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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她囿于外力的阻挠没能挽救他,可是这一次,她却是囿于自己的选择而无法挽留他,哪怕她开口说一个字,都透着无地自容的虚伪造作。而朔庭,是早已看透了她的尴尬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可因为懂得,也注定更加寂寥。
舒沫的双手用力握着破碎的寒冰,感觉那锋锐的寒冷直刺进掌心深入骨髓,才克制下自己跳入地泉的冲动——她不敢轻举妄动破坏地泉的神力。可是那个记忆里又潦倒又高贵,又惫懒又坚韧,又无赖又深情的朔庭,是真真正正、永永远远再也无法回来了!
一念及此,她的喉咙哽咽了,让她连最后的歉疚都无法表达,只能在心底默默道:“朔庭,对不起……我毕竟,是个自私的人啊!”忽然,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浮现在她的耳畔,仿佛就是从身下的地泉中发出的:“别难过,其实不管我叫朔庭还是晨晖,我都是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这个声音,亦真亦幻,以至于舒沫不能确定这究竟是朔庭的安慰,还是自己的臆想,或许真如璃水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转世,她所爱的,终究是同一个灵魂。
但一个事实却是毋庸置疑的,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朔庭,即使他不曾复活,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少年带给她的,是年少时最为绮丽的梦。
若干年后,当久远的伤痛渐渐平复,舒轸终于告诉舒沫,是他教给了朔庭有关地泉最秘密的咒语,让朔庭如同泥人一般被地泉融化,再塑造出一个全新的身躯。朔庭与尘晖,原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从一开始,朔庭就知道那个结局。
“有动静!”石宪腾地站起来,指着山谷内金色泉水的中心叫道,“十天了,他要出来了!”
“我早看见了。”舒沫看着平静湖面上一圈圈扩散开的涟漪,故作淡定地回答。‘
石宪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要不我们来赌一赌,出来的人究竟是晨晖还是朔庭?或者是朔庭之身晨晖之魂,还是晨晖之身朔庭之魂?喏,你看这里有白紫粉黄四种颜色的莲花,每种代表一个可能,你选哪一种颜色?”
舒沫被他饶舌的话语说得头昏脑胀,终于忍无可忍:“能不能请你——”
“好,我先选,而且只选一种。这样你有三种颜色,赢面比我大得多。”石宪一边说,一边拿起了代表晨晖的白色莲花,头也不回地朝山后走去,“丫头,小赌怡情,别太紧张。我去守着恒露了,记得分出了胜负告诉我。”
舒沫早已熟悉石宪的性格,知道他只是想安抚自己,便对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她拾起地上三朵颜色各异的莲花,拢在胸前,感到那些娇嫩的花瓣都随着自己心脏的急剧跳动而微微颤抖。石宪那么笃定地取走了白莲,难道他也和舒轸一样,相信晨晖会回来吗?
她多么希望自己会输。
金色湖面上的水波越来越大了,仿佛有什么东西随时要从水底喷薄而出。舒沫目不转睛地盯着湖心,却在一个人形刚刚冒头的时候,抛开怀中的莲花,闭上眼睛扑进了地泉。
她紧紧地抱着那个泉水里的人,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开口询问。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复苏的是谁的面目谁的灵魂,她都不会放手,因为他们自己也必然希望,会有一个平静、和美的结局。
湖水温柔地承载着他们,舒沫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温暖,最终动了动,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了。
“沫姐姐……”熟悉的声音缓缓在她耳边响起,让舒沫浑身一震,几乎落下泪来。这个声音落在耳中,如同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温柔地抚摸,如同从冬季的阴影里一步跨入温暖的阳光下,如同旅人在孤寂的月夜里听到家乡的箫声,那是她以为再也无法听闻的天籁之音。
“沫姐姐,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起起伏伏的波浪中,悦耳的嗓音穿越十几年浓重的悲喜,落进舒沫的耳中,“梦里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她对我说,空桑的罪恶沉积数千年,原本现下便有灭顶之灾。然而有上百万人因为我们的努力受到感召,因此神发了慈悲之心,准许空桑的浩劫再延迟一百年。可是,我不记得她究竟是谁……”
“你还记得我,就足够了。”
“我问她,只有一百年吗?那一百年之后,怎么救空桑呢?可我很快就醒了,只模模糊糊记得她说:‘只要人心不死,就能死而复生’,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个声音很是惋惜,似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每一代人,只要做好那一代的事就足够了。既然已经争取到了时间,一百年后的事,自然该此后一百年中的人们去努力。百年之间风云聚散,变幻莫测,就算你再有本事,也预测不了那么远的事情。”舒沫嗔怪地掐了掐他的脸,“你现在,只需要为自己生活,这也是另一个人的愿望。”
冷不防岸上有人挥舞着手中的白莲大声道:“别老是泡在地泉里不出来啊,究竟谁胜谁负?”
“你赢了!”舒沫大声回答道。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身边一脸迷惑的人,坏笑道:“其实赢的人,是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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