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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成见状面色一紧,连忙拉住他:“你我多年未见,不如找家酒楼叙叙旧?”说罢又向另几位大人招呼了下,“我与寻山兄情谊深重,读书时情同手足,此时未免有些失态;诸位就自便去城南逛逛吧,我得同他叙叙旧,实在是对不住呀。”
另几位大人倒是对他挺言听计从,也不多问,应答了几声便做鸟兽散。常玉成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仔细对着许默打量了一番,笑道:“寻山,你倒是胖了不少。”
许默从刚才听到那句“情同手足”便一下变了脸色,此时更是强颜欢笑,嚅嗫道:“哪里有,时胖时瘦的,也不太好。”
街上行人来去如流,便使两人伫足在此显得无比突兀,常玉成见许默大概是害了怯意,便换了话题:“一直听闻南水镇的泉水烧鸡甚好,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好法,不如我做东,去南泉楼坐坐,咱们做下来谈?”
许默看着手上的纸包,正想推脱,抬头又看见常玉成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张了嘴:“好。”
常玉成在二楼挑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扭捏踟蹰的许默,以为他是害羞,便柔声道:“寻山,你我不是外人,再久不见也用不着这般拘谨啊。”
许默摇了摇头,神思却早已飞出九霄云外。常玉成仿佛是十分不满于他这个无话可说的状态,便无话找话地挑了些话题来讲,说起他科考时的趣事,为官后的无奈,以及同僚间的见闻。许默插不上话,就只是呆呆听着,常玉成问一句他答一句,一顿饭下来饭没吃饱,也记不大清自己与常玉成说了些什么。糊里糊涂让常玉成灌了杯酒,趁着还清醒就赶紧起了身。他看着常玉成欲言又止,想做出告辞;可常玉成露出了几近难过的表情,又让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他还是结结巴巴向常玉成告了辞,一路慌张地逃回了家。
回到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咂咂嘴,全然不知刚才那顿那堪的酒菜是个什么滋味。常玉成仿佛是抓过过他的手,他看着自己的手,却并不觉得有残留的温度。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却发现日夕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
日夕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大半天的,去哪里了。”
许默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此时已是傍晚。自己竟不知不觉和常玉成耽搁了这么久,他张张嘴,终是小声道:“我……抓药去了。”
日夕山嗤笑一声:“药呢?”
许默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正在他万般尴尬,想要解释之时,日夕山才冷冷地替他回答道:“和老相好吃顿亲热饭,当然什么都忘了。”
“不是那样!”许默胸口一闷,突然反应过来:“你跟踪我?”
日夕山摇摇头,眯起了眼睛:“我为何要跟踪你,是你自己不知羞,让我看见了罢了。”许默听到这句动了气,怒道:“你……不过是叙叙旧,你又算是我的什么人,连这都要干涉我!”
日夕山冷笑道:“我自然不算你的什么人,你们这些凡人都是不守诚信的,我才不是人,”他神色一暗,顿了顿,“你答应过我的。”
许默动了真怒,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日夕山如此阴阳怪气。他已经无神去思量自己曾答应过日夕山什么,也懒得细究,长叹一口气,无视掉日夕山,径直向屋内走去。
他在床上心平气和地坐了会儿,才渐渐感到身上的热度渐渐退了下去。脑袋混乱成一片,让他找不到头绪。他抬起头,才发现日夕山给自己留了饭菜,端端整整地摆放在桌上,未曾动过。人发过气,自然饿得快,他拾起碗筷毫不知味地吃了起来,才想起阿淑和他的兄弟们已经离开许宅了,这菜大概是日夕山用自己那小小的身子辛辛苦苦给弄好,再一盘一盘抱过来的。
想到这里,他嘴里一酸,放下碗筷,撑起额头,突然感觉一阵无力。不知为何,他又牵起了嘴角,自言自语了一句:“笨狸子。
他料是日夕山一直在家里等自己,菜也不曾动过,于是给他盛了慢慢一碗饭,起身向屋外走去。可走到屋外,并没有见到四处转悠的日夕山,只有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猫,由于被喂得油光水滑,此时正懒洋洋地在树荫下打着滚。
人不见了,也没骑着小猫,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许默深以为日夕山是和自己赌了气,是躲到了某处,大概天黑了就会回来。可他等了一夜,日夕山也没有回来。
许默在床上坐了一夜,最终是挨不过,临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眯了会儿。待完全醒来,发现身边仍是没有那小人儿的身影,连回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他揉了揉撑得发疼的太阳穴,终是收拾了碗筷,坐到庭院中等他去。
昨夜他有一场小憩,迷糊中忽而想起了自己是曾给过日夕山一个怎样的承诺,在元宵的时候。可他委屈地想:我并没有想着常玉成啊。而事实上,他昨日回来后就一直因为日夕山的话而神伤不已,连白天见过常玉成的事,都变得无甚模糊了。
他伤了神,人也变得疲倦起来,静数着院内树荫中的光点,数到光点都暗到了一片色了里去。月上枝头,他终是耐不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想要去找寻日夕山来。
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背后不知何时射来一道阴恻恻的视线。他无奈地抿嘴笑了笑,以为又是院内哪里的妖物,见日夕山不在,想要欺负到自己头上,便也壮起胆子道:“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没什么好的,你若是不急着觅食,就现身出来与我做个朋友;你若是急着觅食,就直接上吧,不过回过头自然会有人收拾你。”
他话是这样说,其实底子是虚的,连回过头去看看那是何方神圣的勇气都没有。良久,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音色倒是好听得紧,雌雄莫辩,颇有几分魅气:“看来那骚狸子说得没错,你还真是个妙人。”
许默一惊,连忙回过身,发现竟是个形如神祗的男子,正飘飘然地垂立在屋檐上,白衣飘飘,长发束冠,面貌十分清艳。只是见过了日夕山原形的许默已然习惯了这种妖物的美貌,虽不是很为所动,但还是骤然停住了呼吸。见那男子面色不善,许默问道:“你认识日夕山?”
那男子不置可否地捋了捋头发,许默盯着他做了一番思考,又问道:“你是……当年和他一起修行的那位……狐妖?”
那男子正是胡千喜,见对方已猜到自己身份,便也不故作姿态,一跃跳下屋檐,面对面大量的许默一番。见这小书生面白瞳黑,唇红齿白,还算是个较为耐眼的容貌,只是隐隐的觉得有几分眼熟。正准备问他生来是否带来过什么胎记,突然又想起日夕山似是已经检查过了。不禁轻笑一声,道是造化弄人,老天竟弄了个这般相似的人物。
许默见这狐妖对自己的神色又不屑变为怜悯,心里也起了疑惑,问道:“请问……”
胡千喜打断他:“你倒还是有几分脑筋的,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妖了,已是蓬山的地仙。看在日夕山那骚狸子的份上你呼我本名胡千喜就可以。”见许默面露疑惑,他也不避讳了,“……今天我来,不为其它的,还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朋友日夕山的事情;我说话直,你听了别太难受,,不过这事的症结还全在你,所以我还是得和你讲。”
许默见他说起日夕山,连忙道:“请讲。”
胡千喜清咳一声,扬了扬眉,道:“你也明白,日夕山算是个有修为的妖物,然而他修仙与我不同,他是有夙愿的。然而他现在仙缘还在,修仙之路却几近断了,缘由也在你。”
胡千喜不忍去看许默的脸色,便侧过了头,一五一十地道起了缘由,心想:日夕山,念在你我多年的交情,就让我做这个恶人吧。
第十六章
日夕山生来有仙缘,但由于命数所限,生来没有亲人,得不到教驯,所以一直是个未曾开化的走兽。千年前,南山真人在攀壁采药的途中救过了他,便将当时还小小一团的日夕山带回洞府中养了起来。南山真人生性率直,隐居在南山已上百年,只是厌恶仙界规诫繁多,一直没有修成仙。他与前朝隐士陶潜曾是挚友,便化用了他的名句“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为日夕山取了名,教导他走上了修仙之路。日夕山天赋异禀,头脑又机灵,不久后就化得了人形,南山真人于他渐渐由良师益友变为了唯一的所在,相伴数百年,两人的感情也成了个暧昧不清的所在。
然而好景不长,南山真人由于曾受过亶宿宫主的恩,为了还情需替其去昆仑山取一样物事,于是下了凡,没料到竟事出变故,由于犯了杀戒,被天界下果报而死在了回来的路上。而那时日夕山只是一介小妖,无力去寻得南山真人的魂魄去处,唯有刻苦修炼,修得仙体,才能到冥界说上话,寻得南山真人的下落。
于是日夕山孤独修炼,在却在修行近千年之时发现自己到了瓶颈,无论如何也难以突破。无奈只有找来当时修为差自己一截的胡千喜,习得了采补的法术,相携下山去人世间增长修为。而许宅那时阴气甚重,引起了两人好好奇,于是两人一面采补精气补给修行,另一面去许宅了解了端倪,并与许老太爷结为忘年之交。然而受到妖道葛鱼的蛊惑,许家死了不少人,许老太爷也受到残害。日夕山和胡千喜为了报仇与葛鱼大战一场,却在紧要关头,日夕山发现了葛鱼身上竟然有南山真人的法印,即葛鱼为南山真人的转世,大为所动。葛鱼趁此机会反击成功,将日夕山封印了起来,自己也精疲力竭而死。而胡千喜辗转逃脱,最终成了蓬山的小地仙。
然而五十年过去,许默打开了日夕山的封印。
许默面色平静如常,心里却如波涛暗涌,他忍住触动,沉声问道:“既然如你所说,我也算是助了他修行,又何来断了他仙缘之说。”
胡千喜叹了口气,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面貌和南山真人有几分相似。他开始对你好,大概以为你是南山真人的转世,然而后来大概发现不是了,破罐子破摔,再加上你对他也动了感情,他不忍心抛下你修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