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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附在金棍身上的黑棋全部炸成了碎末,而这一棍也仿佛被空气垫住了,没有击实。饶是如此,棍下的周逸文仍然感觉从头顶处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可怕力量,只觉双腿一紧,胸口一阵巨烈疼痛,噗的一声,整个人的下半身全被砸进了泥土里!
易天行回棍于地,棍尾重重地插进了泥土里。他喘了两口粗气,这两下看似简单,实际上也让他累的不善。看着下半身被埋在土里的周逸文五官流血的可怖模样,看着横流鲜血下那张纯善天真的脸孔,不知为何他心头一软,说道:“你我实力相差太远,总是一死,何必挣扎多苦?”
周逸文双手撑在泥地上,泥地已经埋到他的腰间,伸出舌头,有些癫狂地舔了一口唇边的鲜血,喃喃道:“呵呵……明知道这个世界在今天傍晚就抛弃了我,但是我不能抛弃自己亚。”
“我成全你。”冲着他的这句话,易天行就给他一分尊重,右手一挥,金棍肃然落下。
如果棍棒下移的速度是五米每秒,易天行手中的金棍离半身入土的周逸文只有一米,那么从易天行挥棒到棒端敲中周逸文头颅只需要五分之一秒,不过一弹指。
便在这弹指时间内,周逸文只来得及做了一件事情,他像炒黄豆一样脆生生地吐出一串咒语。
“祷上清以化……”
易天行心中一悟,想起来了这是什么。这便是当初他与小公子秦梓儿在武当山上连番斗法时,秦梓儿被自己施下流招数抱住后,最后用的神妙功法。
果然,金棍落地,却是一空,好在易天行力量霸道,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运足了力量的金棍险险在土上一寸处停住,才没有把这半片山峰打垮。
金棍是很诡异地从周逸文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周逸文此时脸色煞白,看来真元消耗极大,他的脸也渐渐地淡了,脖颈也渐渐淡了,就像随时化入到这片空气之中一样。
易天行见过秦梓儿施此道法,知道下一刻这位周大主任便不知道会遁到哪里去,不由微微咪起了眼,左掌吐出了能融世上一切的九天玄火,白炽渐趋无色的火苗便要往周逸文的虚影上烧去——传说中连幽魂都能炼化的天火,不知道能不能烧灼这极度道法幻去的人身?他心里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忽然周逸文的淡化身影一僵,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包裹住,无法动弹,而他望向结界外的面部表情初始惊愕,继而绝望。
便在此时,殷红的结界之外,却飘起雪来。
莫杀霍然转身,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雪,而是淡淡扬扬地花瓣——漫天的梅花碎瓣裹着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俏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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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围城 第三十五章 一应皆是浮云啊
(更新时间:2006827 17:26:00 本章字数:5438)
梅花似雪,雪似梅花。
梅花雪里站着位姑娘,姑娘的手中有一株梅花,灵气十足,梅朵片片脱落而下,却不坠地,反在空中绕着梅株曲枝缓缓流动。
莫杀闷哼一声,十指吐出妖异金火,突破天火结界的包围,直燎对方全身。发现对方境界厉害,接着将脑袋一甩,满头赤发就像万千火针一样往那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身上刺去。
“住手。”易天行道:“阿琪姑娘不是敌人。”
万千火针险之又险地在阿琪姑娘的面前几厘米处停了下来。
阿琪姑娘视而不见,专心以道术控制着面前的那株虚梅,不知为何,面上的表情却是份外伤心。
原本渐渐淡化的周逸文的身影又渐渐变回实体,知道自己中了灵弦三法中的“虚梅弦”,体味着身上宛如被万朵亿朵无数朵梅花粘粘包裹的无力感觉,再看向结界外的阿琪,脸上满是大悟之后的绝望和黯然。
易天行再看周逸文的眼神,便多了一丝同情:“看来浩然天一直都防着你,你也死的不冤了。”
周逸文牵扯着发白的嘴唇笑了笑,不再言语。
易天行怪叫了一声,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坚定一些,怪叫之后,他一棒击下,金光闪闪的棍儿临到周逸文头顶上时,倏地化作了一片弥漫金光。
金光闪过,周逸文头颅落地,无头的腔口上,却没有鲜血喷出。
周主任的头颅骨碌骨碌滚到结界旁才停下,那张满是童真的脸上,竟有了一丝解脱的淡淡笑意。
……
……
易天行看着那头颅黯然许久,摇了摇头。
半晌后他才抬起头来,坐禅三味经一运,体内真火命轮逆转而行,右手手掌轻轻一招,殷红的天火结界顿时塌陷,化作满天淡淡红粒,游走着,急速钻回了他的手掌心。
结界一消,外面的满天梅花雪也停了。
易天行往峰壁处走了几步,没有回头,静静问道:“阿琪姑娘怎么称呼?和秦梓儿什么关系?”
他往时在秦梓儿的真兰弦上吃过数次大亏,此时见着这漫天虚梅,便感觉到了其间的联系,虽然不知道这是灵台三弦真兰、雾柳、虚梅中的一种,但知道这深藏不露的小姑娘在上三天里一定不简单。
阿琪轻轻梳理了下自己的马尾下摆,轻声说道:“我的真名叫秦琪儿,六处里没有人知道。”
易天行苦笑了两声。
“早知道你们六处对周逸文有防备,我何苦做这恶人。”
秦琪儿没有答他,反而走到周逸文的尸身旁,蹲了下来,将他的头颅与身体拼在了一处,右手轻轻抚摸着那张渐渐冰凉的孩儿面——眼圈渐渐红了。
“父亲早就知道你是被清静天长老养大的,你却总是骗着哥哥,说你没有见过长老。我一路从西山陪你到了省城,二师兄啊……我提醒了你很多次了,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听呢?”
看来六处早就知道自己的体系内,被某些方面安插了人员。
易天行看到阿琪使出虚梅弦缚住脱体的周逸文时,便猜到了这点。他看着跪在周主任身旁眩然欲泣的阿琪,双眼里没有什么表情,语意却有些阴冷:“人算天算不如不算,你们这些人都是他妈吃多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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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路那条大街是省城最安静的地方,那里不是郊区,反而离省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也没多远,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那里乃是省城的首善之地,诸多省直机关包括军区大院都散散分布在那里。长街之上,走不了几步,便能看见一个简朴却大气的门,而这些门外毫无疑问都有武警站岗。
很安静的地方,很有权力感的地方。
在枫林路上中段,有一个最大的院子,前方是个单行道合成的半庭院,中间的青青的草坪,草坪对面是一幢老式的大楼,楼外涮着白漆,间层却是实木,式样有些西式教堂的感觉,加上顶楼那个大大的符号,更让这幢建筑多出了几分肃穆的感觉。
此时夜已深,大楼里只有机要处还有工作人员留守,淡微的灯光耀在站口那五个红黄相间的书法大字上。
在这个大院的后方,是生活区,沿着几幢标准住宿楼往里去,约摸走出一里地,便能看见一个菜园子,像老农民们生活的地方,菜园子里侧是些架着葡萄藤的行廊,行廊尽头,是五个单门独户的小院子。
在第一个小院子里,有位老者正在佝着腰侍弄着生菜,右手提着个老旧的葫芦瓢在浇水,他细心地浇完水,和身边的警卫员说了声,便往楼上走去。
权重者的生活也很寂寞,他的子女们都在北京的学校里当老师,白天他要来往于会场办公室,宽阔的额头上闪耀着忙碌却充实的光芒,一至晚间,一切安静下来,他却有些适应不了。
上了二楼,给自己掺了杯茶。楼下的保姆阿姨来问他夜宵吃些什么,他微微一笑,摸摸自己额头的白发,想到今天下午省城发生的那件事情,便没了味口,淡淡说了声不用,便端着茶杯往自己的书房里去。
书房里一片黑暗,他拧开台灯,昏黄的灯光一下散开,将书房那个角落里的幽暗比照的更加明显。
那个幽暗的角落里是一个老式的单人沙发。
此时,那个沙发上坐着个人,因为灯光太暗,那个人的上半身都被黑暗包围着,只看得见他跷着二郎腿,双手平稳放在沙发的扶手上。
戒备森严的枫林路大院,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老者的身体一僵,却马上回复了平常,心志的坚毅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较。他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后面,喝了一口茶,看着那个沙发上黑暗中的人。
“你应该知道你擅自进入这间书房所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我知道。”沙发上的那人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两只手收拢回来,极细腻地并在自己的腿上,“我只是来向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请讲。”老者坐稳了身子,僵硬的表情却透露了一丝紧张。
“事情都结束了。”黑暗中的那人很轻声地说道:“一切都结束了,我想您也不愿意重新开始。”
“你需要什么?”老者不认为这些可以高来高去的修行者如此好说话。
“我不需要承诺。”黑暗中的那人微微一笑,似乎有些鄙夷,“政治人物的承诺,就像中国男足一样,臭且不可信。”
“那你想做什么?”自从上三天与政府开始合作后,修行者的存在,对于某些高级官员而言已经不再是秘密,而对面黑暗中的这个人既然能够突破防御,进了自己的书房,那便有能力随时来取自己的性命——这个事实让老者有些震惊。
“六处的秦处长托我向您问好。”
黑暗中的人继续说道:“我来是要表明态度,我不想与政府作对,所以也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本来是示弱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多了分威胁的意思。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不用明白。”黑暗中的那人应道:“我只是想知道这次的事情那里知不知道?”
他指了指书桌上的旗子。
老者微微闭目,沉忖少许,判断着自己的回答所能带来的是利益还是被动,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