他被纪绅扔到诏狱受了点罪么?那是因为他莽撞行事好么?本来多大点事儿,但凡他聪明点,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那样!”
宋子诀为人素来豁达随和,说出这等毫不顾忌对方感受的攻击的言语,显然是被激怒了。
思影看了琴酒一眼,他仍面无表情的缓缓擦拭他的长戟,似乎不打算和宋子诀争执分辩。
“他不是受了点罪,”思影严肃地向宋子诀解释,“他连命都差点没了。”
“就算是这样!”宋子诀还是很激动,“你不也救了他么!你已经还了这个情了,还要怎样,以身相许么!?”
琴酒唇角微微上翘,冷不防宋子诀忽然转向他,“琴酒,你觉得呢?你不会也认为思影欠你吧?”
“是的,”琴酒点头,“她欠我。”
“……”
宋子诀错愕地看着琴酒,又看看思影,深深地觉得自己被耍了。
这一唱一和的,演双簧么?
“你当我是什么?”宋子诀咬牙切齿的瞪着思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么?”
“我并无此意,”思影道,“即便琴酒不来,我也会请你止步于此。更何况,你也不可能跟我跟到扶桑吧。”
宋子诀的确没打算陪思影远走高飞。他琢磨着,如今风口浪尖上,皇帝即将回京,思影害怕慌着要走很正常,不管她想去哪里,他都陪她走一趟,顺便帮她纾解心情、好生开解开解她,让她知道自己不离不弃的决心……等皇帝回来把这事处理毕了,之恩也渐渐淡忘以后,风头一过,他便悄悄把思影弄回京城藏在府上,到那时候,思影不可能再出来抛头露面,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也只能躲在他家宋府的深宅大院,踏踏实实的收心和他在一起了。
他觉得自己这坐收渔翁之利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反正思影又没有别的选择,外面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不是长久之计,少不了哪日就被逮住了。
宋子诀有些发愣,他感觉思影似乎洞彻了他的想法。
“请回吧,”思影看着他道,“多谢你来。回去顺便告诉你爹,让他好自为之,逼急了,我会反击的。”
第103章
好容易劝走了宋子诀,思影长长舒了一口气; 觉得实在太累; 倚在马身上闭目缓神。
琴酒道:“客栈就在附近; 可还能撑得住?”
思影忍住胸腹不适,闭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琴酒瞥她一眼,“我好歹曾是东宫侍卫总管,还统领过青玄卫,这点情报能力都没有?”
他见思影默然; 又道:“你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
思影眉头紧锁,闭目不语。她倒不是不想搭理琴酒,相反; 这些日子没见他; 她还一直记挂他的伤势……只是此时此刻; 她实在身心俱疲,五脏六腑都难受得紧; 实在没有精力与他扯这些闲话。
琴酒看了她一会儿; 道:“此处风大,先去客栈吧。”
思影艰难地点了点头,扶着马背准备上马; 抬足踩在马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往上爬了好几次都没能上马……
琴酒大步过来扶她,骂道:“宋子诀那个蠢货; 也不知弄辆马车。”
他道:“等我一下。”转身钻进旁边小树林,果真驾了一辆马车出来。
思影虚弱道:“不是说客栈很近么,这么麻烦做什么?”
琴酒道:“再近也得走过去,你连马都骑不了,难不成要我背你?”
思影没再说话,由着琴酒将她推上马车。琴酒坐到前面驾车,估摸着走了不到半里路便停下来,琴酒跳下车绕到车厢处,掀开帘子向她伸手,“到了,下来吧。”
思影抬眼便看见亮着灯火的客栈就在面前,如琴酒所说,果真是近,近得她还没缓过气来,便到了。
她看见琴酒伸来的手,下意识回避了一下,反手却攀住不太好抓的车厢侧壁,支撑着慢慢下车。
琴酒默默收回手来,但见她摇摇欲坠,还是忍不住搀了她一把。她摇着头,一手摁着胸口,一手紧紧揪住车帘……借着月色和客栈映过来的灯火,琴酒看见她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灰,他心头一紧,正要问哪里不舒服,她却推了他一把,弯下腰一阵干呕,终于翻江倒海的吐了一地。
琴酒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掏出手巾递给她,“进去休息。”
思影接过来擦拭了一把,缓了些许,“你这马车,颠簸太厉害。”
琴酒冷笑一声,也不说什么,兀自牵了马车一旁停好,拎着思影进了客栈。
客栈是琴酒一早打点好的,一进门只向掌柜的轻点了下头,掌柜的便一路小跑过来,殷勤地领着二人上楼。
“二位客官,咱小店虽不大,却也开了三代人,迎送过不知多少来往京城的贵客。客官要的这间房便是小店顶顶好的上房,客官进去就知道,那可一点儿也不比那京城里的客栈差……”
他取钥匙开门,又将房里烛灯点着,还兀自滔滔不绝,琴酒一锭银子丢过去,塞住了他的嘴。
“出去,有事自会叫你。”
掌柜叼着白花花的银子,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二位早些歇息……”
他点头哈腰地退出门外,还不忘轻手轻脚把门带上。
思影仍是无精打采,丢下行李便往榻上一躺,双腿曲压在胸腹,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琴酒将二人的行李整整齐齐堆放到门边竹架上,背对着她,装作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决意留下,怎么突然又要走?”
半晌,思影轻声道:“皇上不会放过我。他拗不过皇上,只会徒惹皇上生气。”
琴酒转过身来看着她,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单薄的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如一片瑟瑟飘零的风中落叶。
“也好,”他道,“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他坐到床前,本打算替她盖被子。她察觉他过来,本能的往里缩了缩。
琴酒的手伸到一半,只得收了回去。
“对了,你打算去哪里?”
“扶桑。”
“扶桑?”琴酒若有所思,“我倒是去过,那边也认识些人,真要过去,倒也好办……”
他眸色一转,“若我今日没有同来,你一个人去扶桑,如何在那边立足?”
思影闭着眼,“母亲和外祖给我留了些家底,足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立足置业,不需要谁的施舍。”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说话还是这样,”他淡淡道,“谁要施舍你。”
思影没再吭声。琴酒在她身边坐了片刻,正要起来,却见她身子微微发抖,双手紧抱膝盖,苍白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琴酒忙起身查看,“喂!你怎么了?”
思影咬着牙不说话,双腿紧紧折在胸前,面上痛苦之色愈深。
琴酒二话不说,提起雁翎刀冲下楼。那掌柜打着哈欠,正要吹灯进屋睡觉,琴酒揪着他后领一把拎过来,雁翎刀一横,凉薄锋刃抵住他的脖子——
“把你家女人叫出来,去楼上照顾她,我要出去找大夫,若回来她要有个好歹,我杀你全家!”
掌柜懵了半晌,低头只见明晃晃的刀刃倒映着自己的下巴,唬得差点没跪下去,“是……是是……”
琴酒又问:“哪里有大夫?”
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