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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祁飞骑着自行车走了。
卡耐基那本书叫什么名字来着?
说话的艺术?语言的艺术?反正肯定有个艺术。
祁飞一边骑一边想书名。
幸好走得快,要不然那群女生追问起书名叫什么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到了学校后发现班上静悄悄的,没人早读,全趴在桌子上认真看书看卷子。
蒋妍妍的脸皱得跟菜叶子一样。
“所有人把桌子分开。”
老班拿着试卷走进来。
“开始考试。”
试卷发下来祁飞才知道今天是一模,怪不得大家都是一脸的正经严肃。
上午考语文英语,下午考数学,完全没有给人喘息的空档。
上午考语文,祁飞把试卷整整齐齐得垒在一起,认真地看着阅读理解。
下午考数学,祁飞竟然找到几个在五三上遇到过的数学题。
祁飞拿起笔,没有答题,而是把试卷翻到背面,开始用圆珠笔在上面涂涂画画几个小柴犬。
一画一个汪。
考试时间太长了,祁飞甚至还有功夫把柴犬身上的毛色给填充满。
班主任经过祁飞身旁的时候眯起眼,盯了几秒后然后快步走过。
估计是被她的画工给震撼到了。
不得不说祁飞内心还真有点小骄傲。
到了晚自习,祁飞带着这点小骄傲出学校,去刘云那儿看店。
看了这么长时间的店祁飞都有经验了,一周的客流量多多少少都是有规律的。
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是人流的最高峰,但是一到了工作日、尤其是周一,基本上就没有人来逛艺术区。
祁飞摊开五三,随手翻到一个阅读理解,估摸着今天应该没有客人。
但文章才看到一半,门口的风铃声响起。
祁飞抬起头,今天还能有客人?
“欢迎光临。。。”
‘临’这个字卡在了祁飞的喉咙里。
竟然是夏正行。
不仅有夏正行,还有他身后的阿柴。
祁飞站起身。
“你今天怎么有功夫来?不是。。。阿柴怎么也跟着你来了?”
“这不是阿柴,是对面茶店的柴犬。”
夏正行看向祁飞。
“叫小汪。”
祁飞低下头仔细看。
“这也长得太像了,毛色都差不多。。。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祁飞蹲下身,发现小汪是只母的。
“你好小汪。”
祁飞举起小汪的爪子。
“我叫恶犬。”
小汪摇着尾巴‘汪’了一声。
夏正行跟着祁飞一起蹲下身。
“小汪确实跟阿柴长得很像。”
“岂止是像啊。”
祁飞用手扒拉着小汪的下巴。
“你认识阿柴吗,改天我把它带给你看看,说不定它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小汪眨巴眨巴眼睛。
“对了。”
祁飞抬起头看向夏正行。
“你今天怎么有功夫来?”
“就。。。”
夏正行移开视线。
“我妈让我来店里看看。”
他站起身,把背包拎到椅子上。
“顺便来这写作业。”
“行。”
祁飞点点头。
“那你认真写作业。”
夏正行把试卷抽出来放到桌上。
祁飞把小狗子抱到怀里,坐到夏正行身旁看了一眼试卷。
“你这上面全写完了,还做什么呢?”
夏正行愣神地看向祁飞,后知后觉地翻转试卷。
确实一个空档都没有。
他又翻开书包,拿出各种练习册,‘哗啦啦’得翻了一阵,看上去就好像在找到底有没有没做的。
最后夏正行终于找到一片空白。
千辛万苦。
这光景让祁飞怀疑夏正行作业老早就做好了,但也没多想。
祁飞用手挠着小汪的脑袋,小汪把下巴搁在祁飞的胳膊上,时不时眯起眼睛。
看起来比阿柴乖多了。
祁飞听着夏正行的笔在作业本上划动的声音,心里也痒痒的。
她弯下腰,抽出夏正行之前给她的数学五三。
祁飞随手从夏正行的笔袋里拿出一个铅笔,不经意翻到今天考试出的题目。
老师也太没新意了,出题全都从这些练习册上找题目。
好歹也改个名字。
把‘小明’改成‘小华’也好啊。
这不存心送分儿吗?
虽然考试的时候祁飞只画了几条柴犬。
祁飞看着五三。
数学题目也只是一开始看起来难,但看了一些解析后又觉得简单,套路都是一个模子的流水线。
题目差不离多,很多只是换了个皮子,用的公式和定义都一样。
小汪躲在祁飞怀里打瞌睡。
祁飞觉得像夏正行这些考试遥遥领先的学生,大体都是摸清了题目套路,所以才一做一个准,一做一个满分。
当然不排除他们脑子特别优秀的原因。
“听音乐吗?”
夏正行开口。
“嗯。”
祁飞点头。
坐在夏正行身边,祁飞感觉自己宁静了不少。
或者说,好像找回了什么东西。
夏正行把耳机塞到祁飞的右耳,另一只耳机连在他的左耳。
舒缓的钢琴声从耳机中传出,夹杂着溪流流淌的水声,还有缓慢的鼓点。
就连枯燥的数学题目都变得有节奏感。
祁飞右手握着笔,左手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摸着柴犬的脑袋。
软绵绵的灯光有些暗,但不失温暖。
快要到9点的时候,祁飞摘下耳机。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店里的杂物,按照流程核对商品,把需要补货的记在本子上。
小汪快步跑到祁飞身后,扒拉着祁飞的腿往上爬。
祁飞弯下腰把它抱起来,笔继续在本子上记。
布艺品没少,但是手工做的蓝印花布包缺货了。。。
祁飞慢慢地写着。
还没写完,安静的店里传来一声‘咔嚓’声。
尤为响亮。
祁飞转过头看向夏正行,挑起眉。
夏正行举着手机,神情有些怔愣。
“抱歉,忘了关音效。”
“拍什么呢?”
祁飞走向夏正行。
“拍小汪。”
夏正行用手指向一脸无辜的小汪。
夏正行要是不这么着急着解释祁飞也就信了,可问题是夏正行一点都不像是能撒好谎的人。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给他说得侧脸都红了。
“你确定拍得是小汪?”
祁飞拿本子敲了一下夏正行面前的桌子。
“顺带着。。。”
夏正行摘下左耳的耳机。
“不小心把你也拍进去了。”
视线移开。
祁飞盯着夏正行,直到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这才开口。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文物,拍就拍,难不成我还跟你收版权费?”
夏正行盯着祁飞,沉默了几秒后,慢慢笑起来。
他举起手机,猝不及防地又给祁飞来了一声‘咔擦’。
“靠,你拍这么近干什么,准备回去研究我的毛孔啊?“
祁飞笑着转身,继续检查店里的货物。
9点一到,祁飞把卷帘门拉上,和夏正行走出门外。
“刚刚拍我干什么?”
祁飞后知后觉地问出口。
“又不是见不到。”
“见得太少。”
夏正行双手插进校服口袋。
“最近都没怎么见过你,你好像在躲我。”
祁飞听完这话愣了愣。
原来夏正行感受到了。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躲你?就是有事儿而已。”
祁飞开口。
“我发现你们这种学习好的就是容易想太多。”
祁飞装作不在意地咧开嘴,和夏正行并肩走向公交候车站。
公交站对面的居民区起了一座高楼,还没有完全建成,裸露的材料外挂着白色的灯,一些工人吊在楼层护栏间装修。
路上行人的并不多,祁飞和夏正行并排等着不同号码的公交车。
祁飞有些百无聊赖地抬起头。
想吃糖。
视线从高楼上划过,两个黑色的影子也在祁飞的视网膜内划过。
“刷”得一下,从高处掉落。
祁飞眼皮子一跳,立马移开视线。
“班长,你刚刚看到有人掉下来了吗?从楼上。。。”
祁飞心跳开始加快,声音有细微的颤抖。
夏正行顺着祁飞的视线往高楼看。
夜空下非常安静,只传来装修的声音,没有人群的喧闹声,也没有尖叫声。
过了好几分钟后依旧如此,高楼比黑夜还要寂静。
“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不会这么安静。”
夏正行看向祁飞。
“会不会是你看晃眼了。。。”
“你还真信了?”
祁飞抬头。
“我就随口一说,真被骗到了?”
夏正行的神情慢慢放松,他伸出手,像是要摸祁飞的脑袋。
祁飞一个后退。
“干什么呢这是?不带这么打击报复的啊!”
夏正行把手收回去,无奈地低笑了几声。
开往原野院的公交车迎面而来。
“我公交车到了,先走了啊。”
祁飞朝夏正行挥手,而后像逃荒似的钻进车厢。
车子开动起来,祁飞靠在车窗上开始大口喘气。
好久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出现幻觉?
祁飞焦虑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握紧刀柄。
没事的,这不代表什么。
祁飞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恶犬,我是恶犬。。。
刀柄硌得祁飞骨头发疼,周围有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在祁飞身上。
有个老大妈看了祁飞好几秒后,把坐在车口的孩子揽到怀里。
祁飞脸色苍白地朝小孩儿咧开嘴笑了一下。
老大妈把小孩儿搂得更紧了。
看到这样的反应,祁飞心里反而好受多了,恐慌逐渐退潮。
靠。
祁飞的手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翻出一根棒棒糖。
苹果味的。
塞到嘴里后,不断跳动的太阳穴安静下来。
但就算是苹果味也无法抹去一个事实——
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祁飞嗅到了一点潮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