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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拿着各自的武器紧张地待在营地里,有人频频朝极雾之林的方向张望着;有人默默的为自己的命运祈祷;有人用大声说话来抒发自己的紧张;有人用沉默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这种焦虑的情绪延续到了半夜,大多数人都开始抵挡不了睡神的诱惑渐渐进入梦乡,除了几个负责巡逻的人外,协会的营帐陷入一片寂静。
北风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强劲,但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听起来仍然异常清晰,埃兰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放眼往夜色下的凯撒城深处眺望着。
他正看着极雾之林的出入口,那里和凯撒城相连,月光把那片相连之地照成昏暗的银色,那里就是他们即将要迎来圣战的地方,是决定人类未来命运的大门。
「菲尔德先生,您在想什么?」
正出神间,下方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埃兰对这个声音已经很熟悉,所以他立刻回身低头看去。
艾里斯微笑地站在树下,看到埃兰转头,动作俐落地爬到树干上,就站在埃兰身边。
这位前血族四大长老之一的大吸血鬼,由于爱上了人类而一直生活在蒙泰城,已经和人类共生了两百多年,也正是因为认识了他,埃兰才第一次意识到异族和人类其实是可以共生的。
「艾里斯先生,还一直没有机会向您道谢,如果不是上次去拜访您而知道了有关血液的秘密的话,也许协会到现在还会瞒着大家。」
之前埃兰曾经拜托洛伊带他去拜访艾里斯,也是在那时知道了猎人产生的方式和血液能力的秘密,当时的埃兰虽然非常震惊,但是冷静下来后就意识到,这样的事实不应该瞒着猎人们。
所以他透过罗克雷斯部长向总部请示,希望公开这个秘密。
总部在经过慎重考虑后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且很快将这个秘密公布于众,就和埃兰当时的反应一样,原本被蒙在鼓里的猎人们得知后都很震惊,但是震惊之后,相对的,大家觉得很激动。
因为知道了这样的事实,很多人才第一次意识到猎人真的可以和异族对抗,他们有对抗的资本。
艾里斯微微笑了笑,摇摇头道:「您不用向我道谢,其实在很久以前,现任的吸血鬼王就说过希望血族可以和人类共生,只不过,长久以来血族对人类的种种残忍行径也许并不容易被原谅,如果能透过这样的方式帮助你们,继而为血族赎罪的话,我很高兴。」
这句话让埃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吸血鬼王竟然会希望血族和人类共生?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埃兰虽然时常听协会里的人说什么和异族共生之类的话,但是他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总觉得骄傲残忍的异族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以他倔强的个性来说,他也不认为人类有必要去对异族摇尾乞怜,如果他们不想共生的话,人类为什么要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要战斗就战斗好了,人类也可以为了活下去而奋斗的。
但是现在艾里斯的话却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原来异族也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吗?还是血族之王?
艾里斯点了点头,经历了千百年沧桑却依旧年轻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感慨的笑容。
他轻声说:「我们这一代的王和之前的任何王都不同,用人类的话来说,他是个很有人性的王。他关心的不仅仅是和狼人的天敌之战,还有我们血族的延续问题。
「你应该也知道,血族是个冷漠的种族,同种族间几乎没有爱情可言,这就造成了出生率的连续下降。王一直很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如果不改变这样的现状的话,也许再过千百年,血族就会灭绝了。」
种族灭绝?埃兰心里的惊讶更深了。
说实话,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原来血族之王还要考虑这种事,不过说起来,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王认为人类是个很有趣的种族,因为弱小,所以懂得努力,你们会想各种各样的方法去努力生存,也有无数让人感动的爱情,而这些都是血族没有的,所以他觉得如果和人类共生的话,也许可以改变血族天性冷漠的特质。
「而另一方面,低级血族之间就算进行结合,诞生的后代品质也不高,反而是和人类结合后诞下的孩子,虽然只有一半的异族血统,却更容易调教,也有上升空间。」
「哎?竟然有这种事?」
「嗯,这是我们经过实验后得出的结论,血液剂锭会产生也是因为这点,如果血族真的要和人类共生的话,血液剂锭就成了必要的药物。」
「血液剂锭真的可以让血族完全脱离鲜血吗?」
「我已经两百年没有吸血了,但是脱离鲜血之后,我的力量明显下降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大吸血鬼的力量了。」
艾里斯说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就像埃兰之前想过的,如果吸血鬼彻底不再吸血,那就不再是吸血鬼了,他们的力量也必然会倒退。
埃兰皱紧了眉,不解地说:「既然这样,您还是坚持不再吸血吗?」
艾里斯抬起手,目光落在手上。
那只手和他年轻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看起来瘦骨嶙峋,如果这是一只人类的手,埃兰大概会觉得那个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对现在的我来说,力量和生命已经都不重要了,自从爱人离世,我活着只是因为她不许我随她而去,我答应过她不再吸食人血,我就会做到。」
艾里斯平静的嗓音给予了埃兰巨大的冲击。
原来血族的爱情也可以深刻执着到这种地步,他忍不住用敬佩的眼神看向了艾里斯。
艾里斯侧目看向埃兰,温和地笑了笑,「很不可思议吧?但其实我一直觉得血族一旦真正爱上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变了,那种爱情可以延续千百年的时光,几乎就是永恒。」
「您的爱人很幸运呢。」半晌后,埃兰抓了抓脑袋答了话。
应该可以算是很幸运吧,她得到了真正的爱情,在她死后,还有一个人可以记着她几百年,如果被人类爱上,可没有这么好康的事,毕竟人类的寿命就只有几十年而已……不对,爱情的真伪好像不应该用年分来判定……
埃兰觉得自己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然后很突然的,脑子里又冒出洛伊的影子。那家伙说的喜欢,又可以保持多久呢?
糟糕了,他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埃兰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局促,他抬手用力打了下自己的脑袋,想要停止这种荒谬的思考。
就在这时,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在空气中快速蔓延,埃兰猛地回过神,只见夜色下,无数的黑影蜂拥着窜出了极雾之林!
埃兰心中立刻警铃大作,知道那是狼人集体出动了,他立刻转头和艾里斯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跳下树干。
还没有落到地面上,埃兰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哨子吹响,底下营帐里顿时传来人声。
「大家快起来,狼人袭击!」艾里斯也大声叫道。
他的话音刚落,结界被触发的警铃声已经响了起来,随即便听到有人大声惊叫了一声。
埃兰循声望去,一个猎人被一道高速移动的黑影拖出他们的结界,扔进后面蜂拥而出的狼人之间。
顿时,无数的低级狼人朝那个猎人扑了过去,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将凯撒城上空寂静的夜彻底撕开了。
可恶!埃兰猛地拔出插在后腰的匕首,朝那个冲入了结界的高级狼人跑去,他手上的那把匕首是洛伊的,出发前那晚他在伯爵公馆和洛伊实战过之后忘记还给洛伊,就这么带在了身边。
想到这把银制匕首的威力比自己的短刀要强,他便决定先借用一下。
「大家不要慌,拿出武器!」詹姆斯在不远处大声叫着,一边和周围的人背靠背围在一起。
狼人也很清楚,低级狼人冲进猎人的包围圈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低级狼人都在结界周边守着,中高级狼人窜入结界里面,一旦抓住一个人就抛出去,而猎人一旦落单,很快就会被低级狼人咬死。
越来越多的中高级狼人闯了进来,大家都紧张而努力地战斗着,但是由于高级狼人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是不断有人被抛出结界。
暗夜之下,那恐怖的力量让猎人们全都绷紧了神经,几乎撕裂空气的杀气沿着神经末梢窜过,叫人胆战心惊。
就在很多人担心情势会就这样一面倒时,结界外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道耀眼的白光猛地亮起。
紧接着,十几个低级狼人就在这片白光中化为了灰烬,而刚才被抛出结界、被他们围攻的那位猎人也一起消失了。
「可恶。」埃兰低咒了一声。
刚才爆炸的是协会最新研发出的超级爆裂弹,本来就是为了对付大面积的低级狼人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把他们的同伴也一起炸死了。
他心里很愤怒,周身的杀气猛地爆裂开,手里银色的匕首狠狠插进那第一个冲进结界的高级狼人的胸口。
「嗷──」
狼人发出一声惨叫,胸前的伤口因为银制匕首的关系,立刻就腐烂了。
埃兰咬着牙朝他的心脏又补了一刀,杀死了这个狼人。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远高于普通的高级狼人,既然这样,在长老级尚未出现之前,他能杀一个是一个!
抱着这样的心态,埃兰展开高速移动,朝下一个高级狼人冲去。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冲动,那是厮杀的渴望,也是战斗的热情。
他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是因为长久以来对异族的憎恨,还是因为此刻体内血族的血液在面对狼人时自动沸腾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库尔撒和艾里斯也在追逐高级狼人,看他们的样子都游刃有余。
埃兰留意到他们的动作后便敛起心神,开始目不斜视地进行攻击。
一道黑影又窜进结界,正朝一个毫无防备的猎人扑去,埃兰低吼了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匕首毫不犹豫地劈下,狼人虽然立刻作出反应,但是阻挡的手爪被他轻易劈断,匕首插进了狼人的肩膀里。
那狼人发出一声惨叫,埃兰一脚踢翻他,朝着他的后心又补了一刀。
第三个!埃兰在心中计算着数字,忍不住开始想象他们战胜的情景,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由于天色太暗,其他猎人那边的形势并不乐观,大多数猎人都因为看不清敌人在哪里而出现各种失误。
詹姆