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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寻什么虞姑娘。”掌柜一脸雾水,面前男子气势非凡,酒馆如今正处于特殊时期,他也不想多做纠缠,欲尽快打发了,可这虞姑娘确实与他们酒馆没有干系啊。
闻夫人眼皮一跳,支起望了两眼男子,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罢?
男子倒似乎不耐烦了,突然凑近,把夫妻俩吓了一跳。
“商量好怎么敷衍我了没?”
掌柜干笑,“客官,这、这……”
“两个榆木脑袋。”男子摇头,“非要说我来寻的是赵王妃?”
一语惊人,仿佛晴天霹雳般,掌柜眼神瞬间从温厚变成警惕凌厉,一个暗示下,大堂周围走出几个大汉。
“客官到底是谁?”掌柜觉得,面前人怎么看怎么像来挑衅滋事的,而且居然还知道王妃在这儿。
男子只笑笑,也并非他故意装模作样,实在是……拿不出有利的证据,那几个“人证”还被他远远甩在了后头。
干脆双手撑在脑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是谁,让王妃出来一见不就知道了。”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掌柜心一狠,几个大汉立刻朝男子扑去,反正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店,即便打得桌凳齐飞,也不必计较损失。
掌柜着人去请了赵王来,才暗中看了片刻,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举起木凳便朝这边砸来。
赵王眼神微沉,抬脚一踢,木凳残肢飞扬。
他缓缓走了出去。
男子额头渗出薄汗,目光依然是亮的,充满野性,“这位,想必就是赵王。”
赵王不答,只问,“阁下有何贵干?”
“我的来意,从一开始就说得非常清楚。”男子一指自己,“若非赵王妃在此,我绝不会多打扰一刻。”
这话说得实在暧|昧,掌柜几个都忍不住用八卦的眼神暗暗瞄去,心想莫非是王妃的爱慕者追来了?
这似乎……还挺正常的,毕竟有那样的相貌。
赵王不为所动,“找她何事?”
男子也大方,不待赵王招呼便在他面前坐下,“王爷也别误会,我此来,纯粹为报恩,不为其他。王妃外祖曾予我大恩,本想徐徐报之,没想到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王妃要随王爷去漠北了。我可不想未来和二位刀剑相向,所以自个儿先追来了。”
好大的口气。掌柜几人心道,还敢直接说和王爷刀剑相向呢,只不知他是个什么角色。
赵王亦不认识他,心中存疑,不过从谈吐和身手来讲,此人若要在朝中谋个职位,确实不难。
略一沉思,赵王道:“请王妃来。”
“王爷?”闻夫人诧异,但在掌柜眼神下不好多言,犹豫着去请了嘉宁。
嘉宁都打定主意,在牙印消之前不见人,闻夫人把来由讲了清楚,才慢慢吞吞挪了步伐,也是好奇那来找自己的人是谁。
她入了门,赵王抬手正要叫她到身前来,却见嘉宁小小哼一声,别过脑袋,望也不望他。
……看来真是气得狠了。
男子目不转睛看着嘉宁迈进,虽无法得见容貌,但脑中已经自动和多年前那个拿银子和他换糯米糕的小姑娘重合了。
他隐有激动,瞬间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让屋内的人都警惕望去。
男子似乎想说什么,都堵在喉中,最后竟是从怀中掏出一包糯米糕来,“这个……王妃还记得吗?”
掌柜&闻夫人:……哦豁,定情信物?
第67章
晨曦渐起; 堂内的几人大眼瞪小眼,如此默默凝视了片刻,各有心思。
在男子的及时解释下,众人得知他名为卫修,修身的那种修。他的祖父也曾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 可惜早染沉疴; 在卫修很小时就离世了。后来卫修为了治好母亲进入鲁府; 受了许多恩惠。
卫修道,那时候的虞姑娘也即是嘉宁很好骗; 一片糯米糕就能换一锭银子,所以他身上常备糯米糕。可惜后来他母亲病情加重; 他做下错事; 被嘉宁外祖父抓住,逐出了府; 但在逐出府时,鲁老爷还是请人帮他治好了母亲。
所以在侍奉母亲离世后,卫修就去投了兵; 慢慢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都尉。他本意想等地位再高些去报答鲁家和曾经的小姑娘,没想到才取得一个小都尉之职; 就从某个渠道得知赵王和赵王妃擅自离京回漠北的消息。
他想,这再不跟来; 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万一以后赵王要举事,他到时候去投诚也不会被信任,还不如早早地也离了京。
卫修说完; 嘉宁终于有了那么点印象,她记得的,其实是曾经那个被外祖父罚过的小厮。
没想到会是面前这位。
平心而论,任谁都看得出,卫修是一名猛将,且他性子也足够令人放心,爽朗而大方,只是……看着王妃的神情怎么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微妙呢?
掌柜等几个忍不住一直偷瞄赵王,见他稳如老僧,即便在卫修道出过往时也只掀了掀眼皮,波澜不惊。
这模样到底叫人有些失望,还以为能见到什么王爷醋性大发的场景呢……
卫修道:“王爷王妃若不信我,我也毫无怨言。只望二位能允我跟在身后,这一路到底还是有些危险。”
他说这话是征求二人意见,实则看得只有嘉宁一人。
嘉宁微眨眼,瞄赵王,她对此人,无好感无恶感,其实随便他留不留。
赵王开口,“你说,谢秋几人正在后方,很快便到?”
“是。”
“同时骑马?”
“我略通骑术。”
把人远远甩在了后面,似乎不止是略通骑术这么简单。
赵王沉吟片刻,终于颔首,“可。”
掌柜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闻夫人则有些吃惊,她是女人家心思,还以为王爷会看不惯此人而拒绝呢。
殊不知,赵王最是爱才,卫修仅表露出对嘉宁的一点思慕罢了,还不至于叫他容不下人。
退一步,如果卫修真如他表现得这样,一路上嘉宁的安危也能更有保障。
毕竟,赵王知晓,如果必须要在自己和王妃之间做出抉择,谢秋等人绝对会选择他而弃嘉宁。
…………
日头高升时,谢秋等人终于抵达酒馆,踏进大门的刹那,看到悠闲饮酒的卫修时所有人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们拼死拼活跟了上来,结果这人提前那么早到不说,还如此悠哉,莫非真能飞不成?
谢秋第一个向赵王告罪,亦被告知了卫修身份,心有惭愧,他们居然从未查出当初军营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还好和王妃有些渊源,不然日后定也是一员猛将,指不定要折损他们多少人手。
谢秋低声道:“属下一定盯紧此人,倘若有丝毫虚假……”
他露出果断之色,赵王道:“不必如此紧张,他若要动手,这一路和到酒馆后都有无数机会。”
像卫修这样行事无章法、时常出人预料的人,赵王确实不信是皇帝手下能调|教出的。而这样的性格,在那儿被埋没也很正常,若无战事,也只会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兵,不会有人给他宣扬名声的机会。
“王爷是信他?”谢秋目露意外,王爷居然如此轻易地信任一个人?
赵王微微摇头,轻扣椅背,留下三字,“不至于。”
是不至于轻信对方,还是不至于怀疑?谢秋琢磨了许久这字眼,偶尔恍然,偶尔迷茫,叫另一人简直磨破了脑袋。
所以说,他就怵和王爷打交道,最怕听到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难道只要身处上位,就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别人来揣摩意思么?
他们一点都不考虑到,身边的人智商不高这个可能……唉。
此人摇头晃脑,跟着去了酒馆大堂小歇,掌柜干脆挂了牌子打烊,专门留给众人相聚。
若无卫修这场意外,赵王前往漠北的队伍应当是四分五散的,如今小小重聚,还是叫人有些高兴。
大堂热闹时,嘉宁戴上面纱默默重回小楼,身后跟了个默不作声的赵王。
赵王不出声,她便装作看不见,入了门也毫不在意地一关,咔——被某人的脚给抵住了。
嘉宁:“……”
赵王:“……”
嘉宁慢慢道:“这儿不欢迎他人。”
豁,还在生气呢,虽然面上看不出气的模样了,但道出的话儿也是十足的孩子气。
赵王思索半天,居然回了句不能更直男的话,“这也是我的住处。”
“……”嘉宁面无表情松手,去收拾东西,“那我换一间好了。”
说完就对着自己的衣裳和点心忙碌。
赵王头疼,跟了半晌,又在人准备拿包袱款款离开时抵住门。
继续大眼瞪小眼,赵王斟酌语句,又问,“为何生气?”
哇,这下就捅了马蜂窝,还敢问为何生气呢。
嘉宁把心爱的首饰衣裳和点心放好,其余不在乎的通通朝赵王身上丢去,指着自己犹有牙印的脸蛋气呼呼道:“王爷都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居然咬这里,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她圆滚滚的眼睛一瞪,凶巴巴,“王爷就是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好看!”
“……”赵王抿唇,竟是很有些无措的样子,他本来觉得嘉宁气是觉得他那点醋意莫名其妙,万没想到是气他咬了她的脸。
可是,那也着实是一时情难自抑……怎能叫故意咬,咳。
憋了半晌,赵王再次干巴巴道:“没有。”
他的没有,是指他没有嫉妒。可听在嘉宁眼中,分明是说她并没有比他年轻、比他好看。
反正在怒火正盛的少女耳中,听什么都不会是好话就是。
对待嘉宁,可以说她性子坏、骄纵、恶毒,甚至可以说讨厌她,但绝对、绝对不能说她不好看。
如果是别人,嘉宁气得就直接动手了,可面前是她认为也很喜欢的王爷,当即就委屈得呜一声。
哭了。
这哭的动静着实不小,伴随着乒铃乓啷的丢东西声,一时大堂所有人都被惊动到了后院,齐齐抬头仰望小楼。
卫修眉头紧皱,按住剑就要冲上去,被谢秋急忙按住,“你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