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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白象不在此地,或许他还会想着是谁带走了灵兽,从而循着这条线索追查到省城。
但灵兽先前死于他的手下。
所以,一切线索,就断在这个万年无人迹的雪谷中。
一切真相,似乎都埋在了这数百米厚的积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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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数天,世间多出了一位名为世芝,不属各派的苦行喇嘛,开始在藏原之上行走。
世芝喇嘛拜访各处大庙,想要找到普贤离去的原因。他首先去了扎什伦布寺,因为当天曾经在西天净土中感觉到了某位大德的佛息上冲,不料今天来到寺中,发现原先的上师喇嘛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人间了。
当初之所以没有亲至,是因为对人间的班禅喇嘛保持必要的尊重,今日发现异状,世芝喇嘛自然明白普贤菩当初一定是躲在这里。他轻轻走到经院后的小草地,对着那处密室曾经存在的地方轻轻一什,然后离去,并未打开。
他又去了甘丹寺,寻找那些格鲁派的信徒,前些日子,他曾经通过某种手法传递给这些信徒一些消息,让他们去看看拉什伦布寺里究竟有什么,既然如今的拉什伦布寺里找不到什么了,所以想看看格鲁派的信徒有什么收获没有。
但是那些喇嘛们不知为何,竟齐齐奔赶藏边穷寒之地传道去了。
世芝喇嘛微微一笑,紧了紧自己的腰带,也往西南方走去。
渴饮天湖水,饥食雪中英,路上遇见穷困人便伸把手,遇见虔诚人便讲遍经,帮着小孩拣拣牛粪,闲时看看天,瞥瞥云。
没多久,牧民间便开始流传起他的事迹,传说他是一位苦修的大德。
路过某些城镇的时候,常常有牧民们跪于面前,奉上财富,要为他修寺。
世芝喇嘛面无表情离开。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有一日在羊羊卓雍措,世芝喇嘛在湖边遇见了正在为牧民祈福的扎西喇嘛。
扎西喇嘛就是甘丹寺的那位上师,曾经去扎什伦布寺想接宗喀巴大师回甘丹寺供奉。当时的他用心有些险恶,但一旦感应到了文殊菩萨真身,信仰复坚,领着佛谕,便赶紧往牧区来了,本是堕了贪嗔之道的人间修行者,如今却成了救苦救难的苦行僧。
如此算是造化,对于他日后的修行不知有多大好处。
扎西喇嘛虽然这些天一直在苦荒之地传道,但也从牧民口中知道世芝喇嘛这些日子里的大名,今时的他已经磨去了些骄蛮之气,显得随和随性,于是二人分别见礼。
“扎西喇嘛,宗喀巴大师可曾真的在甘丹寺中?”
世芝喇嘛合什一礼,问的十分礼貌,却是开门见山。
扎西喇嘛一愣,不知道面前这位是谁,怎么知道黄教中至为隐秘之事?心中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说,虽然广传佛迹是大善之事,但扎西喇嘛毕竟以往是油滑之人,所以多想了一想。
世芝喇嘛只是一味诚恳请教。
诚恳地态度,最能让人放松心神,扎西喇嘛沉声道:“宗喀巴大师未在扎什伦布寺中。”
“莫非天启有误。”
“不!”扎西喇嘛激动辩解道:“我们去了班禅驻锡地,真遇见宗喀巴大师,并得授精义。”
世芝喇嘛一愣,旋即微微一笑,明白了很多事情,叹道:“原来是这样。”接着说道:“扎西喇嘛为何不在甘丹寺,却来了牧区。”
扎西喇嘛微笑道:“祖师有谕,令格鲁弟子为牧民解难。”
世芝喇嘛合什赞道:“阿弥陀佛,真慈悲也。”
扎西喇嘛正觉得面前这位同门说话有些古怪,忽然间世芝嘛喇右手轻轻一招,两枝洁白如玉的象牙出现在了手上。
世芝喇嘛微笑望着他:“既然以慈悲度人,这法器你有资格保管。”
扎西喇嘛隐隐察觉到这两枝象牙上透出来的至贵气息,不由颤抖着手臂接过。
“好好按宗喀巴大师的旨意行事。”世芝喇嘛轻声道,后一句话更加轻:“师徒倒转,我来成就一椿缘份。”
话语落处,他的人影倏然消失不见。
扎西喇嘛这才知道自己遇见了一位大人物,赶紧在湖边草上跪下,对着空中虔诚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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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芝喇嘛又回到了那片雪谷中。
他上次只是查探了雪谷,却没有想到峰顶,得了扎西喇嘛无心透露的信息,他下意识里,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山峰,然后轻轻抬起右脚,踩在空中。
他踩在空气中,却没有踏空,而是踩着宛如不见的台阶,就这样在空气里一阶一阶地走了上去!
走而不飞,是为尊敬。
上了峰顶,他轻轻转头,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息,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叹道。
“原来文殊果然来了,噫……”
忽然间,喜色涌上他的面庞,欢喜发于内。
“竟然还有童子的气息。”
他缓缓坐倒在雪地之中,双手合什,轻宣佛号。
雪谷里的淡淡佛息已经湮灭,却在他的大神通下复又现出白色光芒。
大势至菩萨端坐峰顶,看着四周的佛息,感受着佛息里的无上坚忍那熟悉的味道,感受着那仅有的一丝丝戾气,不由一时失神,缓缓祷道:
“五百年来多少事,一应业火燎我身,归去吧。”
风雪骤大,戾气化寒冰由天而降。
大势至菩萨纹丝不动,轻声念道:“你若再生,我便再杀,此等罪孽,我欢喜承担。只是普贤……你幽居五百年,善行传承事,此等忍耐,此等用心,实乃三界最美事物……佛亦动容。”
天空骤然放晴,淡淡的阳光洒在雪山黑石之上,耀成一幅黑白的山水画。与山峰靠的极近的碧天染着鲜美的颜色,就像一只如椽巨笔,在这黑白山水画上方随意涂满大片瓷蓝。
倾城般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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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至菩萨在藏原上寻找真相的时候,易天行也在归元寺里寻找真相。
后园里的青石板时常被这两师徒打坏、震坏、磕头坏。此时已经不知道是换的第多少批,崭新崭新的,将那茅舍的古旧衬的愈发明显。
易天行咪着眼睛,在茅舍前,小湖边来回走着,似乎心里在想着什么极为难之事。
终于他开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善财童子的?”
他第一句问的不是佛祖在果园里说过什么话,因为在这小子看来,佛祖远没有自己重要。
老祖宗的声音从茅舍里嗡嗡响起。
“很久了吧,自从菩萨把你从天上扔下来就知道了。”
“哟。”易天行眉头一耸,阴阳怪气说道:“你这师傅待徒儿倒也算是实诚。”
话语间很是讥讽,因为他自认对老猴一片赤心,不料却被他瞒了这久,不免很是恼火。
老祖宗嘿嘿笑了两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靠,你这铜脸皮居然也会不好意思?”易天行愤愤然道:“咋就没听说过像你这么可恶的师傅?”
老祖宗脸上有些挂不住,准备发飚。
易天行却是把他的脾气摸了一个准,知道他快忍不住了,话语轻轻一转道:“这次去西藏见着普贤菩萨了,他说我不是老牛的儿子,这事儿你得给我一个准,总不能说活了二十年,连自己爹妈是谁都弄不明白,做人也太失败了。”
老祖宗正准备发飚的情绪被这句话一扰,险些没憋死,只得闷声吼道:“没爹没妈算什么,俺不是一样没爹没妈!”
易天行噗哧一笑道:“可是那老牛不是你传说中的结拜兄弟?”
“扯蛋,就是吃了几回酒,碍不过小雀儿的面子,勉强认了一下。”老祖宗骂咧咧道:“不过你别信普贤那老和尚的。”
似乎在回忆什么,老祖宗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叶相应该是还没睡醒,普贤一定是在蒙你,你那一世倒确实是老牛养的干儿子。”
“啊?”易天行觉得自己快变成弱智的蓝猫三千问,口齿不清说道:“老牛真是我爹?”
他觉得有些奇怪,皱眉道:“为什么普贤菩萨会骗我?”见着普贤菩萨之后,他是万万不肯相信菩萨会骗自己的,相较而言,在老猴师傅与菩萨之间,自己似乎更倾向于相信菩萨的说法。
老祖宗冷笑道:“信不信由你,佛道两家争你又不是第一次。”
易天行耸耸肩:“佛道两家争师傅你当打手,这我是知道的,道门给你的待遇太差,所以你叛变投佛嘛……但,我可没你的神通,所以还是不大相信。”
“以后就知道了。”
“所有不明白的事情,都推到以后,以后能不能再找一个比较聪明一点的借口?”
“如果不推到以后,就以你这泼赖性子,愚蠢脑子,现在能想明白不?”
……
……
“师傅,有正经事儿问你,说不定可以找到救你出去的法子。”
“说。”
“听普贤菩萨说,你下界之后,佛祖也就不见,应该是缘于你们在须弥山果园里的一次对话,你还记得对话的内容吗?”
“扯臊,俺家天天去须弥山找罗汉喝酒,哪记得清楚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可是佛祖耶,和他老人家说话,可是难得的尊荣,难道师傅也记不住?”
“佛祖如何?横横,俺老孙和他说话,那是给他面子。”
见着这老猴还在回顾光荣历史,全不顾大局,易天行怒了,骂道:“再不想起来,我就带着蕾蕾和鸟儿子移民挪威,闷不死你!”
茅舍里安静了许久,老祖宗受了威胁,慢慢回忆道:
“须弥山的果园虽然没有王母的桃园种的好,但胜在果子种类多,所以我那天端着一壶儿酒,就去果园里拣果子吃,正巧碰着佛祖正在一棵果树下发呆。”
“虽然那厮将俺关了五百年,但怎么说名义上他也是俺师祖啊,所以俺假意请他吃酒吃果子……本来以为他不会贪这些口舌之欲,不料佛祖也接过来吃了,浪费了俺不少仙酒咧。”
老猴忆苦思甜起了劲儿,一味感叹着,有些偏题。
易天行赶紧帮他转回来:“然后他说了什么?”
茅舍里的声音有些古怪:“佛祖先前一直没说话,只是啃果子吃酒,后来他忽然问俺:‘悟空啊,这果子吃完了,果核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