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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白领羽绒服,一头栗发微卷至颈窝,印象中的刘海已不见,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散着几丝碎发。脸颊微红,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微动。
文子期苦笑一下,心中一片凄凉。他们已经五年没见了,五年里,从最初的的恨和不解,到现在他自认已能百毒不侵,却在重逢那一刻溃不成军。
陈青歪着头,定定的望着文子期,每隔几分钟,文子期就会就扫一眼后视镜,这么明显的小动作,她大概猜出了许多,昨天饭局上,一向沉稳老练,酒量惊人的文经理,稍显坐立不安,端起酒杯的手分明是在颤抖。
陈青想尽量使自己心情平复,压下那一丝担心或是嫉妒,尽量云淡风轻一些,她陈青一贯是理性优秀且独立的女人,撒泼吃醋质问自然不是她的做派。可是旁边的男人,从昨天下午起,魂就飞走了,只剩下一副行走的躯体,现下装出来的疏离和冷静,恰恰反映出他的不安和心虚。
或许此刻文子期应该想抽一支烟缓解一下?陈青想了想,从旁边拿起一瓶水,拧开递给他。
文子期目视前方,接过水毫不客气的大口喝起来,再递回陈青,习惯性的说了句谢谢。
终还是没忍住,陈青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摆出一个自认为合适的微笑:“子期,是她吗?”
文子期定了定,嘴角一丝自嘲:“看出来了?”
短短四个字,陈青心底似有玻璃碎一般,一时间喉咙干痒,气闷心燥,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回头看了看绿衣女人,笑道:“睡相倒是娇憨可爱!”
文子期忍不住扬起嘴角,悠悠道:“我记得大学时选修国学课,老师是个之乎者也的老头儿,有次正讲到‘湘云醉卧,四面芍花飞一身,睡语说酒令’。忽然止住,扶了扶眼镜,然后满堂望去,指着恰好趴在课桌上会周公,口水流一页书的柳绵绵,笑道:‘憨湘云是也’!”
引来哄堂大笑。
那是文子期记忆犹新的一幕,正值五月,校园里芍药花正艳,柳绵绵穿着一件粉色连衣长纱裙,脚着白色板鞋,趴在靠窗的课桌上自顾睡去。五月的阳光还不是那么炽热,透过玻璃映洒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隐约似能看到少女脸上细细的绒毛,和鼻尖晶莹小巧的汗珠。一时间他整个被吸引住,目光久久不能移开,第一次体会到书里的句子:醉卧花丛不自知,红香散乱,千娇百媚。真是于她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两人均属z大经济系,他修经济学,柳绵绵是财政学,选修课正好同时选了据说比较容易得分的国学,从那以后,无趣的Z大,无趣的国学课,竟让文子期每个毛孔都开始躁动不安,恍若新生,心下竟有些期盼每周两节的国学课。
与那时情景转眼已过去八九年,距分手再见竟也五年了。年少时痴笑五年会是多漫长而遥远的光景,却不曾想后来的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竟如飞而至。
一旁的陈青摩挲着自己红艳欲滴的指甲,低头思索着,终是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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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那时的月光
第二书:那时的月光
谁有祸患?谁有忧愁?谁有争斗?谁有哀叹?谁无故受伤?谁眼目红赤?
驱车二百公里,穿过县城,来到一片空地上,四周有零散的厂房,远处还有正在作业的各种机械,众人下车查看,桑总拿着图纸边指边讲,陈青早已下车前去招呼。
现下是选址计划环节,文子期此次来主要是了解情况和关于设备预算等答疑,所以并未下车,他没有熄火,车内暖风温热。
车厢里异常安静,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后座人似有醒来,挪了挪。
柳绵绵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甜,她在嘈杂的环境下反而更容易入眠,昨晚住在这个寂静的小县城里,夜里简直静的可怕,也不知道是茶喝多了还是大脑想得太多,昨晚她翻来覆去,最后只好靠着床头刷着手机,最后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一夜都没睡好。
柳绵绵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看到车里只剩下她和文子期,便欲拉开车门出去。
“外面风大,刚睡醒不想感冒的话还是待在车里吧!”文子期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柳绵绵想了想,他的话有道理,出门在外混吃混喝,万一感冒了又要拖累杨姐,还是小心些好。
但是又不知道该开口和文子期说些什么,干脆掏出手机,打开新闻。
文子期迟疑了一会,终究没再说话,打开车门站在车外点燃一支烟,默默然看着远方。
柳绵绵放下手机,做贼似隔着玻璃看着文子期,抽烟的手势比较老练,烟龄不短,记忆里清秀的少年胖了些,此刻眉头紧锁,像是有些懊恼,一口一口猛吸着烟。
柳绵绵想起曾无数次走在校园里,身后一个清脆的上颚敲,她转过身,文子期便含笑看着她。那是他们之间专有的信号,每次听见,她奇怪自己总能着魔般转身,而身后一定是子期,她便笑着朝他奔去。
那时候的柳绵绵是调皮的,任性的,双手插在文子期衣兜里乱掏一气,文子期则像哆啦A梦一样,总备着各种她喜欢的小玩意,一个小玩偶,或是一串手链,甚至一个自诩为锦囊妙计的字条,都是些不值钱甚至不花钱的玩意儿,她却欢喜的找到宝贝一般,趁着没人,小鸡啄米般亲他的脸颊。
柳绵绵拍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搞的,陈年旧事,想它作甚,今日有点乱了阵脚。
感到有点口渴,但是她忘记带水杯,起身朝后备箱看了看,果然有半扎矿泉水,抽出一瓶来,拧开刚喝一口,心下便道坏了,太冰太刺激,这几日胃里本身就像塞了石头一样,一口冷水下去,果不其然,几分钟后胃开始绞痛,定是肠胃炎犯了。柳绵绵努力揉着胃,怪自己真的太不小心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荒地就是远处的雪山,宽阔的马路上除了他们一行,连一辆过路车子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心里暗自自责,真是跑来添乱了,哎!
柳绵绵努力平缓着,搓热手掌再一遍遍伸进衣服里揉着胃和肚子,绞痛阵阵袭来,只觉气虚,不由自主弓起身子,咬紧牙关。
文子期扔掉烟头,拍拍衣服,打开车门,目光所及看到后座脸色苍白的柳绵绵,只见她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文子期连忙绕到后排,打开车门,正要伸手摸柳绵绵额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收回去,眼里透过担忧,焦急问:“是发烧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柳绵绵忍着疼小心翼翼的说:“没事,可能肠胃炎,缓缓就好了!”
文子期深深的看她一眼,关上车门立即朝前面一群人跑去,不知说了些什么,众人都朝这边望了望,他又急忙跑回来,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嘱咐柳绵绵坐好。
绞痛袭来,由不得柳绵绵问任何,蜷缩在座位上。车子一路狂飙,半小时后,来到一个镇子模样的小诊所门口,文子期率先跑进诊所,端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柳绵绵道:“先喝杯热水缓缓,然后搓搓脸和头发再出来!”她温顺的照做,踏出车外,果然寒风凛冽,缩了缩脖子,快步走进诊所。
医生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汉族老头,问了问情况,听诊,压了压柳绵绵的胃部,抬头对文子期说:“打点滴吧,急性肠胃炎,舌苔厚,肠胃消化不适,胃又受了凉!”文子期点头说好,一边接过柳绵绵手里的空杯子,又倒一杯热水给她,柳绵绵小声道谢,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下去,胃里果然舒缓好多。
皮试过后,柳绵绵一言不发的坐在诊所内间椅子上打着点滴。
文子期坐在她对面,头歪向一侧,不看她也不理她,好似有点生气。
柳绵绵小心翼翼的,试探而诚恳的说道:“子期,谢谢你!”
文子期怔了一下,看向她,挺了挺身子,抱着胳膊皱着眉道:“没记错的话柳小姐你也快三十岁了吧,早已为**或者已为人母,出门在外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闻言柳绵绵看着文子期,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又快速的转过眼神,低头喃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文子期游移的望着她,此刻不知是羞愧还是抱歉,柳绵绵涨红了脸,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小心翼翼的瓷娃娃,她的眼睛看起来异常疲倦,眼周略略发青,嘴唇几乎无血色,头发有些散乱,另一只手局促的撑在椅子上。
“那就照顾好自己,别给我添麻烦最好!”文子期被她的样子莫名气到。
以前的柳绵绵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喊他:文!子!期!
现在的柳绵绵对他小心说对不起!
呵!
文子期啊文子期,你想什么呢?眼前的人早已是罗敷有夫。
想到这里,他突然烦躁,感到无处可遁,起身走出诊所,回到车上,心烦意乱的打开收音机,歌声响起: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歌声悠悠荡荡,诉说着前缘往事,嗔怪着那一个人~~
悲伤、压抑、不甘、不舍弥漫文子期整个心和身体。
他伏在方向盘上,过了许久,一滴泪滑下来,两滴,接着哽咽,随后开始泣不成声。
柳绵绵,柳绵绵,多少日夜为你辗转反侧,多少时间为你消极沉沦,五年了,越想忘记你记忆反而越清晰,你真是一味毒药,真是插入我心脏的一把刀,我已经和着血缝住了伤口,你为什么又要出现?
思绪开始泛滥,仿佛又回到了青葱年少的时光。
那日课程结束,文子期正低头收笔记,一张笑盈盈的脸庞探过来,双手顺势压在他书本上,笑脸伴着清脆悦耳的声音:
“同学,笔记能否借我抄一抄?”
那时还略带点婴儿肥的柳绵绵,眼睛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