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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珠不敢不依,还不敢表现出扫兴,欣然答应,笑眯眯的出去了。
沈清兰的心又往下降落几分,快踏实了。
她可不傻,即使看不见卫夫人的表情,也能猜出卫夫人的用意,必定是有话要单独和卫长钧说,所以才把卫云珠支使开。
沈清兰猜想,卫夫人会不会提到自己,因此又屏声静气的回到门侧墙边偷听。
卫夫人,“我不能见?”
卫长钧,“不能。”
卫夫人,“也好,此时,确不合适。”
卫长钧,“嗯。”
卫夫人,“那你打算如何?”
卫长钧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下,笑声温柔、阳光。
沈清兰正在使劲揣测这几句打哑谜似的对话,乍然听到这笑声,心跳都漏了一拍,恍若就他就贴在自己耳边,轻轻一声,阳光灿烂,春风入怀。
良久,卫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虽没说话,但那一声叹,应该是有暂时妥协的意思。
沈清兰莫名就轻松了许多,好像仅仅是那一声叹,就兑现了卫长钧对自己的承诺,她也不由的自个无声挤出个笑来,低头才发现,还抱着那本书,赶紧悄悄儿放回案上。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案角的一本书下压着一叠纸,上面写着字,书比纸小,字没全压住,露出边沿一行。
这字……有点熟啊。
第214章 谨慎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昨天在林氏那见过的所谓卫夫人的请帖。
所以,帖子根本是卫长钧冒名写的?
怪不得今天看卫夫人的态度,不像是刻意把她叫过来的样子。
沈清兰深吸了一口气,来都来了,还说什么呢?
再往门口去的时候,心念微动,掉头去榻前,伸手摸那件长衫,里里外外,什么也没有。
锦囊呢?放哪里了?
沈清兰有些失望,又不死心,一横心,把整个榻都摸了一遍,没找到。
她又到长案前找,因为全是书笔之类的硬物,怕发出声音,她不敢动,只能睁大眼睛看,连缝隙都不放过,然而,仍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除非他真的给了卫夫人,要不然,总还在这屋里!
沈清兰咬咬牙,又绕到屏风后,意外发现一只箱子半开着盖,露出里面叠放的锦缎,一匹匹、一层层的,最上面摆着的是一块大红的缎子,叠着的边缘还看得见裁剪的毛边。
手艺可不怎么好,裁剪得有些歪扭。
沈清兰撇撇嘴,却笑不出来,她已经认出来,前几天薛扬接二连三送来的药瓶包袱,都是用这块缎子裁的,应该是卫长钧亲自裁的。
她望着那鲜红的缎子发了会愣,总觉得自己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暂时丢开,找锦囊要紧。
她小心谨慎的将屋子转了一遍,就剩下床没找了,犹豫再三,矜持和教养的底线,都让她挪不开腿。
她远远的站住,探首望了望,希望能轻而易举就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心底也没敢抱太大的希望,正在她垂头丧气的准备转身放弃时,目光被床帘下漏出一截不过寸余的棕色绳子吸引住。
锦囊上缩口的绳子!
她心头狂喜,原来在此!快步过去,紧张的撩起床帘,果然,锦囊赫然出现在眼前,鼓鼓的,看来丝巾也还在里面。
她喜形于色,伸手将锦囊抓住,却……又缩不回来了。
一只大手从身后探出,按在她的手上。
她猛地回头,险些撞上来人的下巴,魂飞魄散的抬头一看,只见卫长钧笑意深深的注视着她,挑眉道,“怎么,在我床上做什么?”
明明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沈清兰却觉得自己是受身高和气势压制,生生的变成了心虚,“我……这是我的。”
卫长钧又是一笑,松开了手。
“嗯,是你的,还给你。”
沈清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就这么承认了?还同意归还了?那当初为什么要抢?
卫长钧不慌不忙拿过锦囊,从里面拿出丝巾,展开看了看,笑道,“确实很漂亮,很适合你。”然后,自作主张的将沈清兰脖子上的纱棉轻轻一拉就解开了。
“卫长钧!”沈清兰反应过来,大怒,低声呵斥,双手拽住纱棉,揉成一团捂在领口。
卫长钧柔声道,“别怕,我看看伤口,只看看。”
沈清兰迟疑了下,慢慢将纱棉挪开,露出一道鲜红的疤痕,剪刀虽然锋利,但刀片太厚,当时沈清梦又处于疯癫状态,连削带划,导致伤口粗而不齐,就算已经愈合结痂,也仍然难看。
沈家无数人看过这伤痕,沈清兰也不觉得糟糕,自己戴着纱棉还挺美的,但此刻被卫长钧看着,却心生出一丝自惭形秽来,这疤痕太丑了……
她低下头,再次用纱棉捂住,惊恐和恼怒都已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尴尬和委屈。
卫长钧拧着眉,攥紧拳头,几次想伸手抚摸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碰触,他把沈清兰的手拉开,帮她戴上新的丝巾,可是打结的时候却发愁了,试了又试,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出漂亮的结。
“清兰……要不,你自己来?”他尴尬的低头认输,微黑的脸庞竟像是透出些许红晕来。
沈清兰本来正在为丑陋的伤疤而懊恼,结果被他这句话窘得差点笑出声来,苍白的脸蓦地染满嫣红,眉眼尽是俏色。
她低头打结,他在看她,看她的乍然绽放的笑脸,看得出神。
“卫夫人……走了?”她轻声问,她刚才一心找锦囊,都没注意听外面的对话了,也不知道卫夫人什么时候走的。
“嗯。”卫长钧还在出神。
她想了想,又问,“昨天的帖子,是你写的?”
“是。”卫长钧丝毫没有冒名作假的羞耻表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想见你了。”
沈清兰,“……我该走了。”
她心里乱得翻江倒海的,连恼怒他“骗人”都忘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卫长钧没有阻拦,但跟在她身后轻声道,“你父亲是申州,我是想去申州再提亲的。”
沈清兰脚下踉跄了下,低着头往前走,装作没听见。
眼见马上到门口了,卫长钧又道,“清兰,我知道这丝巾是顾夫人送给你的。”
沈清兰差点又绊倒。
这一次,卫长钧钳住她胳膊,没再让她再跑,沉声道,“我还给你,是因为顾夫人真心待你,长辈所赐,你可以接受,我不能夺走,但是,清兰,你该明白我的意思,顾夫人和顾中楠,不一样。”
沈清兰低着头,咬唇不语。
卫长钧盯着她看了很久,想等到她的答复,但最后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好吧,我先送你回去。”主动帮她拉开门。
直到院子门口,两人都没有说话。
卫长钧按住门闩,看她。
沈清兰这才轻声开口,“卫夫人知道我在屋里,是吧?”
卫长钧微怔,“是的。”
“多谢你言而有信,也多谢卫夫人给我留存颜面。”
沈清兰苍白着脸笑了声,她也是慢慢才想明白,卫夫人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才过来,她把卫云珠调走,不是想和卫长钧说话,是想和自己说话,不过,卫长钧没同意。
卫夫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其实未必就是给自己沈清兰面子,而是要维护亲生儿子的面子,毕竟,这件事一旦漏出去,沈四小姐的名声不重要,宜威将军和卫、陆两家的名声才重要。
第215章 不悦
卫长钧大惊失色,一把扳过她双肩,双眉拧起,“清兰,我许诺你的自然会做到,卫家的路也都会为你铺好,你不需要有这么多顾虑。”
沈清兰笑了笑,未置可否。
斜阳浅辉下,沈清菀和顾家姐妹仍在。
三人都挤在顾家的马车上,顾心莲靠窗,看到她出来,伸出胳膊扬起帕子招手。
沈清兰的心情霎时从跌宕起伏中平静下来,她扬脸而笑,也钻进车里。
“我们都聊半天了,走吧走吧,边走边说。”
顾心莲挪了挪地方,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目光在她脖子上系的丝巾略略一顿,笑着吩咐车夫出发。
沈清兰笑,“都是我的错,让你们在这里等着,可别着了凉。”
顾心莲嘻笑,“明明是歉疚的话,怎么就要笑着说呢?没诚意!我要是找了凉,回头必定要你补偿。”
“这个好说。”
四人一路说笑,很快到了岔道口,马车停下,又说定了十二那天出城去西郊河岸看迎春花,刚才沈清兰不在的时候,她们三个早已经商议过一遍,沈清菀也去。
沈清兰很高兴,有沈清菀在,就更好了。
两人换了车,挥手作别。
顾心莲与顾心薏只字未问她和卫夫人说了什么。
沈清兰其实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不仅是因为让她们俩久等,还有些对不起顾夫人乃至整个顾家的感觉。
马车上只剩她和沈清菀,她本以为沈清菀会问些什么,但是也没有,沈清菀看上去比她还要茫然和疲倦,只是紧紧拉住她的手,就闭上了眼睛。
沈清兰看了看被握住的手,也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沈清菀自从中途离开一次,再回来就明显带了心事,看起来,她也不想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也好。
一进门,沈清兰就被林氏拉过去问,她只据实说了前一部分,“看来母亲预料得没错,陆夫人这次宴席就是在表明态度,但是也没有冷落我,一切都恰如其分。”
“那就好。”林氏松了口气,“从今之后,彼此都没有心理负担了。”
接着又问,“你看陆夫人对你大姐如何?”这是新的希望。
沈清兰眼前闪过沈清菀那没了翠玉雕花簪的发髻,略作沉吟,还是决定隐瞒,“我看好不错,但也那样格外明显,陆夫人情绪内敛,心里想什么,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林氏笑,“只要不是特别排斥就行,以后的机会,就看你大伯母她们怎么继续把握了。”
沈清兰点点头,记得沈清菀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