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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面的尴尬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走向了玄关。
“饿死了。”
“换个jb……”
于是27岁的陈砚穿出17岁的感觉,身旁跟着一个穿长款风衣的女人。
女人长发大波浪,挽着他的胳膊,踩着高跟鞋走的有点慢。
两人上了车后,季漪果断地踢掉了高跟鞋。
“突然转/性?”陈砚把着方向盘问。
“那也不能让人以为我是你兄弟啊。”季漪瘫着。
“噗,你这头发就能很好的诠释‘女人’两个字,所以无所谓。”
“那没办法,穿都穿了。”
季漪的手就像是特地送去寺庙开过最高级的光一样,说要请顿好的就随手指了一家五星。
刚一走进去——
“呀,陈总!”
“陈总真巧啊!”
“这是弟妹吗?”
一进去就撞见几个生意场上的人,陈砚有些头疼的带着季漪走过去。
“嗯,徐总,王总,张总,很巧。”他非常生硬的打招呼。
如果是别人,他兴许远远的挥挥手就算过去了,偏偏这几个在平江这边都是厉害人物,一点都得罪不起。
给陈砚打招呼也算给他面子了。
陈砚总不能不要这白给的脸。
季漪也很识大体,优雅的跟三个人问了好。
俩人都站在这了,陈砚穿的也明显不是出来谈公事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小两口出来约会,于是寒暄两句就表示不打扰了。
陈砚带着季漪刚一回头,就撞上昨天刚刚见过的人。
三个人同时僵住。
季漪见过湛柯的照片,这人的长相是那种一眼就能记住的。帅的人多了,可这人帅的特别凶,也是很特别的凶。
严肃的时候侵略性极强。
但当年陈砚的相册里,有他穿着围裙做饭的照片——个头有近一米九的男人,宽肩窄腰,系着围裙,切菜的手没停,转头看向镜头时眼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以及很明显的笑意。
大概是这个男人少有的温情。
季漪很怕陈砚绷不住情绪,于是她先收拾好自己乱糟糟的脑子,然后挽着陈砚胳膊的手紧了紧,故作一脸好奇的柔声问陈砚:“老公,你朋友吗?”
“老公”两个字一出口,陈砚都还没反应过来,湛柯先动了。
他手缓缓地攥成拳,“你叫他什么?”问的是季漪,却死死盯着陈砚。
季漪暗暗咬牙,心道这男人他妈不好对付,简简单单几个字问的她腿都有点发软。
陈砚仰头,毫不畏惧的对上湛柯燃着怒火的眼睛,淡淡的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季漪,他伸手将季漪搂在怀里,轻声回答:“大学同学,不太熟。”
然后又看向湛柯,“湛总,您先请。”边说边带着季漪往旁边让了一步。
路让开了,湛柯却一动不动的,像是被刻在了原地的雕塑。
他目光一次又一次的从陈砚身上扫过,一次又一次的垂落。
不敢看他。
不敢看他和别人亲昵的样子。
湛柯哑声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季漪想说五年,还没开口就被陈砚捏了一下肩,后者淡笑道:“家务事。”
家务事,不方便告诉外人。
湛柯就是属于“外人”的一员。
第4章 chapter4
湛柯还想问些什么,但刚刚和陈砚打过招呼的三个老总已经看到他并招手了。
于是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陈砚搂着女人离开。
“卧槽,我发誓我真的只是随手一指。”季漪咬牙说。
找到位子坐下后,陈砚一边看菜单一边说:“我昨天已经见过他了。”
季漪更惊讶了,“怎么回事啊?他公司不是在北京吗?”
陈砚点完单,等服务生走了才挑挑眉说:“不清楚。”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季漪问。
陈砚敲了敲桌子,笑了一下,“不行,你请客,我要吃贵的。”
“你现在,还好吗?”季漪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起来不好吗?”陈砚反问。
“可你是个能拿奥斯卡小金人的存在。”季漪瞪着他。
“说实话,不太好。”陈砚很真诚地说。
五年前,伴随着大学毕业,他和湛柯分手。
他回了平江,湛柯留在北京。
五年。
他从一开始的期盼,盼着湛柯会回这片故土来瞧瞧,盼着他们会在某一天偶遇。也许是一条不起眼的街道,也许是一家人很少的小店;更可能是在某一个饭局,在某一家酒吧,某一家酒店,某一家KTV。
他幻想过太多太多重逢的时刻。也许那天他心情好,会扯一个笑脸,说“真巧”;也许那天他心情不好,会冷着一张脸,哪怕心里千层涟漪、万重波涛,他都会视而不见,装作平静的样子,从湛柯身边经过。
后来时间久了,他慢慢的就忘记期盼了。
过着这平静如死水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何苦去求着一个心里没他的人呢。
陈砚很清醒。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根本忘不掉湛柯,知道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湛柯。
那又如何。
控制的了自己的语言和行为就好。
所以他看起来,平静又轻松。
季漪不敢再问下去了,她很怕湛柯的出现会让陈砚直接回到五年前的状态。
“婚礼前需要我去看看阿姨吗?”陈砚突然出声打破这份表面的宁静。
季漪咬了咬筷子,“你方便的话。”
陈砚点头,“我随时都方便,你安排一下时间。”
季漪想了想,“明天?”
“行。”陈砚说。
“今晚我回我那边。”季漪说。
“行。”陈砚说。
房子是陈砚的,从两人决定结婚以后,陈砚就让季漪把她的不少东西都搬进来了,成了个“婚房”。那个家两人隔三岔五回一次,维持着一起生活的假象。
把季漪送回去之后陈砚就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走。
这两天脑子太乱了,四月初的凉风通过他开了三分之一的车窗刺在他脸上,陈砚拢了拢衣服。
他固执的将自己吹了个手脚冰凉,通体都散着寒意,一直到感觉自己头脑清醒了才回去。
考虑着明天要上班,陈砚回了婚房——离公司近些。
看着电梯数字一闪一闪的变化,陈砚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数字也是这样一闪一闪,然后门一开,变魔术一样出现了那个当初怎么都盼不来的人。
陈砚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子口袋,什么也没摸到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没穿西装。
一烦躁就犯烟瘾。
“叮——”
伴随着一声响,陈砚眼皮都不抬就往外走。
“陈砚,”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陈砚有些僵硬的抬起头,又听见那人问:“你去哪了?”
陈砚皱起眉头。
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大晚上的会在自己家门口遇到湛柯?
这两天这个人的出镜率太高了。
高的他心烦。
“湛总。”陈砚说,“找我有事?”
湛柯靠在陈砚家门边上,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一双看着很凶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他盯着陈砚走过来,站在旁边看着陈砚拿出钥匙开门。
门是打开了。
可陈砚一点都不想虚伪的客套,请这个不速之客喝杯茶什么的。
他手放在门把上,转头对上湛柯的眼睛。
陈砚脸上的不耐烦不加掩饰,“有事儿吗?”
“我等你两个小时了。”湛柯放在口袋里的手在颤,兴许是冷的,又或许是紧张的。大拇指来回在握拳的食指指侧摩擦。
陈砚点头,“嗯,那就回去吧。”
湛柯低头在他握着门把的手上看,暗示的太明显。
偏偏陈砚就要装瞎。
“请回?”陈砚说。
湛柯咬了一下后槽牙,“我找你有事。”
陈砚索性松开了手,靠着门,钥匙在他手里打快板一样的来去晃着,“生意上的事情可以明天到公司找我,哦对,忘了你不知道,我在……”
“我知道。”湛柯打断他。
“嗯?”
“我知道你工作地,不是生意上的事。”湛柯说。
陈砚蹙眉,“那是什么事?”
湛柯又不说话了。
陈砚说:“私事?我们也没什么私事好聊的,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语气像在对待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是不太熟的朋友,轻松的提起过往提起他们之间五年的空白,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曾经的感情,过往真的彻底是过往了。
“能给我杯热水吗?”湛柯忍着心口发出的阵阵刺痛,以及无法忽视的胃痛,僵硬地问。
陈砚没法拒绝了,于是推开门,请他进去。
打开灯后。
门口的女士拖鞋,透明的鞋柜里的高跟鞋,衣架上的小码外套。扑面而来的淡淡的香水味,沙发上东一个西一个的抱枕,桌上的两个水杯,其中一个边上沾着不小心印上的口红印。
就那一瞬间,湛柯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他第一次这么厌恶自己的观察能力。
“有点乱,我俩都不会做家务,别介意。”陈砚看到了湛柯脸上显而易见的苍白,以及眼中压不下的情绪波动,偏要开口多刺激两句。
陈砚说不清,他觉得自己的确有点病。
他太了解湛柯了,哪怕湛柯是个情绪起伏特别轻的人,他都能轻易的洞察到那细小甚微的变化。
陈砚指着乱糟糟的沙发,跟湛柯说请坐。
湛柯也真的就这么坐着了。
陈砚走到厨房烧水,湛柯就趁着这个空档又不自觉地打量起房子。
阳台上挂着的衣服有一半是属于那个女人的。
桌子下面还放着几瓶护肤品。
电视机下方还躺着一支口红。
越看越觉得心脏梗着疼,可也忍不住的总想再看看。
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没有。
这房子,到处都布满女人的生活痕迹,到处都充斥着两个人生活的气息。
湛柯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
从那天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我要结婚了”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情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