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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兰转过身朝马车走去,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那道影子映在暗红色的大地上,几乎和那些暗色融为一体。
回到多特,埃兰的情绪看起来很消沉,詹姆斯和凯面面相觑,想劝他,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凯从詹姆斯那里听到了一些有关埃兰和洛伊的事,他很惊讶,可惊讶之余又觉得那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他也知道埃兰有多倔强。
所以这件事,凯决定还是交给詹姆斯去处理。
「埃兰前辈,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也该准备回诺维斯了,不过你放心啦,我以后有空会到维特卡罗看你的。」
一起吃过午饭后,凯向埃兰辞行。
这次他离开家真的太久了,久到他爸妈都快急出病,虽然之前就让诺维斯的同伴带了他平安无事的消息回去,但是他人不出现的话,估计家人还是不会放心。
本来是因为埃兰尚未清醒才留下的,既然现在埃兰没事了,他也该回去了。
埃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似乎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在一边按着他的肩膀说:「埃兰,库尔撒也已经走了,现在你是协会最强的猎人,所以会长希望你留在总部,等我们清理了凯撒城的战场就一起回维特卡罗,会长也说了,想把协会交给我们年轻人全权负责。」
「是啊,前辈,你放心吧,你的行李回头我会让人送过来的。」以为埃兰是在担心他那些没带回来的东西,凯随口补了一句话。
埃兰沉默地想了一会,朝凯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会长的意思,虽然现在和平共生协定已经签订了,但是猎人协会不能停止进步,他们还有很多要努力的地方,而自己和詹姆斯,以后就是带领大家努力前进的人。
埃兰突然明白压在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送走凯之后,埃兰和詹姆斯重新回到凯撒城,参与清理战场的工作,本来詹姆斯是要埃兰再休息一天的,但是他不愿意。
凯撒城里,无数的尸体需要火化,而且为了以后的重建工作,还需要把城里的废砖破瓦全部运走。
那晚,在凯撒城熊熊燃起的火焰将整片天空照成一片火红,就站在火堆边不远处的埃兰也被染成了红色。
他出神地望着那些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有猎人在悄悄抹泪,他们低声讨论著牺牲者的名单。
埃兰听着那一个个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名字,心情很复杂,这一次的圣战会打起来,除了狼人的因素之外,血族也起了很大的煽动作用。
如果没有来参与这场战斗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了——他忍不住要在心里这样想。
「如果没有这场圣战的话,世界永远无法和平,那些没有力量的人类永远都无法得到安宁。」詹姆斯低喃着开口,似乎看穿了埃兰的心思。
埃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些卑鄙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想利用我们,以减轻他们的损失。」
「埃兰,你真的这样想吗?」詹姆斯转头看向埃兰,火光映在他镜片的逆光上,就像那副镜片也在燃烧一样。
埃兰的拳握得更紧了,他沉声说道:「难道不是吗?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才赢了圣战,就算不战协定对人类有利,可对他们来说,彻底压制狼人才是最根本的目的吧。」
詹姆斯摇了摇头,又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也许你说得对,他们只是为了压制狼人,但是埃兰,他们也可以不给人类便利。」
「那还不是为了延续他们本身的血脉吗?归根究柢只是利用我们罢了。」
埃兰的语气很冲,理智似乎又有些无法控制思想。
「埃兰,不要因为洛伊骗了你,你就这么恨他,否则的话,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真的吗?如果他死了,你也不会原谅他吗?」詹姆斯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
埃兰猛地瞪大了眼睛,就算他想表现得无动于衷,他的反应也不允许他这样,他一把抓住了詹姆斯的衣襟,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詹姆斯摊了摊手,完全不介意埃兰的举动,「狼王死了,长老之一的克劳泽也被卡米拉杀死了,但是血族的死伤也同样惨重,埃兰,有一个我们谁都没有料到的人死了,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詹姆斯的话就像是一桶冰水,在刹那间浇在了埃兰的心上。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的跳着,让他几乎要浑身战栗。
他紧紧抓着詹姆斯,喉头干涩地问:「是……谁?」
詹姆斯沉默了很久,他的神色间带着悲伤,就仿佛是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是艾里斯,他为了救乔萨,接下了凯的致命一击,但是,如果他当时愿意及时补充血液的话,也许他还不会死。」
当时的情景对詹姆斯来说是很大的震撼,拼到最后一丝力气消失的他瘫坐在地上,亲眼看到凯的手爪插入了艾里斯的胸口。
被艾里斯挡在身后的乔萨早就受了重伤,那一瞬间,从来都嚣张跋扈的他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洛伊在那时杀死了多德尔,凯被他控制的意识恢复之后,人立刻就晕了过去,而这件事,詹姆斯后来并没有告诉凯。
当时的情况真的很惨烈,乔萨、洛伊、卡米拉重伤,库尔撒、鲁西安轻伤,狼人那方则是多德尔、克劳泽阵亡,费卡重伤、格雷轻伤,整个战场上,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就是在那时候,艾里斯拒绝了鲁西安的血,并且用他的血救了乔萨他们。
艾里斯死的时候说他终于得到了解脱,他是面带微笑的死去的,可那对剩下的人来说,却是巨大的悲痛。
埃兰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可看着此刻的詹姆斯,他似乎能想象当时的场景,艾里斯他……是因为对死去的恋人的承诺,所以不愿意补充鲜血吗?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这就是他所说的永恒的爱吗?可如果连生命都无法延续,那么爱还有什么意义?
埃兰受了很大的震动,他觉得他搞不懂了,血族不是冷血的种族吗?为什么会有艾里斯这样的血族来颠覆他之前对血族的定义呢?
詹姆斯轻叹了口气,看着火光再度开口:「埃兰,我也是这次才知道,之前我们对异族的很多看法都是错误的,他们其实和人类一样,有善良也有邪恶,确实有无数的人类死在了他们手上,但是同样的,也许他们也救过无数人。」
詹姆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站在这样的立场上为异族说话,但是经历了这场圣战之后,他觉得他看清了很多事。
「你知道吗?伯爵本来可以早点杀了多德尔的,但是他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在保护你的结界上,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导致他自己受了重伤,甚至差点死在多德尔手下。
「埃兰,你曾经问我,无论怎样也不想让对方受伤的感情是什么,我觉得那是喜欢,但是当我看到洛伊为你做的,我想,那不仅仅是喜欢就可以表达的感情。」
作为亲眼见证一切的人,詹姆斯心中的感慨实在太深,那道保护埃兰的结界一直到圣战彻底结束才消失,而那时,洛伊已经几乎失去意识。
他一直坚持着,就算是在差点被多德尔杀死的那刻,他也没有收回防御结界上的力量。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执着?又是怎样的一种付出?他只知道,当这样的一份感情暴露出来时,他觉得没有办法不感动。
埃兰震惊地瞪圆了眼睛,让他意外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入耳中,可没有哪一个比最后这个更震撼。
洛伊为了保护自己竟然做到这种地步?怎么会这样?他不是骗子吗?他不是一直在玩弄自己吗?
愣愣地松了手,埃兰久久没能回话,他的目光怔怔落在眼前不断燃烧的火焰上,心底深处,之前还无法消散的愤怒似乎渐渐平息了。
要拿什么继续去恨这样的洛伊,他真的不知道。
此刻,弥漫在极夜之地里的只有悲伤。
没有圣战胜利的喜悦,没有终于压制狼人的亢奋,有的只是无尽的压抑,还有不知道如何舒缓的哀思。
库尔撒刚刚为在圣战中丧生的血族们主持完悼念仪式,去了长老院。
长老院位于离中心城堡不远的一片冰湖上,那里终年布着浓雾的结界,从结界外无法看到里面,除了拥有王族血统的人和长老之外,任何人都无法穿越那道结界。
长老院是长老们工作的地方,这里放着大量的资料和典籍,大多都是由历代的长老们亲自记录下来的。
穿过结界,就能看到长老院的外观,铅灰色的尖顶和纯白的外墙昭显了庄严和肃穆,镶金的支柱和华丽的巴洛克建筑群完全符合血族追求唯美和华丽的特点。
库尔撒在长老院前的石阶上收起翅膀降落,伸手推开了门。
进门是一个大厅,中央有一条大理石铺成的走道,走道两边放着两排书架,书架上堆着数不清的书和典籍。
走道的尽头是一层向上的台阶,大约有十级左右,上面是一个有着圆顶和圆柱的中厅,厅顶上画着很多彩绘画。
那里有一张桌子,长老们平时就在那里工作。
但是此刻,桌子前只坐着鲁西安一个人,他正在一本新典籍上记录这次的圣战,听到库尔撒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
猩红色的月光从外面爬进来,照在他深紫色的长发上,让他看起来异常冷艳。
鲁西安朝库尔撒身后看了一眼,冷漠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迟疑,「洛伊和乔萨还是老样子吗?」
库尔撒走过去,在他边上的椅子坐下,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嗯,两个人都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还真是麻烦呢。」
自从圣战结束回来之后,洛伊就一直陷在自责中,因为这场圣战彻底违背了他的初衷,有太多的血族在战斗中牺牲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艾里斯,自上次圣战之后仅存的大吸血鬼,他们最后的长辈。
如果他亲自去对付凯就好了——这是洛伊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明知道凯的力量很强大,他还让乔萨去应付这场战斗,这是他的失误,如果他早一点杀死多德尔的话,凯就能早一点摆脱控制,艾里斯就不会死了。
他明明可以做到的,可是他却因为自己私人的感情,将圣战的大义抛在了脑后。
这就是洛伊自责的焦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